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定律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惡魔？什麽惡魔？
    然後他突然意識到了擬態尊王在說什麽，薛定律曾經把蘇蘇老家那邊的文明資料交給過星際縱隊，作為自己得到惡魔的力量後對那個文明最後的回報。
    盡管，那隻是最後的墓誌銘而已。
    但擬態尊王是最後接受到那群情報的人，在看到那些情報之後，擬態尊王瞬間感覺這些所謂的“惡魔”，十分像是失敗後的使徒。
    即他們走在和使徒同樣的道路之上，隻不過他們失敗了，最後既沒能掌控住權柄的力量，也沒能保持住自己的自我，因此完全變成了因概念而存在的模因生物。
    這便是惡魔的本質。
    其本質上，有點像是使徒，也有點像是極度弱化版的亞空間邪神。
    對於蘇蘇他們世界的文明來說，這樣的惡魔屬於難以應對的敵人，甚至全文明統一化作不死不滅的惡鬼惡魔也難以抵擋。
    但這對於擬態尊王來說，隻不過是大號一點的蟲子罷了，祂在研究透這玩意的本質之後，便也不再關注這種奇特的模因生物，甚至不覺得這樣的生物能夠形成宇宙天災。
    因為惡魔是純粹以“概念”而活的生物，這種生物不受客觀事實的影響，僅僅隻是受概念的影響。
    即隻要有黑暗，那黑暗惡魔便永遠不會死。
    那反過來，隻要沒有黑暗，那黑暗惡魔就必須死，所以暗魔出列！給我在無影燈下等死！
    這便是惡魔，他們生於概念，也會死於自己的概念。
    薛定律也開始疑惑起來，問到：“這玩意，哪裏和惡魔有關係了？”
    薛定律再次看到這這個死相極其淒慘的屍體，胸膛大開，裏麵空空如也，這與其說是屍體，更像是那些烤全羊店鋪門口的羊一般，內髒被掏空，血放幹淨，然後掛在肉勾上等待著買家的挑選。
    等等……烤全羊……
    薛定律立即將頭整個深入到了那被剖開的胸膛之中，尋找著孔洞，果不其然，他在肋骨下麵找到了一處穿過胸膛的孔洞，連帶著這裏的肋骨也已經破碎。
    甚至這處孔洞周圍的肉出現淤血和虯結，這並不是在死後掛在了上麵形成的，而是在這人還活著的時候，就被掛在了類似於肉勾這種東西的上麵。
    薛定律倒吸一口涼氣，他或許明白為什麽尊王說這玩意像是和惡魔有關係了，這種殘忍的虐殺，仿佛是天生邪惡的怪物純粹是為了恐懼而上演的行為，薛定律覺得這玩意隻能用惡魔來解釋了。
    再加上這具屍體表麵上的恐懼與痛苦，還有那悔恨與怨毒交織的表情，看得出來他在生前最後一刻的時候到底懷抱著怎樣扭曲的心情。
    這確實讓薛定律很是疑惑，使徒們即便殺人，最多也隻是搞點褲襠裏的事情，這能理解。
    畢竟使徒們要的是人口，為了刺激人口，他們不得不整褲襠裏的悲劇，甚至所謂的牛頭人、綠帽之類的褲襠文學已經不在一般使徒的考慮範圍之內了，他們一個個都整活整出新花樣。
    第四使徒下屬的奪心魔用人口搞生育工廠，使得整個世界要靠著灌獸藥，從而生孩子而活下去……
    第六使徒完全的將人類轉化成扭曲繁育的“偽蟲”，從而大量獲得人口。
    第九使徒徹底將人類變成完全的複製體，隻要他還在，便會像韭菜一樣源源不斷的複製，那個世界的人類失去了第九使徒的權柄便會徹底滅絕。
    第十二使徒，創造一個男女合法的世界，將所有男人用性轉藥改造成女人，使得所有人都參與到生殖生育的一環，男人也給我懷孕去……
    這些全在褲襠裏麵整活的使徒多了，薛定律甚至隻要是涉及到生育和褲襠裏麵這點破事，就能聯想到使徒身上，實在是使徒的味太衝了，整個宇宙估計隻有祂們會這麽毫無下限的提升人口。
    問題是，祂們都這麽沒有下限了，對於人口的刺激與提升還不如薛定律曾經見識到的超級鐵幕要高……
    畢竟祂們這些刺激人口的方式，很容易讓人類變回隻會生育，沒有任何思想的野獸，那時候便失去了人類天生與尊王接近的靈性，也便失去了神樹所結出果實需要的能量。
    也便是他們越是壓榨，反而效率會越來越低。
    但超級鐵幕不一樣，曾經在狂熱的信仰中，他們人口最高到了200億以上，並且還在不斷提高，同時他們的靈性沒有一絲一毫的降低。
    這就很尷尬了。
    薛定律默默在心底對那幫子連提升人口都整不好的使徒們豎了個中指，奴隸主至死都是奴隸主，以為靠著絕對的壓榨與暴力就能換來人口的提升。
    就如同薛定律曾經學習到了的一個名為人口“S”曲線的規律，在人口極少與極多的時候，人口的增速是最低的，人口少時增速慢，是因為初始數值太低，人口多時增速慢，是因為已達到環境飽和。
    隻有在人口剛好到環境飽和一半左右的時候，才是增速最快的，但使徒們隻是一味的壓榨，導致人口始終處於S型曲線的底部，增速始終上不去，上位人口上去一點，就被掛在神樹上了。
    最起碼，他現在見到的幾個使徒都是這樣的，不確定有沒有高瞻遠矚的一些其他使徒能夠知道這個問題，並找到其中關鍵點。
    因此薛定律在看到這個屍體的時候還在上麵找使徒相關的特征，也就是褲襠裏那點事。
    根本沒有聯想到曾經蘇蘇老家的惡魔。
    不過現在擬態尊王提起來了，薛定律頓時也想到他覺得不對勁的地方是什麽。
    對，這種死亡方式，這種在死前的恐懼與痛苦，仿佛死前經曆了最殘酷的折磨一般的表情，不正是那些死於惡魔手中的人類才有的表情嗎？
    因為惡魔是依靠人類恐懼而活下來的模因概念生物，所以它們折磨人類的方式與其他使徒完全不一樣。
    而現在薛定律看了看，嘿！還真的很像。
    於是乎，薛定律直接搖出來蘇蘇，讓她多來看看。
    “蘇蘇，蘇蘇，來操場一趟，我似乎又發現和惡魔相關的東西了。”薛定律的這個信息一發，此時在宿舍裏麵還樂嗬樂嗬刷著手機沙雕視頻，肚子快笑出腹肌的蘇蘇立即一愣。
    然後一個鯉魚打挺，手上瞬間多出一個小竹節，整張臉上仿佛布滿了陰影一般：“惡魔？哪有惡魔，天生邪惡的惡魔，來來來！下賤的東西，惡心的怪物，全部都死在本小姐親手打開的淨土之中吧！”
    她立即一開窗戶，直接從宿舍五樓一把跳了下去。
    “咚！”
    薛定律和擬態尊王都聽到遠處一聲悶響，然後齊齊朝那邊看了過去。
    沒過多久，就看到蘇蘇一瘸一拐的走了過來，臉上還滿是泥土和碎葉。
    整個學校現在也有了基礎的植被覆蓋，原本是沒有這些植被的，亞空間中植物生長的環境都不滿足，但神樹入駐之後，這些便滿足了，因此光禿禿的地麵上也多出來了一些基礎的植被。
    “你咋了？”薛定律問道。
    別人看不見擬態尊王的，畢竟擬態尊王的碎片和薛定律的靈魂融合，所以蘇蘇眼中看到的隻有薛定律這一人。
    “不小心摔到地上，扭了下腿……沒事的哥，惡魔，惡魔在哪裏？”她呲牙咧嘴地笑著，然後開始問起來正事。
    擬態尊王忍不住吐槽道：“這是你從哪騙來的一個傻了吧唧的小姑娘？”
    薛定律：“？”
    “什麽叫是我騙的啊？”
    “這傻不拉幾的姑娘一看就是被你騙過來打工的，算了，太傻了，我感覺再看一眼都會汙染我的算力。”擬態尊王還是別過眼去，露出一副沒眼看的表情。
    薛定律：“……”
    氣抖冷，這個世界這是怎麽了，我們這些星球守護者還能不能好了。
    但他這也隻是在靈魂中與擬態尊王互相拆台而已，蘇蘇麵前他還是麵無表情的問道：“蘇蘇，我似乎發現了一具屍體，看上去和惡魔有關連，你用自己的惡魔雷達感應一下。”
    薛定律看了看此時一瘸一拐的蘇蘇，再想到剛才那一聲“咚”的聲音，頓時感覺這傻姑娘該不會是準備從窗戶上跳下來，但是不小心絆到窗台上，然後就這樣手舞足蹈的墜樓了吧？
    其實她現在因為是實體化靈魂的程度，所以根本不會有骨折這種情況，最多隻是靈魂疼了幾下，讓她長點記性。
    同樣的，薛定律詛咒之血這種作用在肉體之上的治療手段也完全沒用。
    而蘇蘇也不廢話，似乎身上的疼痛來得快，走的也快，很快便一瘸一拐來到屍體邊上，然後滿眼露出疑惑的表情。
    “好像確實像是有惡魔的感覺，不對，又好像不是……”
    “對的對的，這應該就是惡魔殺死的人，畢竟這味道我太熟悉了……”
    “等等，不對！有點不對，怎麽這樣看來，又不太像是和惡魔有關了，惡魔應該不會直接殺死，即便是殺雞儆猴，為了給其他人更多的恐懼，但是這樣也太浪費了一點……”
    “對的對的，但這就是惡魔的手法啊。”
    “不對……好像有點不對……”
    “等等，這對嗎？”
    蘇蘇一通分析，然後她自己此時宕機在了原地，看著這個使徒，整個腦海中似乎隻剩下“對嗎？對的對的……不對不對……”，開始在這裏左右腦互搏，整個人幾乎死機。
    薛定律：“……”
    擬態尊王：“……”
    算了，沒眼看，人家一個6歲就死了的小姑娘，然後輟學去當巫女，隻知道如何處理惡鬼與惡魔的女孩，薛定律就沒必要指望她的腦子了，人家小太妹地雷女最起碼都是個中專輟學，她幾乎就是幼兒園輟學的水平了。
    甚至這孩子的傻裏傻氣，讓擬態尊王都對她這個瑪格麗特容器的身份不感興趣起來了，畢竟最多隻是相當於一個世界意識的分身而已，唯一的特殊性便是和那邊名為“惡魔”的族群牽扯很深，從而可以給他們一些情報。
    不過從她的反應中，薛定律和擬態尊王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那便是這玩意確實應該和曾經的惡魔有點關係，但是關係又不算很密切。
    於是，擬態尊王開始調動起算力計算，而薛定律也同時腦海中靈光一閃。
    轉過頭，兩人視線對在一起，擬態尊王直接說道：“惡魔的起源，便是那顆名為‘地獄’的行星上前文明模仿對應使徒而製作的人造神，隻不過是人造神徹底失控之後，才化作的惡魔。”
    “是的，要是說什麽東西既和惡魔有關，又和使徒有關，那便是曾經入侵過地獄的使徒，畢竟那個使徒應該是人造神的藍本，但是我們現在並不知道曾經入侵地獄的是誰……地獄上沒有任何有效的記載。”薛定律說道。
    “不，你沒想到更多的點，你隻從地獄的記載中想，自然想不到，但你若是從迷霧議會中逆推究竟是誰入侵了地獄，便能夠很快推出結論。”擬態尊王說到。
    薛定律想了想，但是迷霧議會中，現在最起碼還有二號、三號、五號的能力與權柄他完全不知道，一點情報都沒有，所以薛定律暫時思考著。
    作為惡魔們藍本的使徒，究竟是……
    雖然有三位使徒以及迷霧之主的底細薛定律並不知道，但若是從現有的使徒中選擇的話，薛定律瞬間鎖定到了一位使徒。
    “第七使徒！”薛定律和擬態尊王同時說道。
    “沒錯，你終於發現了盲點，第七使徒的權柄很奇怪，並不是我們之前在亞空間盡頭見到的某個邪神，而是‘恐懼’這個極其狹小的概念。”擬態尊王說。
    “對，恐懼這個概念太過於狹小，隸屬於情緒的一種，而情緒這種東西甚至也隸屬於其他概念，甚至這個概念與權柄在使徒中都是路邊一條的水平，或許亞空間盡頭也有對應的邪神，但實在是太弱小了，我們都當成路邊一條了。”薛定律也補充到。
    “那為什麽，這個靠前的使徒，居然隻是這麽弱小的一個概念？那有沒有可能，並不是祂選擇這個概念，而是因為祂本身的個人原因，隻能選擇這個概念，或者說是祂便是這個概念本身！”擬態尊王也推理到。
    兩人在靈魂中仿佛二人轉一般，開始了互相推理。
    “所以真相隻有一個，那便是惡魔們作為藍本的原型使徒，便是第七使徒！這個以恐懼作為力量本源的使徒，因此這具屍體才會有疑似惡魔的氣息，並且充斥著恐懼與折磨！”
    若不是擬態尊王現在沒有實體，薛定律真想和祂擊掌，實在是太久沒見到推理邏輯和自己很相似的家夥。
    上一次見，還是大賢者的時候。
    至於擬態尊王，隻覺得終於將薛定律的思維引導到這裏了。
    同時擬態尊王更加好奇起來，這地球意識在亞空間的釣點在哪？怎麽還能夠撈到這麽多好東西，該不會釣點真的就在迷霧議會門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