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如今這世上能殺他的人，應該是沒有的。
    而李慕生在意的東西也隻有一樣，那就是追尋武道超脫。
    除此之外，他隻做自己認為對的事情，至於那些認為他做的不對的人，自然也拿他沒什麽辦法。
    這時，蒼尹月輕咬嘴唇，眸光看向李慕生，抱劍鄭重揖禮道：
    “殿下對尹月恩深情重，尹月定此生追隨殿下不離不棄，盡心盡力尋找天啟秘藏。”
    聞言，李慕生微微挑眉，看了蒼尹月一眼，總覺得她說的這話有點怪怪的。
    不過，他倒是也並未多想，而是轉頭望向馬車之外，忽然出聲道：
    “跟了這麽久，有什麽問題還不如當麵聊聊。”
    此話一出，蒼尹月頓時神色一變，急忙朝馬車之外望去。
    而就在這時，一道驟然生起的疾風吹動馬車簾子，很快，隨著一陣輕微的風聲響起，關天塹的身影便悄然出現在馬車之中。
    “神捕大人？”
    蒼尹月見到對方，麵露驚色。
    不過，想到李慕生剛才所說的話後，她當即反應過來，目光一沉，警惕地看向關天塹：
    “神捕大人竟然一直跟蹤我們，不知意欲何為？”
    關天塹輕吐口氣，倒是並未回答蒼尹月的話，而是拱手恭謹地向李慕生行禮，道：
    “臣見過八皇子殿下。”
    聞言，李慕生擺了擺手，打量對方一眼，見其跟那關山雪長得有些相似，便大概知曉了他的身份。
    “說吧，你想做什麽？”
    李慕生神色平靜地問道。
    自從關天塹開始跟蹤他和蒼尹月時，他便早已有所察覺，隻是此人並沒有半點殺機，他便沒怎麽在意。
    不過，此時青山樓大啟餘孽的事已經辦完，而且還收獲頗豐，他倒是有些閑心，瞧瞧這位一直跟在身後的天人高手。
    而麵對李慕生問話的關天塹，則是一時神色變幻不定，心緒難平。
    這一路上他跟著蒼尹月和李慕生兩人，一路進入地底深處，除了青龍老人之事，他並沒有見到之外。
    其餘大部分的事情，他都偷偷跟在暗處全部看在眼中，其中李慕生展現出來的實力，他自然也早已親眼見識過。
    這一路上，他的震驚並不比卜承陽和阿斌少多少。
    一開始，他也無法相信眼前這位年輕的八皇子，竟然有著如此恐怖的武道修為。
    但到了如今，他已經逐漸完全接受，畢竟事實擺在眼前，還是他親眼所見，他即使不相信也沒有辦法。
    而且，他所看到的一切也證實了他之前的一些推測。
    隻是他沒想到的是，蒼遠侯府案件以及季貴妃被殺案的真正出手之人，竟然是眼前的這位八皇子。
    關天塹稍稍平複心情，以李慕生的武道修為，隻怕早已發現他的行蹤。
    念及此，他微微思索一會，拱手道：
    “臣是剛好見到蒼捕頭與殿下同行，便心生好奇跟蹤……”
    然而，李慕生卻是直接擺手打斷他，道：
    “既然叫你出來，我可不是為了聽你的借口，你一位六扇門的神捕，卻跟蹤隻是銀牌捕頭的蒼姑娘，我想你必定是知道些什麽。”
    說著，李慕生微微眯起眼睛，目光注視著他，忽然問道：
    “蒼遠侯府的案子，你有去看過吧？”
    聞言，關天塹輕輕皺眉，但還是點點頭。
    見狀，李慕生摸了摸下巴，看了關天塹一眼，道：
    “那我留下的字，你應該也看到了。”
    說著，他好整以暇地微微靠在身後的軟枕上，挑眉道：
    “有什麽問題想問我，就盡管問吧。”
    此話一出，關天塹驀然一怔。
    伸手不自覺摸了摸額頭沁出的冷汗，抬眸看向眼前的李慕生。
    他原本還想暫時將此事給忽悠過去，但眼前的這位八皇子顯然並非那麽好應付。
    關天塹站在原地躊躇著猶豫了一會，才低首開口道：
    “臣其實是為了調查蒼遠侯府的案子，所以才跟蹤蒼捕頭……”
    不過，他的話還未說完，李慕生便輕輕點頭，道：
    “沒錯，蒼遠侯府中的人都是我殺的。”
    “還有，宮中的那位季貴妃也是我殺的，至於原因嘛，想必你在蒼遠侯府中也已經見過。”
    說著，李慕生靜靜望著關天塹，道：
    “我明白你的目的，答案我也已經告訴你，至於你接下來該如何做，我都並不關心。”
    此話一出，關天塹驚疑不定地抬頭，看向眼前的李慕生。
    似是有些不敢相信，對方就這樣平靜地承認了一切，竟是連絲毫掩飾都沒有。
    不過這時，關天塹卻是驀然後背一寒，當即暗自將體內雄渾的武道真氣全力運轉。
    李慕生如此坦率地承認了一切，顯然很可能是早就做好了讓他今日無法離開此地的打算。
    即使他知道了季貴妃等人之死的真相，他也無法將這一切消息帶走！
    李慕生將關天塹的反應全都看在眼中，但卻隻是淡淡道：
    “既然你想要的答案，我都告訴你了，那麽我也有一個問題，想聽一聽你的答案。”
    聞言，關天塹全身心繃緊，無比警惕地盯著李慕生。
    眼前的李慕生看起來完全沒有動手的打算，但他知道對方能隨時出手。
    然而，他又不可能主動對一位皇子動手，可要說立刻就逃的話。
    逃不逃得掉暫且不說，他們還在正常說著話，他卻二話不說轉身逃跑。
    他關天塹作為六扇門的神捕，鐵骨錚錚的漢子，無論如何也做不出這般懦弱行徑。
    沒有辦法，關天塹隻得硬著頭皮，道：
    “還請殿下問話，臣必然知無不言。”
    聞言，李慕生輕輕頷首，道：
    “我的問題很簡單，你隻需要回答我，那些人該不該殺？”
    此話一出，關天塹神色一怔，猛地抬頭對上李慕生的目光。
    然而，他並未從李慕生眼中看到什麽過多的情緒，隻有平靜無波和隨意。
    對方似乎對於問出的問題，看起來一點也不在意。
    過了好一會，關天塹輕輕閉上眼睛又緩緩睜開，深吸口氣道：
    “那些人自然該殺。”
    說著，他朝李慕生拱手行禮，半跪在地：
    “此事是臣僭越，過分探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