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妄！”
    老嬤嬤嘶啞的聲音森寒陰冷，而季貴妃則是望著燭火照映下的李慕生，忽然眯起了眼睛，道：
    “你是靜妃的兒子？怎麽會進入到這後宮之中？”
    “娘娘，不論他是誰？敢深更半夜擅長您的寢宮，都是殺頭的大罪，還是先讓奴婢將其拿下再說。”
    老嬤嬤體內的真氣從雙目之中緩緩流淌，化作幽暗的霧靄，渾身的氣息陰森駭然，滿殿的燭火都在劇烈搖晃。
    聞言，季貴妃眸光閃爍，打量李慕生一眼，正準備說話。
    但就在這時，柱壁上的一隻銅燭忽然消失不見，以難以捕捉的速度瞬息穿透老嬤嬤的胸膛，恐怖的巨力直接將其擊飛，釘在身後的巨幅屏風之上。
    一時間，其眼中的幽光熄滅，周身的霧靄消散一空，而那滿是褶皺的老臉則是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
    李慕生什麽話都沒說，屈指一彈，一道生死符便落入對方的體內。
    緊接著，老嬤嬤血脈僨張、身軀顫抖如篩糠，難以抑製的疼痛侵蝕全身各處，令其發出一陣陣痛苦嗚咽聲響。
    季貴妃見狀，頓時大驚失色，當即朝殿中的太監和嬤嬤厲聲道：
    “你們還在等什麽？殺了他！”
    然而，周圍的十數人卻是紋絲未動。
    整個大殿除了老嬤嬤的低沉慘叫聲，以及偶爾從殿外吹入的風聲，怡心殿之中寂靜得可怕。
    “你們……”
    季貴妃伸手指著眾人，細膩白皙的臉龐露出驚怒之色。
    但很快，她便發現不對。
    因為殿中那些太監和嬤嬤此刻依然保持著剛入殿的姿勢，竟是沒有半點改變，而在他們的目光之中則全是驚恐之色。
    “是你幹的？”
    季貴妃終於反應過來，踉蹌著身軀朝身後的軟榻倒去。
    然而下一刻，在她低眸的瞬間卻是眼神一變，頓出凶戾血光。
    霎時間，季貴妃整個人驟然爆發出滔天血氣，反身隔空一掌毫無征兆地朝李慕生拍來。
    無數道淩厲的血影從她體內衝出，掠過軟榻前的銅製香爐時，繚繞的血光將其直接碾成齏粉。
    很快，那些血影便眨眼來到李慕生身前，似要將其撕成碎塊。
    然而，所有的血影都在李慕生身前一尺之外消弭無形，李慕生搖搖頭，道：
    “你殺不了我的。”
    見狀，季貴妃心中怵然，二話不說身形一閃，卷起滾滾真氣化作一道血影朝殿外逃去。
    血影速度極快，數息間便已來到大殿後門，眼見馬上就能逃脫出去。
    但這時，李慕生的聲音卻是在她耳邊響起：
    “你也逃不掉。”
    下一瞬，季貴妃便感覺自己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拍中，整個人在半空急速旋轉倒飛而出。
    隨著“砰”的一聲響起，重重落在大殿光滑可鑒的地麵，砸得磚石開裂崩飛，石灰激蕩。
    而她自身則是骨骼盡斷，原本吹彈可破的臉蛋，恰好迎麵砸在地磚上，早已鼻梁塌陷、血肉模糊。
    李慕生緩緩踱步，在離季貴妃腦袋前數寸之處停下，道：
    “是不是感覺很無力，很無助？”
    季貴妃痛苦地趴在地上，艱難地想要撐起雙手，但方才那無形的巨手太過恐怖，一掌便將她丹田和經脈都給全部拍碎。
    她現在僅剩的肉體力量，都不足以支持她站起，甚至滿嘴牙都碎了，連話也說不出來。
    見狀，李慕生微微挑眉，道：
    “如果是的話，那這種感覺就對了，你這個人太壞，我自然不能讓你死得太輕鬆。”
    說罷，他屈指一彈，又是一枚生死符落入季貴妃的身體：
    “別急，真正的痛苦這才剛剛開始。”
    ……
    一個時辰之後，李慕生從怡心殿走出，回頭看了一眼，搖了搖頭。
    都是一群死有餘辜之人，死前唯一的作用，倒是讓他逐漸完善了大半的生死符武功，多多少少也算發揮了一點餘熱。
    念及此，李慕生不再停留，身形瞬息自原地不見，消失在皇宮內院之中。
    整個大黎皇宮一如既往的寧靜。
    無論是李慕生到來，還是李慕生離去，都未生起半點波瀾，仿佛這一夜，什麽事情都沒發生。
    ……
    翌日清晨。
    昨日一場大雨洗淨整個上陽城的塵埃，今日的天氣顯得格外清新。
    旭日自東方冉冉升起，霞光萬丈，灑滿整座帝都和威嚴的大黎皇宮。
    鳳儀宮。
    大黎王後身著華麗的紫袍，頭戴璀璨的玉冠，麵容高貴地端坐在鑲金嵌玉的圈椅上。
    她儀態威嚴地掃視站在身前的各位嬪妃一眼，隨即微微蹙起眉頭。
    見狀，其中一名身著嫣紅錦緞宮裝、外罩一層緋色輕紗的妃子，抬手扶了扶頭頂的金步搖，故意大聲開口道：
    “這季貴妃如今可真是了不起，連跟王後娘娘請安都不來，隻怕再過些時日，就要在這後宮翻天了！”
    聞言，其他嬪妃彼此皆是低聲竊竊私語。
    “季貴妃一大早便不見人，就算是身體有恙，也得派人知會一聲啊。”
    “別說了，她現在走路都拿鼻孔看人，也不知道她從哪弄來的靈丹妙藥，竟然能返老還童了，那皮膚比我宮中的小宮女都好。”
    “可不是，她如今不知多風光，在我們這群人老珠黃的妃子中簡直是鶴立雞群，也難怪如此托大，都不將王後娘娘放在眼中。”
    ……
    “夠了！”
    王後沉喝一聲，皺著眉頭看向身邊的一位老太監，麵色不怒不喜道：
    “你去怡心殿瞧瞧是怎麽回事？”
    “如果是季妹妹身體抱恙，把腦袋給燒糊塗了，便立即遣太醫去看病，可別萬一有個好歹就不好了。”
    聞言，老太監答應一聲，便快步離去。
    半柱香之後，一陣陰風忽地從殿外吹來，繼而顯露出去而複返的老太監身形。
    王後抬頭，瞥了對方一眼，麵露不悅之色：
    “你也是宮中的老人了，為何如此毛躁不成體統？”
    此時，老太監臉上的神色卻是十分難看，連忙行禮道：
    “王後娘娘，怡心殿出大事了！”
    此話一出，王後眉頭微皺，不過卻是有些不以為然。
    她端起旁邊案幾上的茶杯，輕抿一口，道：
    “不著急，慢慢說，這偌大的宮中向來安寧，能出什麽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