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思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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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最近心情不好,也許是由於最近睡眠不好,也許是生理期抵抗力弱,也許是由於昨晚被凍著的緣故,我從小公園回來後,就感覺渾身酸痛,喉嚨也開始有一些疼痛,
我趕緊給自己做了一碗西紅柿雞蛋熱湯麵,裏麵放了一些胡椒粉,洗了個熱水澡,吃完熱湯麵,就上床睡了。
睡了也不知道多久,迷迷糊糊起夜,看了一下手機已經深夜12點了,“唉,完了,估計又去醉生夢死了。”我帶有怨言的自言自語說。
我能怎麽樣呀,什麽也做不了,給他打電話催他回家,他會說我不給他麵子,我自己現在渾身疼,似乎有一點兒低燒,我也管不了太多了,先管好自己吧,我喝了一些熱水,無奈的歎了口氣,繼續上床睡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我聽到有人用鑰匙開門的聲音,然後聽到一群人興奮的有說有笑的聊天的聲音。是他們一起醉生夢死回來了。我不聲不響的,假裝繼續睡覺。
“今天這家的菜不怎麽樣。”孟蒙大著舌頭說道。
“是的,沒有昨天那家的好吃。”小老板笑著隨聲附和著。
“嗬嗬,he is so funny 。” 小老板的女朋友在一旁譏諷的笑著說。
“你們聊,我們累了,我們先睡了。”小張拉著女朋友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間。
“你睡去吧,我和老板再聊一會兒。”孟蒙醉醺醺地說。
“聊什麽呀?”小老板問道。
“你先回房間,我再陪他聊一會兒。”小老板對女朋友說道。
“好的。he is so annoying 。”小老板的女朋友說道。
“你父母對我特別好,你爸在餐館一直沒開業的時候,為了讓我有錢給家裏交代,還給了我200美金,我很感謝你父母,你這孩子,我不知道你是怎麽想的,怎麽我的工資總是不按時給我,是讓我每次張嘴朝你要,你怎麽回事呀。”孟蒙終於鼓足勇氣問道。
“我現在沒錢,欠了很多的債,我父母也被限製出境了,我隻能先還債,才能再給你工資。”小老板理直氣壯的說。
“那你每天帶我們外麵這麽高的消費,你為什麽不能發工資給我們呢?”孟蒙大著舌頭問道。
“太晚了,你也先睡吧,以後我們再聊這個。”小老板看著從房間裏走過來的女友趕緊躲閃的說道。
“知道了,你們睡去吧。”孟蒙看了一眼小老板的女友說道。
我聽著他們的對話,我終於知道孟蒙也在努力擺脫現在的困境,隻不過他還是困在了那個點上,不能釋懷。
“老婆,你睡了嗎?”孟蒙走到我身邊問道。
我裝作沒聽見,繼續閉著眼睛睡著。
“老婆,我是不是特別沒用,連個工資都要不回來。”孟蒙站在床邊大著舌頭自言自語道。
我聽他說這話,心裏一陣酸楚,可是為了避免無休止的糾纏,我繼續裝睡。
“連你都覺得我沒用了,我想家了,想媽媽了。”他坐在床邊帶著哭聲說道。
“過來,你不是沒用,你很棒,隻是你現在遇到了困境而已,隻要我們一起找到解決辦法,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我坐起來把他抱在懷中安慰說。
“老婆,有你在真好。”他依偎在我懷裏說道。
“好了,你也累了一天了,你先洗洗睡吧,我們明天一起想辦法,好嗎?”我安慰他說。
“我不洗了,我累了,我想睡了。”說著他倒頭就睡了。
我覺得他很反常,今天喝醉的他和以前不太一樣,今天特別的安靜。這是為什麽呢?我內心問著。
不過這樣也好,我也可以好好睡一覺了。
紐約的早晨總是陽光明媚,藍天白雲的,讓人看著心情就好。
早上我起床後,感覺感冒好像加重了,嗓子好像有點兒啞,渾身還是疼,帶著我的頭有一些昏昏沉沉的。我強迫自己起來煮了一些粥,我要強迫自己吃東西,強迫自己出去呼吸新鮮空氣,這個時候我不能病倒,因為在這邊看病很的。
一會兒孟蒙也起床了,他一臉愁容的樣子,再也沒有了以前每天燦爛的笑容。
“老婆,我們吃什麽?”他一眼都沒有看我問道。
“我今天有點不舒服,就熬了一點兒白粥,煮了兩個雞蛋。”我啞著嗓子說道。
“那你給我盛一碗。”他毫無表情的看也不看我一眼說道。
“好的。”我給他盛了一碗粥,看著他難看的臉色,心裏一陣絞痛,我內心拷問著自己:“是不是我的錯,如果不是我鼓勵他來美國,他也不會遇到現在的困境,也不會從一個陽光大男孩變成滿臉愁容,成天酗酒的怨男。”
我咳嗽了兩聲,想讓他知道我病了,想打斷他的愁緒。
“老婆,我出去上班了。”他說完扭頭就出去了。
他到底怎麽了,情緒這麽惡劣,不會自己想不開吧。我很擔心他,於是我也顧不得自己還發著燒,顧不得換衣服,披上羽絨服,換上鞋追了出去,遠遠的跟著他,我跟著他,看他很有禮貌的和物業前台打著招呼,看著他走進了地鐵站。望著他的背影,我站在那裏愣了很久… …
我迎著寒風,裹緊羽絨服,快步跑回家,也許是出去凍了一下,我頭腦也清醒了,也許是跑步回來的緣故,我渾身微微出汗,感覺感冒似乎好了一點兒。
我坐在餐桌邊,眼睛盯著一個地方一動不動,機械的用勺子慢慢的一口一口的喝著粥,我腦子裏想著他剛才的表情,想著我們在北京時他那燦爛的笑容,想著在北京時我陪著他一起蹬著小三輪送貨,我陪他一起擺攤賣書,他每天晚上接我下班的快樂時光,為什麽現在變成這個樣子了,我一遍一遍的問自己,因為錢嗎?我感覺應該不是,因為在北京時他也沒錢,他賺的也不多,我們那時雖然會因為他喝酒後胡言亂語吵架,但是從來沒有因為錢吵過架。
是我變了嗎?是我管他太多了嗎?是我又變的太強勢了嗎?還是我催他要薪水太急了?我不停的問著自己。
想了很久,我覺得還是因為錢,因為在北京的時候他雖然賺錢少,但是至少兜裏麵有錢,現在他雖然名義上一個月賺三千多美金,但是實際上兜裏身無分文。所以他昨天才說出覺得自己沒用的話。
我決不允許我的家人受到傷害,我準備直接找小老板談了,不能因為他的原因毀了孟蒙。可是我又能怎麽談呢?以什麽身份談呢?孟蒙已經說過不讓我摻和他的事情了,我要是直接找小老板談,會不會影響我和孟蒙的關係呢。我從來做事情都沒有這樣糾結過,這種瞻前顧後從來都不是我的處事風格,可是我不想傷害到我和孟蒙之間的感情。
左思右想,我陷入了兩難的困境,天呐,我該怎麽辦呢?我的頭像要炸裂了一樣的疼,渾身開始感覺發冷,開始哆嗦,壞了,我的感冒更加嚴重了,我趕緊給自己倒了杯熱水,喝了兩口覺得身體有了一些暖意,我趕緊放棄思考,收拾完碗筷,倒在床上繼續睡覺。
朦朧中聽到有人說話,原來是小老板和他女朋友有說有笑的出了家門。不一會小張也出了家門,小張的女朋友開始收拾房間,小姑娘很愛幹淨,人也很招人喜歡,她見我睡著,便不好意思的,躡手躡腳的回了自己的房間。
這種很別扭的室友關係讓我也很不舒服,孟蒙不讓我和他們交談,說小老板不想讓他女朋友知道他欠債的事情,我遵照他的想法,限製著自己說話,避免和他們過多的接觸。
人在生病的時候,情感也會變得脆弱,我問自己,我到美國來幹什麽來了,自從來了以後,自己過得不開心,孟蒙也不開心,連說話都受到限製,我越想越覺得最近自己過得很慘,於是我情不自禁的眼淚不停地流了下來。
不知不覺我昏昏沉沉的睡了一天,晚上六點多我睡醒了,我感覺身體輕鬆了一些,嗓子也不疼了,就是說話還有一些啞,鼻音又一些重。
小張的女朋友看我起床了,主動和我打招呼說:“一會兒我們一起在外麵吃飯,你去嗎?”
“你們一起吃吧,我有點兒不舒服,我就不去了。”我微笑著對她說。
“一起去吧,今天他們關門早,七點多就在這邊餐館吃飯。”
“哦,是嗎?這麽早,他們不營業了嗎?”我有點兒好奇的問道。
“大哥沒通知你嗎?昨天一起說好的。”她有點兒驚訝的說。
哦,原來是這樣,是每次人家都讓我去聚餐,是他不讓我與他們接觸,所以後來每次都不叫我,他這是把我徹底當外人了。
“哦,沒有,可能他昨晚回來太晚,忘記了吧。”我連忙解釋說。
“那就一起去吧,難得大家聚聚。”她笑著繼續盛情邀請著。
我越想越生氣,我按照你說的小心翼翼的在這裏陪著你過日子,而你卻拿我當外人,這不是拿我當猴子耍嘛?我病了都不聞不問,還給我臉色看。你這是拿我當什麽呀?終於我忍不住了,我直接爆發了。
“我不去了,你們的那些聚會,我不想參加,其實我憋了很久了,有些事情我不想說的,但是我今天很煩,我就和你說了吧。你知道嗎?這個小老板從開業到現在一直拖欠小張和孟蒙的工資沒給,不信,你可以問一下小張。”我很氣憤的說。
“還有,我覺得一個人怎麽能欠著別人的工資,還說拿著自己的錢請員工吃飯呢?那他們吃的是老板請的客,還是老板請客,員工拿著自己的血汗錢買單呢。”我越說越生氣,聲音越來越大。
“是嗎?小張從來沒和我說過。”小張女朋友有點兒嚇到了,小聲說道。
“不好意思,我可能由於今天身體不舒服,剛說話有點兒激動,你不要介意哈。”我趕緊緩和了一下語氣說道
“你可以去問問小張,看我說的是真是假。”我看著她繼續說道。
“你真的不去了,那我去了哈,要不要給你帶點兒吃的回來呀?”她繼續客氣的問。
“不用了,謝謝你的關心,我一會兒煮點兒麵條吃,祝你們晚餐愉快哈。”我壓住怒火笑著對她說。
“好的,拜拜。”她一邊說著,一邊走出了家門。
我心裏終於痛快了,憋了這麽久,真是快憋死我了,好你個孟蒙,沒想到我在這裏處處為你著想,一直壓製著自己的習慣,來維護你的關係和麵子,你卻這樣對我,你到底拿我當什麽了。沒想到我對你的好,你就這樣回報我。
我回想著我剛到紐約時,他恨不得讓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他老婆,而且每次都會點我最喜歡吃的菜,可是現在卻找借口說他們不喜歡和我一起吃飯,來阻止我和他們接觸,弄得我一直自己還質疑自己,是不是真的不會和別人接觸了,特別是年輕人。我越想越氣憤,心中的怒火蹭蹭地燃燒,嗓子開始劇烈的疼痛,頭開始劇烈的疼痛,心像刀割一樣,沒想到我遠赴異鄉追求的愛情,竟是這樣的,傷心的眼淚撲簌簌的流淌下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