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武聽得一陣蛋疼，心想：“主子說謊是越來越不要臉了！”
    魚朝恩都沒臉聽了，“就咱姑爺的脾氣，要知道真相，肯定翻臉的！”
    秦牧夾了一筷子菜到口中，他半點不意外，“然後呢？他想，我就一定要給他?”
    “沒說你一定要給，但這對我們來說，是見好事，畢竟......造紙術和印刷術有多重要，你心裏很清楚，聖上欣賞你，也不跟你計較，但是我這個中間人就難受了。
    如果弄個皇家醫院什麽的，陛下心裏肯定高興，也知道你是忠於朝廷的，我們做事也就更加容易，不是嗎？”
    見秦牧麵無表情的，李玄明有些氣憤，這狗東西，還真是不給麵子，他都這麽低聲下起了，還不鬆口，“而且，你也看到了，太醫就這德行，就算有能耐，也不敢拿出來，要是秦家村的醫學入了宮，完全可以把這項技術推廣開來，那將是多大的功德？
    陳大醫做這件事，不就是為了讓更多百姓受益？”
    秦牧瞪了他一眼，“你還道德綁架上了？”
    “這不是道德綁架，隻是陳述事實。”李玄明也學秦牧，兩手一攤，一副無辜的樣子。
    陳器搖搖頭，“不進，宮內錯綜複雜，新醫學尚且薄弱，不被大眾認可，隻有民間認可，才有機會成長為主流。
    入宮後，它雖然會得到一些幫助，卻絕對是揠苗助長。
    新醫學需要更多的病人，更多的病例來佐證，所以，抱歉了，河間郡王，您的好意我心領了。”
    李玄明愣了愣，“那你那些徒子徒孫......”
    “也不許。”
    “為什麽？”李玄明急了。
    “他們醫術還淺薄，一旦失去了進取心，便不再有動力。”
    陳器淡淡道：“我對他們的要求是，每個人必須在民間紮根十年，才允許出師，理論上說，他們現在隻不過是學徒而已，十年之後，他們想入仕，我絕對不阻攔。”
    十年，新醫學絕對會成為京城的主流，開遍京兆府。
    那時候，就算不用朝廷推動，民間也會認可。
    那時候，就可以把他們放出去。
    當然了，這會觸及到一些人的利益，
    利益的鬥爭是殘酷的，他心知肚明。
    這一點，秦牧早就與他說的一清二楚。
    李玄明歎了口氣，意興闌珊的說道：“罷了，那就不強求了。”
    吃飽喝足後，秦牧等人被安排到了客房。
    杜夫人甚至還安排了侍女暖床。
    被秦牧拒絕了，倒不是他矯情，而是醜拒。
    陳器是個氣管炎，就更不敢了。
    這一夜，秦牧睡得並不踏實。
    他想念黑妞的唇，想念夕瑤的門，也想念彩月的蝶，更想念那寬大的床和供暖的房。
    陳器父子倒是挺忙，手術之後，杜豐年還要掛點滴消炎，還要掛營養液，要不然，就他那虛弱的身體，不一定撐得住。
    就這麽忙活一夜，杜豐年雖然虛弱，但精神頭可比前些日子好太多。
    “逸雲，陳大醫，多謝你們搭救我。”杜豐年很是感激，“我杜豐年感激不經！”
    杜家人也是，他們還瞧不起這些個外來的郎中，今天全都跪在地上磕頭致謝。
    “都起來，醫者救人，本是職責所在，我跟老杜也算是朋友，就沒必要行大禮了。”秦牧說道。
    “起來吧。”還是李玄明發話，她們才起身。
    “一會兒我讓陳勉跟隨老杜去流民村醫院。”秦牧拍了拍杜豐年的手，“好好休息，修養好了再來秦家村看我。”
    杜豐年點點頭，眼眶也紅了，在鬼門關走了一圈，他太清楚這份情義有多珍貴。
    “嶽父，我先回村了。”
    秦牧也沒久留，要不是擔心杜豐年，他根本不會出村。
    “我送送你。”
    李玄明把兩人送到門口，“大婚前一日，我會帶長樂珊瑚過去，你要做好準備。”
    “好。”
    等馬車從視線消失，李玄明才鬆了口氣。
    隨後，李玄明則親自送杜豐年去了一號流民村醫院。
    有陳勉出麵，自然不會有問題。
    作為新學大師兄，很多時候，都是陳勉代父教授知識，所以師弟師妹，都非常的敬佩陳勉。
    流民村的藥品也挺充足的，當然了，某些藥品，就算是成本出售，也很昂貴，一般人不太用得起。
    所以，為了解決這個麻煩，秦牧設立了醫保，納入流民村中，不過接受度暫時不夠高。
    等杜豐年住進病房後，李玄明才徹底鬆口氣。
    不知為什麽，他現在對新醫學有一種盲目的信任，好似進到這個地方，隻要不斷氣，就能救過來。
    不過，這也讓李玄明更加堅信新學的事情。
    還有太醫署，也是時候清理一遍了。
    剛回到宮中，高聖元來了，“陛下，國舅至今還沒有回宮，微臣派人去府上催促，說是國舅病重，去了很多醫生，都無能為力，是不是要去探望一二？”
    “長卿病重？”
    李玄明心累，杜豐年才撿了一條命，怎麽獨孤信也病重了？
    “很嚴重？”
    “折返的太醫說，挺嚴重的，如果繼續惡化，說不定有性命之憂！”高聖元擔憂道。
    “那就......去看看！”
    “陛下，要帶太醫嗎?”
    “帶個屁，帶了有用嗎？”李玄明反問魚朝恩。
    “陛下，不帶太醫，那帶誰呀？”高聖元愣了愣。
    “去了再說。”李玄明擺擺手，又讓魚朝恩去內帑拿了很多邦國進貢的貢品，帶著高聖元就來到了齊國公府。
    得知李玄明來了，獨孤信拖著‘病體’虛弱的走出來，“微臣，參見陛下。”
    見獨孤信一副虛弱疲憊的樣子，李玄明也嚇了一跳，幾天不見，獨孤信怎麽變成這樣了？
    “長卿，快躺下。”李玄明急忙道。
    “讓陛下擔心了，微臣沒事，這幾天，微臣在家裏也編了書，不會耽誤陛下的計劃。”
    說著，他劇烈咳嗽了起來，然後讓人拿出了自己編寫的音律書，“請陛下過目！”
    即便病重，獨孤信編書也是一絲不苟，每一個字都寫的猶如印拓，非常的漂亮。
    李玄明看後，內心也是微微慚愧，“長卿，你......”
    “為陛下效死，微臣從來都不是說說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