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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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桌席上氣氛安靜,胡瑞安和那名麻衣老人似乎也沒有彼此交談的意思,隻是默默吃著酒菜。
    這時,李慕生百無聊奈地看了石台上的比武一會,繼而目光瞥了眼那名自從上桌之後就一直吃個不停,幾乎差點幹了一整隻燒雞的小女孩。
    “小家夥挺能吃啊,來來,將這些烤乳鴿也給霍霍了。”
    李慕生端起一盤金黃的鴿子,放在粉衣小女孩麵前,笑眯眯道。
    對方這麽會吃,跟個大胃王似的,正好現場刷刷抖音,讓對方給他表演個吃播,這可比台上比武好看多了。
    聞言,粉衣小女孩摸了摸肚子,又看了看眼前的乳鴿,隨即眨著眼睛朝李慕生問道:
    “我能打包帶走嗎?”
    李慕生頓時眉頭一挑,一臉嚴肅道:
    “小小年紀從哪裏學來的陋習,桌上還坐著人呢,你就打包往兜裏揣,好意思嗎?”
    都打包帶走了,他還怎麽看吃播?
    此話一出,粉衣小女孩愣了愣,反應過來後,癟了癟嘴,轉而看向身邊的麻衣老人。
    麻衣老人瞧了李慕生一眼,目光微眯,粗糙的手掌摸了摸小女孩的腦袋,卻是什麽話也沒有說。
    旁邊的胡瑞安見狀,麵露狐疑之色,不知道李慕生好端端地,為什麽要去戲弄對方一個小女孩?
    而這時,見李慕生不讓自己打包烤乳鴿,粉衣小女孩咬了咬牙,便伸手從盤子中拿起一隻鴿子,又繼續啃吃啃吃地霍霍起來。
    見狀,李慕生滿意地點點頭,慕容小雅張張嘴,瞧了瞧小女孩越來越鼓脹的肚子,想要小聲地勸說一句,但餘光撇過李慕生後,又忽然縮了縮脖子,最終什麽話都沒說出口。
    “山莊濁酒淡飯,諸位可還吃得習慣?”
    斬鹿山莊管事去而複返,恭敬地引領著身後一行人來到李慕生所在的湖亭。
    其中一位麵目和煦的中年人,則是頗為客氣地主動朝李慕生等人拱手問話。
    此人年約五旬,眉目如墨山勾皴,身披玄青衣袍,腰間懸著一柄刀鞘嵌有青銅鹿首的短刀。
    在其身邊則是並行跟著兩人,其中一人是一位魁梧巨漢,其肌肉虯結、身裹雲峰玄衣,脖頸紋有藏藍刺青,虎目炯炯、銳可逼人。
    另一人則是一位麵容蒼白的文士,身形瘦削如竹,穿著一件靛青綢緞長衫,看似弱不禁風,腰間卻是佩掛著一隻長約兩尺的玄鐵大筆。
    胡瑞安見到那說話的中年人時,眸光微微閃爍,但又很好地掩飾下去,拱手道:
    “途徑貴莊寶地,多有打擾,感謝沈莊主盛情款待。”
    胡瑞安說話時,聲音都有過偽裝,就連伍尚等人都聽不出絲毫破綻。
    這時,那名麻衣老人也朝斬鹿山莊莊主沈連成輕輕頷首,道:
    “貴莊飯菜很好,老朽多謝招待。”
    聞言,沈連成麵帶笑意,道:
    “諸位不嫌棄便好。”
    說著,他目光掃過胡瑞安以及麻衣老人,又接著道:
    “方才聽手下告知,兩位皆是江湖上的高人,恕沈某冒昧,屬實未能認出兩位的身份,不知能否相告名諱,允沈某結交一番。”
    對此,胡瑞安早有準備,報了個假名和來曆,隻說他們這一行人來自京州,此行前往昇州才路過斬鹿山莊。
    而那名麻衣老人則更是敷衍,隻言自己乃是山野村夫,連名字都未告知。
    沈連成見狀,倒是似乎也不在意,稍稍熱絡地閑聊了幾句,便交代管家送來一壇“靈鹿酒”後,轉而告辭離去。
    不多久,沈連成等人回到原本所在的湖亭之中,屏退下人之後,他給身邊的魁梧大漢和中年文士一一倒酒,問道:
    “不知狽長老和胥先生如何看待剛才那兩位?”
    聞言,魁梧大漢狽石冷哼一聲,將杯中之酒一飲而盡,道:
    “他們自然實力不弱,皆是天人境界的高手,隻是態度傲慢、藏頭露尾,連真名都不曾表露,顯然是根本沒將沈莊主放在眼中。”
    中年文士則是稍稍思索片刻,緩緩道:
    “那位麻衣老者,我看不出其來路,近來江湖上也未曾聽過這號人。”
    “另外的五人中顯然是以那位體內毫無真氣的年輕人為主,而從那兩名青年言行舉止來看,我猜他們很可能是來自大黎朝廷,不過,他們的具體身份卻是不得而知。”
    此話一出,狽石瞥了眼中年文士胥擎蒼,漠然道:
    “大黎朝廷的人又算得了什麽?等進了我落神峰的地盤,哪怕是條龍也得給我們老老實實盤著。”
    說著,他眯眼朝沈連成道:
    “要我說,沈莊主何必多此一舉,辦什麽比武招親擂台?我家少峰主天縱之資,難道還配不上你那個三女兒?”
    中年文士胥擎蒼卻是搖了搖頭,插話道:
    “狽長老此言差矣,兒女的婚姻大事可非兒戲。”
    “而且,貴峰少主雖然優秀,但這江湖上可並非沒有勝過他的青年才俊,沈莊主比武招親之法,自然是極為恰當公平之舉。”
    聞言,狽石瞪了胥擎蒼一眼,冷笑道:
    “就你家將軍那二兒子,我家少峰主兩招就給他揍趴下,你這弱不禁風的瘦竹竿子,還是別做夢了。”
    沈連成見狀,連忙打圓場,而中年文士則是眼睛微微眯起,倒是並未與對方多做爭端。
    ……
    與此同時,李慕生所在的湖亭之內,桌上原本坐著的一男一女兩名年輕人,在見到山莊下人送來的靈鹿酒之後,皆是雙眼冒光。
    “這酒可是好東西,乃是斬鹿山莊獨有,三十年才出一缸,與‘斬鹿刀’並稱為斬鹿山莊的兩大寶貝。”
    胡瑞安單手抬起手中的褐色酒壇,輕輕一震,上麵的泥封悄然散落、塞蓋飛起。
    霎時間,一股極為濃鬱的酒香飄散開來,隻是聞到香味,眾人便有一種微醺奇妙的感覺,甚是誘人,垂涎欲滴。
    伍尚等人皆是麵露異色,望著胡瑞安手中的酒壇下意識地咽了咽口水。
    胡瑞安輕嗅一口,沉醉地微微閉眸,隨即睜開眼睛將手中的酒壇放回桌上,道:
    “別著急,先驗毒。”
    聞言,伍尚連忙拿出銀針測驗,見並無問題之後,胡瑞安才點點頭,道:
    “先給公子倒上一杯。”
    伍尚當即拿來酒杯,給李慕生滿滿倒上,李慕生目光一亮:
    “這酒看起來真不錯啊。”
    說罷,他便將杯中的靈鹿酒一飲而盡。
    酒水清冽如初春融化的雪水,回味又有綿長似暮秋的花果味道,令李慕生忍不住又要了一杯。
    這時,胡瑞安倒是也沒有獨吞的意思,又示意給桌上的眾人一一倒上。
    隻不過那名麻衣老人卻是擺了擺手,並沒有喝酒的意思。
    眾人見狀也沒多勸,畢竟少一個人喝,大家還能多分點。
    這時,慕容小雅也被酒香吸引,端起酒杯正要品嚐一下,然而,那名粉衣小女孩卻是忽然開口道:
    “姐姐,女孩子喝酒不好。”
    說罷,便直接將對方手中的酒杯打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