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章 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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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黑貓見狀,當即邁著貓步緊隨而上,跟在李慕生身後形影不離。
李慕生提著青黑玉碑離開秘洞,想了想,又記起伏啟文所言,關於那落神峰掌教師叔的事情。
他打算在這主峰上轉上一圈,如果能找到那人最好,要是找不到,那他也沒辦法隻能算了。
至此,此行落神峰之事算是基本已了。
李慕生接下來的打算便是回上陽城,將帝都之中存在的兩枚天啟秘藏鑰匙拿到手。
然後……
再接下來的事情就多了,不僅得繼續找天啟秘藏的鑰匙,還得搜尋火麒麟、青龍真氣,參悟天賦神碑等等……
為了追尋武道超脫,說實話,李慕生覺得自己還挺忙的。
不過除了參悟天賦神碑,剩下的事情倒是可以交代其它人去做。
畢竟按照約定,滅了落神峰之後,整個大黎天錦衛以後都是他說的算,讓人找點東西自然不在話下。
至於元武帝是否會對此事反悔,嗯……那對方倒是可以試試看。
想著,李慕生提著青黑玉碑便開始在落神峰主峰之上轉悠起來,遇到不長眼的,他也不會留情,隨手就給打殺了。
大黑貓跟在他身邊也是沾了不少人命,不過,李慕生發現這大貓除了跟著自己寸步不離之外,大部分的時間都對自己手中的青黑玉碑虎視眈眈,就差流哈喇子。
這不才在主峰轉了一小半,大黑貓那雙綠油油的眼睛便咕嚕嚕地打轉。
隨即,便不停地蹭著李慕生的褲腳,不停用自己的爪子指了指青黑玉碑,然後又指了指自己的後背,然後喵喵直叫喚。
見狀,李慕生微微眯起眼睛,卻是看懂了大黑貓的意思。
對方這是在說,見他提著這麽大一塊玉碑太過辛苦,讓他將青黑玉碑放到貓背上,讓它給幫忙背著,分擔一些壓力。
“神性之人都像你這麽有心眼?”
李慕生拍了拍大貓的腦袋,輕笑一聲,隨即便將手中的青黑玉碑給丟在對方的後背上。
大黑貓雖然壯碩,有土狗一般大小,但青黑玉碑明顯比對方大不少,整塊玉碑直接整隻大貓壓住。
不過,大黑貓的四隻貓腿卻是站得筆直,絲毫沒有被玉碑重量壓垮的意思,反而極為高興地喵叫兩聲,馱著玉碑在原地雀躍地走了幾圈。
李慕生見狀,倒是沒有將青黑玉碑拿回,有這麽一個免費的苦力幫他拿東西,他自然也省事不少。
於是接下來,李慕生便跟馱著青黑玉碑的大黑貓,又繼續轉悠起來。
主峰之上石階眾多,有些路段極為陡峭,但大黑貓馱著這麽大一塊玉碑,卻是絲毫不掉,而且極為靈活輕巧、如履平地。
……
與此同時,鐵了心追殺宇文成青的司空玄仍是緊追不舍,兩道恐怖的氣機在深山茂林之中前後追逐。
不過,兩人的輕功速度並不相差多少,因此,縱使司空玄全力追逐,卻是也沒能跟宇文成青過上幾招。
至於宇文成青,則是完全沒有與司空玄交手的意思,隻是一個勁地逃竄。
不多久,他便來到一座巍峨的高峰腳下停住腳步,隨即抬頭眯著眼朝上眺望一眼。
身後跟著的司空玄見其停了下來,同樣望向前方的這座雄偉高峰。
很快,他目光一凝,顯然是認出眼前的這座高峰正是落神峰宗門的主峰。
一時之間,司空玄花白的眉頭頓時皺起。
按常理來說,這宇文成青如果真想逃跑的話,那麽對方唯有往落神峰宗門地域之外逃,或許才有一線生機。
可如今對方卻是反其道而行之,竟然來到了主峰之下,這屬實讓他有些琢磨不透對方的意圖。
而這時,那宇文成青回頭看了夜色中跟來的司空玄一眼,卻是什麽也沒多說,隻是冷笑一聲,便身形一動,朝主峰之上快速消失不見。
對方前腳剛走,司空玄後腳便已來到山腳之下,他停下腳步,抬頭望向宇文成青離去的背影,一時神色遲疑不定。
雖然伏啟文已經傳信,那位八皇子早已解決了落神峰掌教和四位尊者。
但眼前這畢竟是江湖四大宗門之一落神峰的主峰,整個宗門核心根基所在。
縱使那五名實力最為頂尖的存在死了,但難保主峰之上沒有其它厲害的高手留下。
如果他貿然孤身進入主峰之中,卻是很可能羊入虎口有去無回。
“都快死的人還考慮這些作甚?如果真有高手在,正好讓老夫瞧瞧到底有幾斤幾兩?”
不過司空玄轉眼便是有了決定,他此行便是為了了卻自己的念想,在死之前好好戰一場。
能遇到更厲害的高手,自然反而是一件妙事。
隨即,司空玄便不做停留,繼續朝著宇文成青離去的方向追殺下去,消失在主峰山腳之下。
不多久,玉麵嬌和歐陽明齊緊跟而至。
兩人在主峰山腳同時停下,皆是抬頭望去,繼而臉上露出一抹凝重之色。
玉麵嬌微微皺起眉頭,道:
“宇文師兄似乎是故意引那司空大人來到主峰,這山峰之上隻怕有問題。”
聞言,歐陽明齊麵露思索之色,沉吟道:
“師妹可曾聽聞過,宗門之中有流傳過一則與宇文師兄相關的傳聞?”
玉麵嬌轉頭看了對方一眼,隨即輕輕眯起眼睛,道:
“莫非歐陽師兄所言,是宇文師兄天資普通、沉寂碌碌無為多年,卻是忽然一朝突破,坐上了第八峰峰座之位的事情?”
歐陽明齊點點頭,隨即卻是注視著眼前黑暗中的主峰,道:
“之前便有人傳言,宇文師兄之所以能以普通資質在數年之間崛起,一朝突破成為峰座,最關鍵的原因則是在這主峰之上。”
“據說,宇文師兄曾在主峰之中有過奇遇,遇到了一位宗門中隱藏不出世的絕頂武道高手,對方不僅賜予武道神丹,甚至還指點其修行武道,如此一來,宇文師兄才會一鳴驚人,勝過門中其它天資卓越的一眾師兄弟。”
說著,歐陽明齊又搖了搖頭,道:
“當然,毋庸置疑,宇文師兄對於武道修行的勤奮癡迷,也是其能有如此成就的一個不可或缺的因素。”
聞言,玉麵嬌微微思忖片刻,繼而看向歐陽明齊,道:
“所以,歐陽師兄認為這個傳言其實是真的?”
歐陽明齊搖了搖頭,道:
“我並不確定,不過,此事究竟是不是真的?也許我們跟過去一瞧便知。”
說罷,其隨即身形一動,卻是當即繼續朝著司空玄追了下去。
見狀,玉麵嬌微微蹙眉,但倒也沒說什麽,同樣跟隨而上。
掌教和四大尊者一死,落神峰覆滅已是板上釘釘,縱使主峰之中真有隱藏的高手,恐怕也無法改變局麵。
在玉麵嬌看來,宇文成青此舉其實並沒有太大的意義。
沒過多久,被追殺的宇文成青身影在主峰中一座座延綿成片的殿舍之間急速穿梭。
繼而又經過幾片人跡少至的林園,最終來到主峰背麵一座不起眼的祠堂小殿之外。
此處祠堂並非落神峰的宗祠,而是一處為曆代門中部分有功於宗門的普通弟子設立供奉靈牌的地方。
因而,這裏不僅所處偏僻,也幾乎很少有人到來,一眼望去極為冷清,幾乎沒有人跡。
不過,小殿內外卻是被打掃得極為幹淨,過道石階之上沒有一片落葉殘留,一塊塊青石板磚在兩旁立著的石柱油燈照耀下,皆是一塵不染。
“前輩?”
宇文成青身形飄落至小殿門外的台階下站定,繼而躬身朝殿內拱手行禮。
他並不確定小殿之中是否有人在?但他依然沒有擅自踏入殿中半步。
不過,等了一會,小殿之中漆黑一片,自始至終卻是並未有人回應。
宇文成青頓時眉頭一蹙,而這時,後方追殺而來的司空玄卻是已然跟至。
他蒼老的身影踏空無聲,在距離宇文成青數丈之外的青磚地麵停落,隨即目光掃過宇文成青以及眼前的小殿一眼。
見宇文成青對小殿之中如此一副恭敬的態度,他渾濁的眼眸一動,繼而沉聲開口道:
“宇文成青,終於是不打算逃了,這是找到了對付老夫的幫手?”
聞言,宇文成青神色微微變幻,回頭看了身後的司空玄一眼。
不過,到了此處,他之前所謂投降的話卻是不再說了。
一是之前說了很多遍,但司空玄卻是非得殺他不可,根本沒有用。
二是他害怕在此處說出投降的話,惹得祠堂中的那位前輩不悅。
於是,宇文成青隨即麵色一寒,冷聲開口道:
“你們大黎朝廷欺人太甚,無緣無故圍殺攻伐我落神峰宗門所在,不僅師出無名,而且還殘殺我宗弟子,屬實凶殘霸道!”
當然,宇文成青這話其實並不是說給司空玄聽的,而是說給祠堂內那位前輩所聽。
他害怕那位前輩隱居於此潛修,幾乎很少跟外人打交道,如今尚且還不知道落神峰發生了什麽變故?
不過,宇文成青並未將落神峰掌教和四大尊者被殺的消息說出。
他並不清楚那位前輩的真實脾性,如果對方聽聞這一駭人的消息,他有些擔心對方根本不會管他,而是可能會立刻遁走。
而這時,司空玄聽到宇文成青說出這麽一番冠冕堂皇的話後,頓時眉頭一皺,但他並未深思,而是冷笑道:
“落神峰今夜必被滅宗,既然你想負隅頑抗,那便將幫手都給叫出來,老夫一並成全你們,讓你們與落神峰共存亡!”
宇文成青並未回話,而是餘光瞥了小殿之中一眼。
然而,裏麵卻是仍舊毫無動靜,似乎並未有人在。
他神色頓時一沉,隨即心中歎了口氣,片刻後轉身望向司空玄,麵色冷漠道:
“既然你一路窮追不舍非殺本座不可,那本座自然也不可能束手待斃,這便讓本座試一試你的手段。”
聞言,司空玄伸手撫須,目光在宇文成青和小殿之間來回打量一眼,眯眼道:
“早該如此了,隻知道如喪家之犬一般逃竄,算得上什麽英雄好漢?還不如跟老夫戰上一場,多少還有點骨氣。”
說罷,司空玄卻是忽然出手,周身武道氣息霎時衝天而起。
一掌拍出,周圍的整個夜空青芒大盛,數十道三丈寬的掌印,裹挾著磅礴的天地真氣瞬息之間便出現在宇文成青的頭頂,繼而朝對方和包括小殿在內的一方區域轟然落下。
這一掌將小殿也攻擊在內,自然是司空玄故意而為。
與其讓小殿中的幫手藏在暗處,等會還得防備對方暗中的偷襲,不如直接將對方揪出,讓所有敵人都擺在明麵,這樣打起來才更痛快,不必畏手畏腳。
而這時,麵對司空玄的攻擊,宇文成青眸中閃過一抹精芒。
隨即便是單掌上舉,周身的滾滾真氣如同咆哮的江河,化作數十道真氣巨浪向上激蕩而起,盡數對上司空玄打出的掌印。
霎時間,整個小殿所在地域的上空驟然風起雲湧,兩股強大的力量交織,瞬息化作一道數十丈的衝天龍卷漩渦,卷動山間的霧氣和周圍林木的枝葉朝天騰空而起。
甚至,連地麵的石階和地磚石柱也在這龍卷漩渦之下,似要被卷起向天際飛去。
但也就在這時,一道輕微的歎息聲卻是從小殿祠堂之中傳出,繼而回蕩在司空玄等人的耳邊。
而下一刻,小殿前原本要被卷走的青磚石階和石柱,卻是盡數落回地麵,嚴絲合縫地原封不動歸於原位。
接下來,無論兩股力量交纏的龍卷漩渦如何震蕩席卷,卻是再也無法撼動小殿前的青磚石柱分毫。
察覺到這一幕的司空玄和宇文成青,皆是瞳孔一縮,齊齊停下手來。
刹那間,整個小殿周遭驀然一靜,而此時,包括後麵趕來的玉麵嬌和歐陽明齊,也是遠遠停下身形。
隨即,眾人目光齊齊望向小殿之中,一個個皆是充滿戒備之色。
而就在這時,一位身著灰衣、身形佝僂的瞎眼老者,撐著一根拐杖從小殿之中緩緩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