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1章:映月之瓶(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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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綰綰仰頭剛想開口說什麽,卻發現黃西空正在走神。
    她扯了扯黃西空的袖口,奶乎乎的聲音在電梯內響起。
    “黃叔叔,你在看什麽?”
    黃西空被袖口的靈氣灼了一下,下意識地縮了下手。
    他低頭看著乖巧的綰綰,搖了搖頭:“沒什麽,剛剛隻是看到了一個有點特別的人。”
    “特別的人?”綰綰好奇地睜大眼睛。
    黃西空笑了笑,雙手背在身後:“穿著藏藍色製服的男人,應該是維修人員,但氣息有點奇怪。”
    綰綰思考了一下,了然道:“是修外麵那台暫時停用的電梯嗎?”
    好像是她和哥哥之前乘過的那台機器。
    黃西空點點頭:“應該是吧,我們剛剛進來的時候,也隻有那一台電梯停運。”
    綰綰問完就沒再關注黃西空剛剛說的維修工,扭頭看著電梯鏡麵牆壁裏自己的身影,朝著鏡子裏的自己扮了個鬼臉,擺動自己的身體,看著鏡子裏的小朋友也和自己一樣搞怪。
    黃西空低頭看著她稚氣的動作,雙手環在胸前,斜倚在梯廂側壁上,靜靜望著隻有一個小朋友身影的鏡子。
    他抬眉朝著鏡子裏自己本該顯現的位置看了眼。
    空空如也。
    突然覺得自己有點可憐。
    不過他很快就將這種微妙的情緒拋之腦後,忽然站直身體,低頭問搞怪的綰綰:“對了,差點兒忘記問了,你和你哥乘坐電梯時,電梯為何會突然直墜?”
    綰綰仰頭不解道:“應該是壞鬼鬼搞的吧?具體我也不是很清楚。”
    黃西空搖頭否認道:“我之前找負責酒店調查的妖管局工作人員問過了,停車場的鬼蜮空間隻覆蓋了地下車庫,並不能影響到電梯井這邊。他們在電梯井內發現的陰氣殘留,和車庫那邊的不一樣。”
    綰綰靠在鏡麵牆壁上,五根胖胖的手指按在上麵,搖頭道:“電梯墜落的時候,我還沒來得及做什麽,哥哥就控製了電梯,減緩了下墜的速度,所以我沒有與幹擾電梯的鬼怪接觸過。”
    “也分辨不出來它和車庫裏的鬼蜮有沒有關係。”
    黃西空指尖點著下顎,思考了許久,緩緩說道:“我懷疑可能是之前那個襲擊莫顏書的鬼,見一計不成,估計又搞了這麽一出。”
    “看得出來,它是真的很想要弄死莫顏書。”
    綰綰聽到這個就生氣,臉頰鼓鼓,攥著拳頭道:“我一定不會放過它的,隻要它再出現,我一定會抓住它的。”
    黃西空眉梢輕挑,嘴角勾著笑:“你打算怎麽不放過它?”
    綰綰仰頭,雙目如炬:“我要把它的陰氣都洗掉,把它掛在繩子上晾三個月。”
    黃西空失笑道:“抽走陰氣,鬼怪就會變得極度虛弱,別說在太陽下晾三個月,晾三天它就無了。”
    黃西空和綰綰都不擔心那隻鬼會再出現,反而有點愁萬一那隻鬼躲起來,不肯再露麵。
    那樣他們就再也沒機會抓住它,給大家報仇了。
    電梯很快到了頂層,兩人一前一後從梯廂內走出來,轉頭看著安靜的長廊,目光齊齊定住,看著蹲坐在他們套房門口的人。
    “池池姐姐?”
    綰綰將掛在黃西空手指上的牽引繩抽走,噠噠噠地跑到門口,站在了張池池麵前,眼底滿是驚喜與意外。
    張池池抬頭看著綰綰,又扭頭看向走廊盡頭的黃西空,朝著對方微微頷首之後,又低頭緊張地打量著綰綰。
    從上到下仔仔細細地檢查了一遍綰綰肉乎乎的身體,確認她好好的,張池池才緩緩籲出一口氣。
    “池池姐姐,我沒受傷的。”
    綰綰乖巧地在原地轉了一圈,讓她檢查完畢,才開口安撫。
    張池池扶著牆慢慢站起來,身體輕輕晃了晃,笑著道:“當時接到電話,我也沒有聽得特別清楚,聽說你們出事後,我就立刻去訂機票,沒來得及去仔細打聽。”
    “夏哥呢?他傷得嚴不嚴重?”
    黃西空已經緩步走到客房門前,抬手刷卡推開門,側身與腿麻的張池池說道:“進來再說吧,你在外麵等很久了吧?”
    張池池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尖,提起腳邊的行李箱,跟著綰綰進了套房內,心虛地辯解道:“也沒有等很久。”
    黃西空回頭看著她走路姿勢有點僵硬,抬手接過行李箱:“夏之淮傷得有點嚴重,估計至少要在醫院待上一周左右,我無法與綰綰直接接觸,這段時間要麻煩你了。”
    張池池立刻搖頭道:“這沒什麽,夏哥前段時間還給我漲了工資,幫忙照顧綰綰也是應該的。”
    黃西空笑了下:“等夏之淮出院,我會跟他說的,讓他給你發獎金。”
    張池池一聽,頓時精神飽滿:“哈哈,多謝黃先生。”
    黃西空將她的行李箱放在一間臥室門口:“這個房間是空著的,你住這裏,綰綰的房間就在你隔壁。”
    至於他……完全不需要臥室,平時都是在客廳待著。
    張池池顯然是了解黃西空的習慣,沒有繼續和他客氣,將行李箱提進客臥,又探頭朝著客廳的一人一鬼問:“你們吃午飯了嗎?需不需要我去附近的餐廳買幾份?”
    綰綰抬手回答道:“我已經吃過了,黃叔叔中午給我買了水餃,不過他沒有吃。”
    張池池將房門關上後,拿著手機看了眼:“我還沒有吃,我打算去樓下買點吃的,黃先生需要嗎?”
    雖然知道黃西空是隻鬼,一般是感覺不到餓,但難免會有點口腹之欲,張池池並沒有忽略他。
    黃西空坐在沙發上,正在摸平板電腦,頭也不回道:“我就算了,晚上你買飯的時候,再給我帶就行。”
    “對了,你去前台拿一張房卡,最好不要點外賣,因為外賣員上不來。”
    “出於安全考慮,最好還是自己去店內買飯帶回來比較好。”
    張池池很是懂事的比了個ok的手勢。
    “明白,那我先下去了。”
    “一會兒你回來,如果我們沒在房間,那可能就在隔壁。”
    黃西空已經將監控視頻全部調出來,抱著平板電腦靠坐在單人沙發上。
    他瞥了眼坐在地墊上無聊發呆的綰綰,微抬左手,朝著牆邊的小冰箱一指,冰箱門自動打開,一盒早就準備好的水果從隔層上飛出來,落在綰綰麵前的桌麵上。
    “你自己先玩一會兒,我把後麵這點監控看完,再決定接下來幹什麽。”
    他熟練地安排綰綰,翹著腿,目不轉睛地盯著屏幕。
    綰綰乖巧地點頭,從包裏掏出那本超厚的課外書,單手打開水果盒,一邊吃著涼冰冰甜滋滋的葡萄,一邊翻看著晦澀難懂的文章。
    經過萬鬼幡一事,她現在多少也懂得了,多學點總是不會錯的。
    也就是這次碰上的萬鬼幡是低配版本,她才有時間翻書查資料。
    如果碰上真正的邪器,她根本不會有時間去翻書,會被對手直接打敗。
    她不願意接受這種可能出現的局麵,所以……
    所以,她要努力!
    要多學點知識,不能每天懶懶散散地摸魚了!
    綰綰暗暗的給自己打氣鼓勁,安安靜靜地坐在墊子上,專心致誌地翻著厚重的書籍。
    ……
    黃西空看完所有監控,看了眼手機屏幕,發現已經過去了四十多分鍾。
    整個過程中房間內除了偶爾的翻書聲,便再無其他動靜。
    他眉心重重跳了一下!
    深諳孩子靜悄悄,必定……
    嗯???
    他們猛然轉頭,便見著綰綰趴在地毯上看書。
    沒作妖?!
    黃西空悄無聲息地飄到她身後,探頭看了眼她放在地上的書籍。
    書很厚,而且還非常大。
    但裏麵卻是空白的。
    黃西空不解地問:“你在看什麽?”
    “課外書。”綰綰換了個姿勢,躺在地上翹著腳,伸展了一下四肢,“黃叔叔你要看看嗎?”
    黃西空指著空白的紙頁:“這書我看著是空白的,是有什麽玄機嗎?”
    綰綰從地上翻身坐起,雙手抱著自己的腳尖,仰頭道:“這是仙界的一種秘術,因為課本是給我們小朋友準備的,所以書本上刻錄了一種遮蔽內容的紋路,以防止我們把書弄丟後,被普通人類或者其他妖鬼撿到,利用書中的一些術法知識生事。”
    “原來如此。”黃西空收回視線,笑著道,“那你給我也沒用,我看不了。”
    綰綰眨了眨眼睛,臉上盡是狡黠:“黃叔叔想看嗎?”
    “能看嗎?”黃西空反問道。
    如果能看,他自然是想的。
    他能成為千年厲鬼,最主要還是因晉帝將他屍身與魂魄都鎮在墓中,無法自行離去投胎,陰差陽錯成了千年厲鬼。
    其實真正對上晉帝,他取勝的把握並不大。
    晉帝生前就是個很邪性的人,利用一國之主的身份收羅天下奇書,並花費大量時間鑽研旁門左道,還找了許多奇人異士求道,可以說是生前就算盡了身後事。
    他因死後怨氣滔天,化為厲鬼,晉帝不敢將他放出來,一直躲在墓中鑽研那些奇書。
    說實話,晉帝究竟有多少手段,沒人清楚。
    他除了一身千年厲鬼修為,和作為厲鬼自然擁有的鬼域,並無太多製敵取勝的手段。
    而他有的,晉帝都有。
    晉帝有的,他卻不一定有。
    綰綰不知他心底所想,但卻十分相信黃西空的品行,用靈力在硬殼書的封麵上刻錄下黃西空的名字,大方地將書塞進他手中。
    “這樣黃叔叔就能看了。”
    綰綰靠在桌邊,食指摳著腳底板,朝著他笑得溫軟。
    “這本書特別厚,夫子說了,這本書能陪伴我們長大,上麵記載很多很多的小知識,這是天界許多仙君在天文閣鑽研了數百年,精心編纂的三界百科全書。”
    “裏麵大部分內容更適合天界幼崽學習,但也有一部分涉及到鬼物妖怪。”
    “黃叔叔如果想看,隨時可以找我拿,不過要記得還我,要是回天界的時候把這書落下,夫子會罰我抄書的。”
    黃西空掌心托著書,將一道意誌投在硬殼書上,感覺到了自己和這本書間有絲微妙的聯係。
    他用陰氣將印記按在封麵上,留下自己的痕跡,這樣便能自由翻閱。
    而隨著紙張嘩啦啦地抖動,他眼前空白的紙張,漸漸顯出密密麻麻的字體。
    黃西空看著一列列陌生的字體,整個人呆愣住。
    他抬頭看著正在摳腳的綰綰:“這字體……”
    “不能改變哦,所以我看得也很慢。”
    綰綰攤手無奈道。
    她感覺自己已經算是很聰明的崽崽了,不僅會小纂和大纂,還懂金文和現在缺胳膊少腿的普通漢字,換了哥哥,那就是文盲一個。
    黃西空看著綰綰幸災樂禍的目光,無奈道:“我對金文不太熟悉。”
    金文大概是三千多年前的文字,多見於三千年前的器皿古物之上。
    他未做官前,機緣巧合見過一尊古朝祭祀所用的青銅鼎,那鼎原是被盜墓賊挖出來的,後在倒賣過程中鬧出了命案,作為凶器的青銅鼎被官府收繳,幾經輾轉,被下屬官員上貢朝廷,存於帝王私庫。
    鼎內便鐫刻著大量的金文,當時朝廷內的大儒學者皆以研究金文為榮,後來甚至還編了一套解讀金文的書籍。
    不過很可惜,這麽實用的書,最終卻沒能流傳下來。
    黃西空難得如此緘默,總有種活了上千年還是個白丁的既視感,多少是有點尷尬的。
    他將書放在桌子上,坐在綰綰身旁,虛心求教。
    “金文你全都看得懂?”
    綰綰從容地點點頭,抱著水果盒,準備拿葡萄丟嘴裏。
    黃西空急忙抓著桌上的扇子攔住她,提醒道:“你剛剛用這隻手摳了腳底板,還拿它吃東西?”
    綰綰尷尬地放下手,將水果盒放回桌子上。
    “黃叔叔想學金文,我可以教你哦~”
    黃西空看她眼珠子丟溜溜地轉,就知道這事兒沒那麽容易。
    “說吧,想談什麽條件?”
    綰綰仰著小臉思考了半晌,一雙圓眼迷成彎月。
    “暫時還沒想好,先欠著行嗎?”
    “行。”黃西空用扇子點了點她的腦袋,將書合上還給她,“你先收著,我們去隔壁房間看看,學金文這事兒晚點再說。”
    綰綰隨手將書塞進包裏,穿上鞋子,跟在黃西空屁股後麵往外跑。
    一人一鬼出了房間,綰綰才後知後覺道:“池池姐姐到現在還沒回來。”
    黃西空氣定神閑地推開房門,側身道:“她去醫院了,剛剛給我發了消息。”
    “你哥在醫院沒人看護,她先去頂一陣。”
    綰綰:“徐渭叔叔不是在嗎?”
    “他還有些工作要處理,晚點和張池池換班。”
    綰綰歎氣道:“我們不能去照顧哥哥嗎?”
    黃西空垂眸,指了指自己:“你覺得你可以,還是我可以?”
    他一隻鬼碰不得夏之淮那個大活人,尤其是夏之淮的力量在慢慢覺醒,他現在更不敢輕易觸碰。
    至於綰綰……三頭身的小崽崽,短腿短手的,哪裏照顧得了一個大人!
    綰綰被他的反問暴擊,垂頭喪氣地進了套房內。
    ……
    門口的地毯上還殘留著幹涸的血跡,這個房間作為案發現場,暫時還沒有清理。
    黃西空避開了地毯上幹涸的血跡,直接往莫顏書住的房間走去。
    他走到窗邊,伸手去揭玻璃上黃色的符籙。
    綰綰想攔住他,但沒來得及。
    “果然,失效了。”
    黃西空將房間內所有的符籙揭了下來,將一遝符紙放在桌上,“這些符籙是你親手畫的,看得出來是怎麽失效的嗎?”
    綰綰拿起一張符紙,指尖輕輕撚了撚,上麵的朱砂眨眼褪色。
    一道黑色的絲線從符紙上浮起,在半空中轉了圈,很快往窗外飄去。
    綰綰與黃西空對視了一眼,將殘破的符紙丟進垃圾桶裏。
    “我沒見過那種黑色的絲線,但應該是它的存在,讓所有的符籙都無法發揮出真正的作用。”
    黃西空:“我也沒見過。”
    這就很棘手了。
    陌生的東西,總是讓人忌憚。
    綰綰掏出硬殼書,用了相同的手法截留複製,但沒能在書中找到答案。
    她將書收起來,雙手揣在兜裏,喪著一張小臉,明顯很不開心。
    “將這些符紙先收起來,一會兒我帶你去妖管局問問,說不定他們知道些什麽。”黃西空將揭下來的符紙全都遞給綰綰。
    妖管局的破案效率雖然不高,但他們內部有很多稀奇古怪的人,專門研究近些年出現的新術法和手段,還是有點可取之處的。
    綰綰將那些失效的符籙全都單獨裝在巴掌大的錦囊中,四下打量著這間損毀嚴重的房間。
    牆壁有不少黑色的雷擊印記,被子和枕頭中的羽絨散落得到處都是。
    桌上的馬克杯也全都成了碎片。
    就連鋼化玻璃窗上都出現了十來道裂紋。
    客廳損壞的東西不算多,倒是洗手間地板……被血染成了暗紅色,看著極為瘮人。
    綰綰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小聲問:“等哥哥出院後,我們是不是要給酒店賠錢啊?”
    黃西空樂不可支道:“這個房間損毀算不到我們頭上,都記在莫則許的賬上。”
    他帶著綰綰走出這個套房,將門重新關好後,朝著電梯走去:“損毀最嚴重的可不是這個套房,而是地下車庫。”
    “我之前從酒店大廳經過,聽他們說地下車庫損毀了二十多輛汽車,應該都是你們打鬥時損毀的。”
    綰綰緊張道:“那我們豈不是要賠很多很多錢?”
    “折合下來,少說也有個幾百萬吧。”黃西空單手插兜,看著憂心忡忡的小崽子,好笑道,“這家酒店是洛城最好的酒店,所以來的人非富即貴,地下車庫的車自然也都不便宜……”
    綰綰整隻崽瞬間不好了。
    她沒有那麽多錢,哥哥……
    可能有,但全賠的話,大概率要成窮逼。
    黃西空安慰道:“不過,你們進入地下車庫那段時間,車庫內所有監控都壞了。”
    “所以沒有證據能證明是你們弄壞的。”
    綰綰雙眸瞬間亮得驚人:“……”
    黃西空很淡定道:“放心,不會讓你和你哥掏錢的,你們可以為了保護莫顏書才意外損毀了那些車輛,到時候讓財大氣粗的莫家給你們報銷就好了。”
    綰綰將信將疑道:“這樣真的可以嗎?”
    黃西空靠在梯廂上,扇子在他指尖上靈活反轉,隨後嘴角揚起一道惡劣的弧度:“當然可以。”
    “做人要靈活點,必要的時候,可以不用那麽正直。”
    綰綰狐疑地打量著他的側臉,總覺得他想要教壞小朋友。
    她默默消化了黃西空的話,將包裏的遮陽帽掏出來,戴在頭頂:“那我們現在去妖管局嗎?不去找書書的魄體嗎?”
    黃西空合上手中的扇子,反問:“你覺得該去什麽地方找莫顏書的那一魄?”
    “不知道。”綰綰坦然地搖頭,“我和書書認識的時間不長,並不了解他的習慣。”
    黃西空道:“一般來說,一個人受到驚嚇,會下意識地尋找一個最安全的地方躲藏起來。”
    “想要找到莫顏書那一魄,我們必須要弄清楚,他潛意識裏覺得最安全的地方是哪裏。”
    “你和他隻認識了幾個月,我和他甚至都沒有怎麽接觸過……顯然,憑我們兩個,很難快速找到他這一魄。”
    綰綰明白了他們接下來要做什麽了。
    要找到最了解書書的人。
    可是,除了還在醫院躺著的莫則許,還有誰會了解這麽個可憐的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