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過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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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聞李慕生的問話,胡瑞安將地圖收起,臉上繼而露出一抹十分複雜的神色,搖頭道:
“不瞞殿下,我與那斬鹿山莊的莊主沈連成昔年有些恩怨糾葛,因而有些擔憂接下來途徑‘斬鹿山莊’的行程。”
說到這,胡瑞安卻是不再說話,顯然並沒有繼續深入說下去的意思。
李慕生眉頭微挑,從對方的表情來看,這所謂的糾葛應該不簡單,其中很可能有一段不為人知的往事。
不過,他對此倒是沒什麽探究的興趣,因此也懶得繼續多問。
沒過多久,伍尚去而複返,神色顯得有些不太好看,稟告道:
“前麵通過巨鹿河的橋不知為何斷了,岸邊的人都被攔了下來,道上的車馬和人如今全都過不去。”
聞言,胡瑞安眉頭一皺,抬頭朝前方望了一眼,沉吟道:
“這附近前往昇州的路隻此一條,如果繞路走的話,至少得多行一至兩日路程。”
說著,他看向伍尚問道:
“你確定河上的橋已經完全斷了,馬車沒有半點通過的可能?”
伍尚輕輕點了點頭,道:
“我有親眼查看過,河麵上搭建的石木橋已完全被衝散,河麵寬約百丈,且河水幽深湍急,車馬涉水渡河似乎也不太可能。”
胡瑞安稍稍思索片刻,轉而看向李慕生,顯然是想征詢他的意見。
然而就在這時,前方卻是忽然傳來一陣驚呼聲,隻聽有人大聲喝道:
“好俊的輕功,這人竟然隻身渡河了!”
此話傳來,包括胡瑞安和曹高山在內的幾人皆是神色一動。
“差點忘了,我們此行另有重任,車馬倒不是什麽緊要事物,丟棄無妨。”
胡瑞安緩緩撫須開口,千戶尚伍和程重等人皆是點頭,躍躍欲試道:
“我們的輕功雖不算上乘,但渡過百丈河麵卻是應該沒什麽問題。”
說著,眾人對視一眼,隨即齊齊轉頭朝李慕生望來。
胡瑞安正要說話,李慕生擺了擺手,道:
“多大點事,那就繼續往前走吧。”
聞言,胡瑞安輕輕點頭,朝伍尚吩咐道:
“你們在前麵開路,先去河岸邊再說。”
伍尚連忙答應一聲,便一邊策馬前行,一邊以武道真氣凝聲喝道:
“諸位,煩請讓一讓路!”
他的聲音如雷貫耳,震得周圍眾人耳鳴嗡嗡。
一時間,不論是普通行商還是有功夫在身的江湖人士,都意識到伍尚此人武功高深,不好惹。
一個個當即皆是紛紛避讓,很快便在人群馬驢之中,擠開了一條可供馬車通行的小道。
曹高山見狀,駕車前行跟在伍尚兩人身後,周圍眾人望著他們這行人怯聲低語。
有人猜測他們究竟是何來路,有人則是覺得前麵的路都斷了,還非得往前擠,這些人等會指定灰溜溜地原路返回。
而與此同時的馬車之內,胡瑞安則拿出一張人皮麵具,正往自己的臉上貼熨,抓緊時間進行易容。
見李慕生斜了他一眼,胡瑞安一臉從容地解釋道:
“伍尚這孩子鬧出的動靜太大,為了避免引來斬鹿山莊的注意,以至於造成不必要的麻煩,我覺得還是謹慎一點為好。”
聞言,慕容小雅狐疑地看了對方一眼,秀眉微微蹙起,而李慕生則是眯眼笑道:
“胡大人高興就好。”
這時,在伍尚的開路下,馬車來到河岸邊一處空地停住。
岸邊圍著不少捉刀佩劍的江湖人士,普通的行商旅客則是都被屏退在後麵。
不過,這些江湖人士的目光,此時卻是幾乎都望向前方的一處石墩。
石墩是之前河橋毀壞之後殘留下來的橋墩,這會兒上麵則是正站著一名頭戴鬥笠,身穿青衣的佩劍男子。
男子約莫三十歲左右,望著眼前湍流奔急的滾滾河水,重重深吸口氣,隨即微微低伏身子,作蓄勢待發起躍狀。
而周圍則有江湖人士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又來一個試圖過河的人,剛才除了那位來自充州祝家的老者成功之外,後麵另外兩人可都是被河水卷走,到現在都不見影兒。”
“此人可不一樣,似乎是來自‘金鷹府’,他們這一派的輕功劍法在江湖上是出了名的厲害,估計渡過這河麵應該沒什麽問題。”
而就在眾人說話的時候,青衣男子已然是縱躍而起。
他翻飛數丈距離之後,腳下便生出真氣,踏在洶湧的水麵之上,繼而如蜻蜓點水一般,再次縱身起躍數丈距離,如此一直不斷地朝著對麵的河岸而去。
“金鷹功確實不錯,此處河段的水流極快,此人依然能借助武道真氣穩定身形前行,說明對這門身法已掌握至十分純熟的地步。”
換了一個麵貌的胡瑞安,目光透過撩起的車簾,望著前方河麵上的那道身影點評道。
然而就在這時,異變卻是忽然發生。
當眾人眼見對方即將到達對岸之時,隱約卻見對麵岸邊忽然不知從哪揮出一根黑色長鞭,朝著青衣男子淩空抽擊而至。
幸好青衣男子反應快,且身法了得,在湍急水麵借力驟然轉身,險之又險躲過了這一擊。
而與此同時,隨著一陣冷笑聲傳來,隻見一名黑衣男子不知何時出現在對麵的岸邊,沉聲道:
“凡是三十歲以下以及未曾娶妻的男子,一律不得過河,如有違者,這便是下場。”
他的聲音被武道真氣擴散而出,清晰地傳入眾人的耳中。
而隨著他話音一落,黑衣男子的身後,忽然踏出一列手持鐵弓勁弩的甲士,一個個快速彎弓搭箭。
下一刻,隨著銳利的破空聲傳出,道道箭矢皆是朝著那名青衣男子攢射而去。
見狀,青衣男子臉色大變。
在如此急流之上施展輕功本就不易,如今再遭遇攻擊,他根本難以應付,隻得極力騰挪躲閃,同時立刻轉身朝著原路快速踏水折返。
當他拚盡全力才勉強重新回到岸邊時,整個人直接栽倒在地。
而此時,他的背後插著兩根深入骨肉的箭矢,身軀被鮮血浸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