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 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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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視著大黑貓的宇文成青等人,自然也是察覺到其動作,當即轉移目光向大貓背後深重的夜色中望去。
隨即,眾人便望見一道長相俊朗的年輕人身影,從黑夜中緩緩走出。
年輕人看起來毫無武道氣息,如閑庭散步般朝著小殿前的青磚石道上走來。
而在眾人注視到來的李慕生時,李慕生則是緩緩掃視眾人一眼,最終目光落在那瞎眼老者的身上。
這時,大黑貓見到李慕生終於來了,似乎是重重鬆了口氣,當即轉身三步並作兩步,便重新竄回李慕生身邊。
之前跟隨著李慕生,在這落神峰主峰之上無往不利,貓假人威,哪怕是落神峰武道實力極強的長老,也不是它和李慕生的對手。
顯然當時的大黑貓是有些飄了,在落神峰之上橫衝直撞,可沒想到,剛才那一會卻是突然遇上了瞎眼老者這等恐怖的高手,可沒把它的貓膽嚇壞。
隨即,大黑貓馱著青黑玉碑仰頭朝李慕生喵叫兩聲,然後伸出貓爪子指了指瞎眼老者等人,似乎是在控訴著什麽。
很明顯,在大黑貓看來,它弄不過的人,那自然有李慕生出手,必然要找回剛才的場子。
李慕生沒有理會大黑貓,隻是目光打量小殿之前的瞎眼老者一眼,旋即麵露沉吟地問道:
“你就是落神峰掌教的那位師叔?我聽伏大人提起過你。”
在李慕生看來,眼前的這幾人中,也就瞎眼老者的實力還算可以,而且恰好跟伏啟文讓自己找的人也挺符合。
瞎眼老者麵對李慕生的問話,灰白的眉毛輕輕皺起。
他雖然看不到李慕生的樣子,但聽聞李慕生的聲音,感受其身體中旺盛的生機,卻是也知曉其是一位年歲不大的年輕人。
不過,就如司空玄等人感知他一樣,此刻在他的感知中,李慕生也是一位毫無武道修為的普通人。
這無疑讓他很是遲疑,繼而喉嚨微動,發出一陣仿佛粗糲砂石摩挲般的晦澀聲音,問道:
“剛才莫非是公子出手,阻攔住了老朽出劍?”
此話一出,宇文成青盯著李慕生的目光微微眯起。
而司空玄、玉麵嬌和歐陽明齊三人,則是神色變幻不定。
他們自然沒見過李慕生,也不知道眼前這位年輕人,便是那位獨自一人鎮殺落神峰掌教和四大尊者的大黎八皇子。
而且,他們也不覺得自己運氣這麽好,剛好在此便能碰上心心念念想見的八皇子。
不過,他們從李慕生剛才所言認識伏啟文來看,倒是能大概猜到,對方想必應該是大黎天錦衛一邊的人。
這時,李慕生見瞎眼老者不回答自己的問題,反而向自己問話,頓時微微皺起眉頭。
旁邊的大黑貓察言觀色,當即喵叫一聲,用貓爪子對著瞎眼老者指指點點,顯然是在說那瞎眼老者的壞話。
李慕生見狀,瞥了大黑貓一眼,忽然輕笑一聲,道:
“你這家夥倒是記仇的很。”
接著,李慕生便提步朝瞎眼老者走去。
大黑貓當即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旁,一人一貓就那樣踏入瞎眼老者的劍獄之中。
而很快,宇文成青等人便無不震驚地望見,隨著一人一貓向前一步,那劍氣縱橫如天羅地網的森羅劍獄便是後撤一分。
殺伐意象凝聚的強大劍意,甚至都微微顫抖起來,對於一人一貓仿若如避蛇蠍。
瞎眼老者自然也感受到這一切,他枯槁的臉龐頓時神色一變。
而與此同時,李慕生的聲音卻是在他的耳邊輕飄飄地響起,道:
“現在是不是該回答我的問題了?”
……
瞎眼老者身形猛地後退一步,一時如遭雷擊,他驟然抬頭,灰白無光的眼眸直直望向一人一貓所在。
雖然他看不到李慕生和大黑貓,但是他卻能感覺到,那裏不知何時卻是出現一縷若有若無的氣機。
那縷氣機浩大磅礴,仿佛是一方山嶽海淵在向他緩緩移來。
他在此麵前竟然感覺自身如螻蟻一般渺小,似乎隻要那縷氣機壓落,他便會被瞬間碾壓磨滅。
甚至,就在這一刻,原本浮現在瞎眼老者頭頂的那道殺伐無雙的劍影,此刻也是輕輕晃蕩起來。
瞎眼老者驀然抬頭,麵容大駭!
當即一揮手,卻是立刻主動撤掉籠罩在司空玄等人之上的森羅劍獄。
下一刻,瞎眼老者身形便自原地消失不見,再出現時,人已然退回到小殿之內。
他佝僂的身軀,忽然一下子挺拔起來。
而原本懸浮於他頭頂的那道劍影,不知何時卻是落入他的手中,和之前那根撐著的拐杖融合在一起,化作一柄寒光衝天的青鋒長劍。
這一刻,瞎眼老者手中長劍鋒芒之銳利,似能劈開眼前的這方黑暗天地。
“老朽並非掌教的師叔,隻是一名峰中普通的雜役弟子,閣下應該找錯人了!”
瞎眼老者麵向李慕生沉聲開口,當即撇開和落神掌教的關係,表明自己的身份。
與此同時,司空玄以及玉麵嬌三人,感受到籠罩自身的煌煌劍獄潰散,懸在自己頭頂上的那一劍刹那消失,一個個皆是險死還生地重重鬆了口氣。
而下一瞬,他們似乎終於是意識到了什麽,當即目光死死地望向帶著一隻貓的李慕生。
之前,他們並未將眼前的李慕生往那位八皇子身上想,認為很可能是對方身後有高人出手。
但此刻,他們親眼見到李慕生不過隻是朝那瞎眼老者走來,便嚇得對方惶恐退入小殿。
他們這時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如此年輕,且擁有如此恐怖的實力,除了那位傳說中的八皇子殿下。
三人實在是想不到還有什麽人能符合眼前之人的身份!
而與此同時,宇文成青則是麵露驚駭之色。
瞎眼老者退去,隻留他一人待在原地,他既不敢貿然跟隨對方進入祠堂,也不敢立刻就此逃遁。
連瞎眼老者都畏懼的人,他可不相信自己能在對方的眼皮底下逃走。
此時,他除了極力維持自身不動,勉強壓下立刻遁走的想法,心中則是在不斷揣測李慕生的身份。
隻不過他知道的情況顯然不及司空玄等人知曉得多,因此,卻是無論怎麽想,也實在想不到,李慕生的身份究竟是誰?
而這時,李慕生聽瞎眼老者否認自己的猜測,他頓時眉頭一挑,卻是帶著大黑貓停下腳步。
李慕生自然懷疑瞎眼老者在說謊,於是目光一轉,便看向司空玄等人。
他其實也不認識這些人,但倒是能猜到,差點被瞎眼老者殺死的司空玄三人,應該跟自己是一方的。
“你們有沒有誰知道情況,給我說說看,這老頭說的是不是真話?”
李慕生望著司空玄三人,忽然出聲問道。
聞言,司空玄、玉麵嬌以及歐陽明齊頓時立刻回過神來。
司空玄第一時間便要回話,但卻話到嘴邊又立刻咽了下去,因為他忽然想到,自己似乎並不清楚瞎眼老者的身份。
而這時,歐陽明齊卻是搶先向李慕生拱手行禮,道:
“啟稟八殿下,據我所知,此人應該跟落神峰掌教無關。”
“不過,落神峰掌教除了有兩位師伯尊者之外,倒確實仍有一位師叔,隻不過那人神龍見首不見尾,且落神峰掌教幾乎沒有在眾人麵前承認過其身份,因此知曉對方身份的人極少。”
聞言,李慕生微微蹙起眉頭,瞥了遠處祠堂中的瞎眼老者一眼,頓時有些興趣缺缺。
隨即,他目光落在歐陽明齊身上,問道:
“你認識我?”
此話一出,歐陽明齊整個心神頓時波濤洶湧。
之前他隻是猜測,但此刻確認李慕生的身份之後,親眼麵見這位傳說中的大黎八皇子,
見到對方果然如此年輕,武道實力深不可測,要說不激動震驚,那是自然不可能的!
不過,歐陽明齊還是極力保持鎮定,當即出聲回道:
“殿下以一人之力,鎮殺落神峰掌教和四大尊者,早已在天錦衛中傳開,我有幸聽聞過殿下的威名,心中對殿下的景仰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
“如今能得見殿下當麵,屬實是三生有幸!”
聞言,李慕生頓時多看了歐陽明齊一眼。
這人說話確實很中聽,但就是感覺有些舔。
不過總體來說,他對此還是挺受用的,於是摸了摸下巴,打量著歐陽明齊問道:
“你看起來不像是天錦衛的人,知不知道那位落神峰掌教的師叔在哪?”
歐陽明齊自然能夠察覺到李慕生對自己的態度變化,不過,他方才那番話也算是誠懇之言。
李慕生天資絕世、武道修為恐怖,確實是他平生僅見,令他心生喟歎。
而且,李慕生剛才可是出手救了他們一命,因此,再多的溢美之辭也不為過。
“殿下目光如炬,我之前確實並非大黎天錦衛的人,而是忝為落神峰一峰峰座,不過,在窺見殿下無上神威之後,便已是當即棄暗投明加入了大黎朝廷。”
歐陽明齊拱手低頭行禮,一臉肅然地開口。
而就在他說完話之後,司空玄和玉麵嬌皆是忍不住齊齊朝他投來極為異樣的目光。
尤其是玉麵嬌,她還從未見過,自己這位歐陽師兄竟然還有如此一副“趨炎附勢”的麵孔。
之前即使是麵對掌教,她也沒見過對方說出過這樣的話語。
不過很快,玉麵嬌便是驀地心中一沉,突然隱隱意識到,她似乎是錯過了什麽?
而這時,司空玄則是眯眼看了歐陽明齊一眼,隨即目光繼續落在李慕生的身上。
似乎想要將眼前這位八皇子看透,但無論他怎麽看,對方看起來仍是平平無奇的樣子,卻是根本看不透對方半分。
歐陽明齊自然能感知到兩人的目光,但他恍若未覺,隻是繼續向李慕生回話道:
“殿下,據我所知,落神峰掌教的那位師叔乃是和四大尊者一樣具有神異能力的人。”
“而且對方能力極為特殊,能做到來無影去無蹤,如果她見落神峰大勢已去選擇遁走,我們卻是很難再能找到她。”
聞言,李慕生眉頭一挑,但很快,他便擺了擺手,道:
“找不到就算了,也不是非找到她不可。”
說著,李慕生也不在此事上多問,隨即頗為滿意地看了歐陽明齊一眼,道:
“不錯,既然加入了天錦衛,以後就好好為天錦衛做事,伏大人肯定不會虧待你的。”
對於李慕生來說,大黎天錦衛以後便是他的,能多一個落神峰的峰座作為手下辦事,他自然是樂於見成。
聞言,歐陽明齊感激涕零,當即重重行禮道:
“卑職絕不辜負殿下的期望,此生定為天錦衛盡忠職守!”
此話一出,李慕生微微頷首。
隨即,他眸光一動,目光掃過司空玄和玉麵嬌,眯眼道:
“你們是否也是天錦衛的人?”
聞言,司空玄和玉麵嬌當即不敢怠慢,皆是立刻表明自己的身份。
尤其是玉麵嬌,當她意識到自己慢了歐陽明齊一步之後,此時算是抓住了機會,也連忙向李慕生力表忠心。
司空玄將這一切全都看在眼中,心中卻是莫名生出一抹惋惜和遺憾。
如果讓他再年輕十數歲,碰到眼前這位八皇子,說不得也能效力麾下,幹一番驚天動地的宏圖霸業。
可惜他命不久矣,已經活不了多長,再表忠心也是一句廢話。
於是,司空玄隻得跪伏在李慕生麵前,顫聲感慨道:
“老臣殘燭之身,多謝殿下救命之恩,能在有生之年,得見殿下這般舉世無雙之人,已然是叨天之幸,縱使是身死也無憾了!”
李慕生自然能感知到司空玄此時的狀態,見對方如此言辭懇切、感情流露,便伸手拍了拍對方的肩膀,以示慰藉。
而此時,歐陽明齊和玉麵嬌則是微不可察地看了司空玄一眼,皆是心中暗歎道:
“果然薑還是老的辣!”
李慕生在安慰完司空玄之後,忽然覺得天錦衛收獲歐陽明齊和玉麵嬌這兩名大將還不夠。
隨即,他目光一動,卻是盯上了宇文成青以及小殿中的瞎眼老者,眯眼問道:
“你們難道就沒有什麽想對我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