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白煉秋大聲反對。
    飛濺的水花落在檢察官的衣服上，水花轉瞬就升華了。
    監控畫麵上，西奧多找到了一處可借力攀爬的地方，眼中充滿了掙紮。
    害怕殳空悶聲不吭就出手，白煉秋天真地抓住殳空的兩隻手。
    殳空感受著白煉秋身上流動的複雜情緒，“麻煩，就不該縱容。”
    “那是因為檢察官大人從來沒有過這樣的經曆吧？”
    “情緒化，是低能的表現。”
    “可人活著，就是在感受情緒啊。”
    殳空冷冷地抽出自己的手，“沒有下一次。”
    下一次什麽？
    是警告白煉秋不準再觸碰他，還是他默認了白煉秋對西奧多的求情？
    白煉秋想不通，也不想糾結。
    她換了衣服，想偷偷溜下去趕走西奧多這個笨蛋，可是二樓的鐵門竟然鎖上了！
    不是那種老式的鎖。
    是高科技電子鎖。
    白煉秋怔愣著看向主臥裏明明滅滅的光亮。
    轉眼又過四天，白煉秋通過小聰明練熟了一首鋼琴曲。
    出發前，殳空坐在沙發中，向她招了招手。
    “檢察官大人的吩咐是什麽？”她配合地走了過來。
    殳空隻是用戴手套的手摸了下她身上繁複的衣裙，“希望你能活著回來。”
    白煉秋早就料到這場晚宴不簡單，隻是聽到殳空冷漠的警告，她心底的緊張又蔓延開來，“我知道，檢察官大人絕對會見死不救的。”
    “對你們來說，死是獎勵。”
    “或許吧。”
    白煉秋丟下這句話就離開了，倒是殳空有些訝異，白煉秋竟然會認同他的話。
    西歐的老式馬車坐起來很難受，白煉秋好幾次被顛簸得受不了，把頭探出外麵讓新鮮空氣來刺激大腦清醒。
    小鎮街道出現在眼前，白煉秋甚至還認出了她之前一個身份的家。
    經過的巷子，她曾在那裏被反派boss一擊斃命。
    而現在，明知有危險，為了反派的好感度，她不得不前行。
    載著艾薇拉去學校的馬車剛走一會兒，伊芙琳等不及了。
    她畫了精致的妝容，衣服熨得服服帖帖，找不到一點褶皺。
    斯特林夫人誇讚她，“伊芙琳真是美麗，有你陪在貴客身邊，我們斯特林家族一定能得到貴客庇佑的。”
    伊芙琳笑著，“姑媽你放心吧，我比艾薇拉還要愛你和姑父，願意為你們分憂。”
    “培養艾薇拉就是我最錯誤的決定，還好有你。不過真的沒問題嗎……”斯特林夫人有些擔憂。
    伊芙琳已經等不及了，“難道我會比艾薇拉差勁？我很會隨機應變的。”
    “嗯，在先生回來之前，如果你能讓貴客滿意，留你在三樓，先生也不會怪你自作主張。”
    伊芙琳自信滿滿。
    她舍棄了去學校晚宴出風頭的機會，把艾薇拉的邀請函還回去，是因為她已經看不上學校裏那群毫無特色的教授和學生了。
    三樓裏的，可是很多人一輩子都難以接觸到的高等人類。
    艾薇拉那麽蠢笨醜陋，根本就不配和貴客住一起，大好的機會，該留給閃耀的她。
    伊芙琳邁著輕盈的步伐上三樓，斯特林夫人和菲傭長呆在二樓等待著。
    斯特林夫人端起茶杯的手都在發抖，“如果貴客生氣了怎麽辦？”
    菲傭長接過了茶杯，“還有艾薇拉小姐呢……”
    斯特林夫人點了點頭，剛要起身，一個重物就砸在了麵前的桌子上，發出巨大的聲響。
    尖叫聲炸開——
    “天呐！”
    “是伊芙琳小姐！”
    “從三樓摔下來的……”
    斯特林夫人渾身癱軟，“這、這，快去看看！”
    菲傭長哆嗦著上前，“伊芙琳小姐她、她……”
    斷氣了。
    和斯特林先生之前提到過的一樣，身上沒有任何傷口就死亡了。
    斯特林夫人大叫一聲，推開菲傭，逃命一樣底往屋子外跑。
    樓下一片混亂，三樓安安靜靜。
    殳空站在監控麵板前，通過白煉秋衣服上的微粒攝像頭，看著晚宴上的一切。
    主持人叫到艾薇拉·斯特林的名字，白煉秋深吸一口氣，端莊地走向舞台中央。
    但她的思緒飄得很遠。
    她知道這場晚宴中混入的有吸血鬼，她也一直在暗中尋找那天晚上見到過的吸血鬼男人，可是沒有。
    她發現自己隻能想起那一束玫瑰花，完全記不清吸血鬼的麵容。
    深刻懷疑自己的記憶被篡改過。
    反派boss的嫌疑最大。
    她坐在了椅子上，周圍一片安靜，所有人的目光匯聚在她身上。
    雙手已經形成了肌肉記憶，她演出陶醉於曲調的模樣，專心致誌地彈奏起來。
    高潮部分，舞台上飄落起玫瑰花瓣，所有人都讚歎著，以為這是事先安排好的。
    白煉秋心中警鈴大作——
    吸血鬼來了！
    不，是吸血鬼一直都在。
    會是誰？
    她的視線掃過台下一張張麵容，不是，都不是。
    曲畢，白煉秋在熱烈的掌聲中下台。
    接連有好幾個人向她打招呼，她都微笑著躲開。
    她往二樓去，想要知道是誰傾灑的玫瑰花瓣。
    可從她踏上樓梯的一瞬，就有玫瑰花瓣從她頭頂飄落。
    正中央的表演還在繼續，人們的關注點都在舞台上。
    而在旁邊的回旋樓梯上，飄著隻為迎接白煉秋的玫瑰花雨。
    浪漫又危險。
    白煉秋的腳步變得沉重，她全身都緊繃著，腦子裏不斷蹦出吸血鬼啃噬她脖頸的慘烈畫麵。
    到了二樓，視線突然變得開闊起來，往前走幾步，地麵竟然是鬆軟的泥土。
    在大片的玫瑰花叢中，一個男人徐徐睜開了眼眸。
    這樣熟悉的一幕，讓白煉秋想到了幾天前在落葉中沉睡的伯爵。
    男人優雅地向她靠近，行紳士禮，向她獻上一朵帶著露珠的玫瑰花，“我的新娘，第二次見麵了。”
    鮮豔的玫瑰花就在麵前，如果男人是咄咄逼人的，白煉秋倒也好應付些。
    可這樣彬彬有禮，還獻上玫瑰，白煉秋很難擺臉色。
    男人輕輕地笑了，“送給新娘的玫瑰，永遠不會有軟刺，美麗的新娘，請接下這朵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