第十一章:她威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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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鄭禾鬆了口氣,接過衣服,揚起一個輕鬆的笑容,“咱倆誰跟誰,小時候我還帶著你一起泡澡呢,你都忘了?”
    房門關上,發出‘吱嘎——’的聲響。
    吱嘎——
    聲音傳到老溫的耳朵裏,他癱坐在駕駛艙的門外,渾身油汗,兩隻手死死把著門鎖,像是在用全身的力氣抵抗,不讓裏麵的東西爬出來。
    溫哥,你幹什麽!放我出去!
    溫哥!
    好痛啊!
    溫哥!
    殺了她!殺了她!
    她不是人!溫哥!她不是人!
    溫哥!開門!開門啊!
    溫哥你在做什麽!開門!
    老溫!
    溫老狗!
    開門!
    你開門啊!
    溫老狗!
    剛剛還在一起曬太陽的同伴們的慘叫和哀嚎猶在耳畔環響,駕駛艙中烈火熊熊,連艙門都燒得滾燙,裏麵的情形可想而知,可他依然緊緊攥著門把手,和裏麵拚命想要逃出來的人對抗。
    至於想要逃出來的是他的同伴,還是邪祟?
    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他腦子裏隻有一個念頭,那是個邪祟,決不能讓她出來!
    燒死她燒死她燒死她!
    老天在上,道祖助我,降下三昧真火,燒殺邪祟!
    不知握了多久,久到駕駛艙裏的呼救越來越微弱,久到艙門的另一邊隻有焦黑扭曲的屍體。
    當他聽見關門聲的時候,他渾身都顫了顫,想鬆開手,卻發現根本鬆不開手。
    他的皮膚血肉都因為高溫,死死地黏在了門把手上。
    老溫咬碎了一顆牙,才把自己的手從門把手上生生撕了下來。
    滿手血紅,滿眼血紅。
    他撕下衣角,緊緊包裹住沒了一層皮肉的手掌,竭力克製著自己的顫抖。
    那個怪物死了麽?
    那個怪物死了吧!
    他沒錯,他沒錯!
    要怪,就怪那邪祟!
    “溫······”
    “溫哥······”
    一個弱弱的聲音從老溫身後傳來,老溫一抖,抄起手邊塗滿朱砂的刀就向那人劈去。
    那人趕緊求饒,“溫哥,是我!是我啊!猴子!”
    老溫認出了他,可並沒放過他,他拿刀抵住猴子的脖子,一口甜腥噴在了他身上,“格老子的!你還敢出現在我麵前!”
    他眼睛充血,咬牙切齒地看著抱著刀瑟縮成一團的猴子,“說好了一起去,你他娘的軟慫!連門都不敢進!”
    “眼睜睜看著我們去死!”
    “就是因為你這樣的膽小鬼,就是因為你!”
    老溫嗓子沙啞,幾乎要從喉嚨裏嘔出血來,“他們都死了!死了!”
    他的刀鋒割破了猴子的皮膚,猴子哆哆嗦嗦根本不敢反抗,他都快哭了,“溫哥,我進去了!我真進去了!”
    想起剛才看見的場麵,猴子牙齒直打顫,“可我去了有什麽用!”
    “我一進去就看見她······她把大山的肚子劃破了,溫哥,大山他叫得好慘······他的腸子都掉出來了······”
    不知是腿軟還是害怕,猴子噗通一下就跪了下來,他涕泗橫流,哭得難看極了,“我怕啊······溫哥,那根本不是人,那是邪祟!”
    “我怕啊······”
    他眸中閃爍著驚恐,“那邪祟殺人比殺魚還快,一刀一個,我進去又有什麽用!溫哥,我······我家就我一個獨苗苗了······我不想死······”
    老溫閉了閉眼,鬆開了手裏的樸刀,頹然癱坐在地,眼神黯淡又無力。
    是啊,猴子這麽個廢物,進去又有什麽用呢?
    那邪祟一柄鐵斧,二話不說,迎麵便砍,眼神和鬼一樣冷,根本沒把他們當人看。
    他自己在裏麵尚不能敵,更何況猴子這樣的窩囊廢?
    誰想死呢?
    “溫哥,咱們逃吧!”
    猴子毫不在意地抹了一把脖子上的血,一屁股坐在了老溫身邊,和他一起看著駕駛艙鎖死的艙門。
    “咱不還有兩個小船麽?把角木蛟留給這邪祟,咱帶上幾個兄弟,收拾細軟,趁早逃吧,溫哥!”
    老溫軟倒在地上喘著粗氣,他冷笑,“逃?”
    他指著駕駛艙,眼眸森然,全是帶血的戾氣,“死了!都死了!老子折損這麽多人手,老子毒倒了老不死,老子殺了鄭禾!眼看這角木蛟就是老子的了,隻要拿到那金丹,靠岸就有仙人助我!你讓老子逃?”
    猴子苦著臉,“溫哥!昨晚咱都把那老不死扔到灶上去燒了,不還是沒燒出什麽金丹來麽!”
    “老不死就是老不死,他有金丹!哪怕他中毒了,也不是咱們這樣的凡人可以動的!”
    “老不死的還沒死,這邪祟又上了船,溫哥!好漢不吃眼前虧,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咱鬥不過他們,走吧!”
    他湊近老溫耳畔,“再說了,我看那仙人也未必靠得住!”
    “你想想,那仙人若真是個厲害的,怎麽不自己來找老不死,還得讓咱們這樣的凡人來下毒暗算!”
    “溫哥!”
    老溫‘嗬嗬’一笑,“走?”
    “要走你走!”
    他扶著欄杆站了起來,迎著海風,一掌拍在角木蛟的欄杆上,忍受著鑽心痛意,冷笑,“老子生是角木蛟的人,死了也是角木蛟的鬼!”
    “左右都是一死!就讓那老不死,那邪祟來殺我!”
    “隻要我還活著,我就和他們鬥到底!”
    老溫臉上全是血,兄弟的血,他自己的血,熱血猶溫,燙得上頭。
    他拿起自己的朱砂樸刀,又奪過猴子手裏的刀,雙手雙刀,大步上前,砍斷門上鐵鎖,一腳踹開了駕駛艙的艙門。
    然後和換上幹淨衣服,關上房門走出來的鄭禾麵麵相覷。
    鄭禾看著老溫這副氣勢如虹的模樣,微微挑眉,“現在才來?”
    她指了指駕駛艙中的一地焦屍,“來晚了,這邊我已經料理了,味道怪怪的,你找人把這裏清理一下。”
    她隨手就給老溫指派任務,“把刀放下,都死光了,你拿著刀是準備殺誰去?”
    她還以為老溫是來處理這些金色大鯉的屍體的。
    說來也奇怪,這個世界海裏也有鯉魚?
    還長得這麽大?
    “你們以前有見過這些麽?”
    鄭禾有些好奇。
    見什麽?
    穿腸破肚,再把人活活燒死嗎!
    老溫眼睛猩紅,正準備和這殺人還要誅心的邪祟拚了的時候,猴子上前,緊緊拉住老溫的手,擠出一絲唯唯諾諾的笑,“沒······沒見過······”
    “大家姐威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