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騎虎難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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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無忌這次調息的時間更長,若不是仰麵栽倒能看見胸口還有起伏,眾人甚至都要以為他斃命當場。
“青書,這少年並非魔教中人,不要傷他性命。”
殷梨亭雖未認出張無忌,但仍欽佩他俠義心腸,而宋青書不知存著什麽心思,一掌重過一掌,因此開口規勸。
宋青書自然沒有反駁的道理,拱手道:“殷六叔放心,這位曾兄弟的內功大是不弱,這第三掌我看不打也罷。”
話雖如此,但六大派的人見張無忌連連嘔血,久久不能起身,都想宋青書是有了惺惺相惜之意,所以故意順水推舟,不想這少年就白白送了性命。
“武當派不愧為武林中的泰山北鬥,一個三代弟子,也有如此修為胸襟。”
“玉麵孟嚐名不虛傳。”
不過洪水旗的事尚未解決,在場眾人都是暗中稱讚,並未開口。
“宋大哥,小弟舍命陪君子,來接你這第三掌了。”
張無忌雖然看似淒慘,鮮血將前胸染紅一片,但實際上第二掌反倒比第一掌為輕,大部分勁力像是隔山打牛,通過他的身體傳到地麵,所以看起來氣勢驚人,實則是雷聲大雨點小。
“宋青書能有這般功力,已經是相當難得,怪就怪在這個叫做曾阿牛的小子究竟是什麽來頭?”
以滅絕師太的眼力,也認為宋青書這兩掌無可挑剔,其他人更不必說,但如果就這樣放魔教的人離開,“滅絕”二字可就白叫了。
“宋少俠且慢,這第三掌還是由我來代領吧!”
與張無忌同時出現,但始終未曾靠近,就隻是站在沙丘上觀瞧局勢的白袍男子終於開口,聲音十分尖銳,有如鐵器交擊,讓人聽了很不舒服。
隻見他從沙丘上縱身躍下,來到宋青書與張無忌近前,腳步雖快卻沒有黃沙揚起,顯然輕身功夫極是高明。
“區區不才,天鷹教殷野王。”
眾人聽他報出名姓,頓時議論紛紛,自天鷹教在王盤山島舉辦揚刀立威大會,這二十年來殷野王的名頭在江湖中著實響亮,他作為天微堂的堂主,在天鷹教中權柄僅次於父親白眉鷹王殷天正一人。
“接不得!”
誰知沒等宋青書與滅絕師太等人開口,張無忌居然出人意料的率先拒絕。
殷野王目光如電,瞥了一眼張無忌,不知道這小子忽然犯了什麽毛病。
“宋師哥武功深不可測,若是當真動手,我九陽神功的護體真氣都是形同虛設。”
殷野王是張無忌娘親殷素素的親哥哥,也就是他的親娘舅,兩人因為韋一笑抓了殷離,才會一路追趕到此。
“宋師哥既然已經認出我身份,自然知道這是我舅舅,這些年來武當派與天鷹教因為我爹娘的事情,始終心存隔閡。”
“此時念著同門之誼,對我尚能留手,若是全力一擊,舅舅可未必接得住!”
張無忌暗自焦急,慌忙解釋道:“一人做事一人當,宋大哥這第三掌,晚輩不敢交由旁人代勞。”
殷野王冷哼一聲,方才兩人打交道時,就覺得這小子腦子有些問題,居然敢插手他殷家的家事。
現在更被他當眾拒絕援手的好意,倒像是自己熱臉去貼他的冷屁股,若不是正與六大派對峙,那不用等宋青書動手,殷野王就得先好好教訓教訓這個不識好歹的東西。
“想找死那也隨你。”
殷野王索性不再去理張無忌,轉頭對在場中身份最尊的滅絕師太說道:“這少年要是活不了,六大派的人就等著給他陪葬吧!”
話音剛落,沙丘上立時湧出無數人影,人人手持強弓硬弩,四麵八方將場中眾人包圍。
想來殷野王也是當真沉得住氣,一直等天鷹教的兵馬趕到,這才出麵救人。
此時在場眾人中,無論輩分名望,都是以滅絕師太為首,方才殷野王的話也是對著滅絕師太,因此今日是暫且罷手,還是拚個你死我活,全看她要如何行事。
“青書,除惡務盡!”
滅絕師太繼任峨嵋派掌門之後,從不受人威脅逼迫,就算原本想放過張無忌,現在也沒有回旋的餘地,隻恨不能由她來出這第三掌。
此時天色大亮,陽光照在每個人的臉上,神色各不相同,但除了陣陣風沙之外,現場鴉雀無聲,都等著看宋青書下一步的舉動。
“宋師兄”
周芷若默默看著宋青書,知道如今是騎虎難下的局勢,這一掌無論出與不出,想必都是極其為難。
“曾兄弟,小心了!”
在所有人的關注之中,宋青書右手衣袖無風起浪,顯然是內力激蕩所致,跟著右腳踏前一步,單掌隨後擊出。
速度雖不甚快,但手掌骨骼如爆豆般哢哢作響,隱隱有排山倒海之勢。
“宋師哥絕不會傷我,我隻管去接就好。”
如此凶險時刻,張無忌腦中反倒一片清明,他認準宋青書有意回護自己,因此隻想著九陽真經中的一句“他強由他強,清風拂山岡。他橫任他橫,明月照大江。”
同樣跨步出掌,與宋青書對到一處,隻聽砰的一聲巨響,兩股雄渾內力相撞之下頓時將四周黃沙震飛,稍微靠近些的都被這股罡風刮得站立不住,險些栽倒在地。
張無忌終究抵擋不住,腳下連退數步,反觀宋青書仍是穩穩站在原地。
“未修煉至圓滿的九陽神功,果然還差些東西。”
狂風驟起過後,六大派、天鷹教、明教三方齊齊看向場中,宋青書雖然勝了一籌,但終究沒能分出生死。
有人認為是宋青書顧全大局,有人認為他技止於此,還有人認為他受了殷野王威脅,不敢全力施為。
“多謝宋大哥掌下留情。”
張無忌假裝受了重傷,喘著粗氣抱拳施禮,殷野王在那邊哈哈一笑,得意道:“識時務者為俊傑,這位宋少俠必然前途無量!”
“撤箭!”
眼看天鷹教教眾撤去弓箭,滅絕師太仍不想就此罷休,沉聲道:“殷野王,不如讓貧尼來會會你的鷹爪擒拿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