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不了一死，來啊！”
    寧采臣冷笑一聲，踩過蛇血染紅的土地，直逼巨蛇。
    他手中的斷劍輕顫，不知是因劍身的破舊，還是因他的劍意已然沸騰。
    他的眼神裏翻湧著無盡鋒芒，仿佛整個世界在這一刻都被他踩在腳下。
    巨蛇被這一劍徹底惹怒，蛇尾狂甩。
    砸得地麵一陣陣顫抖。
    紅霧中，蛇妖重新昂首，張開巨口。
    咆哮著噴出一股腥風，直撲寧采臣而去。
    “香玉，小心！”
    寧采臣察覺到腥風中摻雜著極強的毒性，立刻低喝一聲。
    但香玉卻沒有後退，反而奮力將靈力灌注於手中長鞭。
    鞭影飛揚間，竟隱約化作一朵綻放的牡丹，直衝蛇妖之首！
    “你別添亂！”
    絳雪急得杏眼圓睜，她見香玉咬著牙不肯後退，心頭頗為擔憂。
    但她的刀卻已經重新歸鞘，靈力力尚未恢複，無法做出更多強力的攻擊。
    就在香玉與蛇瞳對上的一刻，寧采臣果斷出手。
    他以腳踏乾坤之勢躍上半空，雙手握住斷劍，猛劈而下！
    天空似乎都暗了一瞬，長劍劈入巨蛇虛影的額首。
    光與血在庭院中炸開，巨蛇的身軀開始崩散。
    化作大片黑煙四散，妖異的紅光再無蹤影。
    “砰——”
    蛇頭重重落地，虛影徹底崩潰，世界重歸寂靜。
    香玉滿臉欣喜地看向寧采臣：
    “公子，贏了！我們贏了！”
    她的聲音帶著一點嬌喘，明媚如春。
    庭院中彌漫的腥臭味還未散盡，香玉歡快的聲音卻戛然而止。
    她愣愣地看著寧采臣，發現他並沒有回應自己的喜悅
    反而眉頭緊鎖，似乎在忍受著極大的痛苦。
    “公子，你怎麽了？”
    香玉臉上的笑容漸漸褪去，擔憂地靠近寧采臣。
    寧采臣隻覺得腦海中一陣轟鳴，無數的信息洪流湧入，衝擊著他的神經。
    他踉蹌了一下，險些跌倒，幸好被及時趕來的絳雪扶住。
    “公子，你臉色好差！”
    絳雪也發現了寧采臣的異樣，她伸手探了探寧采臣的額頭，發現燙得嚇人。
    “你該不會是中毒了吧？”
    寧采臣咬緊牙關，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
    他感覺自己就像一個被強行灌輸了大量知識的容器，快要被撐爆了。
    【你斬殺一頭蛇妖，心有所悟，習得《萬毒真經》】
    寧采臣感覺無數鋼針紮進皮膚，又像是無數螞蟻啃噬骨髓，劇痛讓他幾乎無法呼吸。
    腦海中，信息洪流奔湧，衝擊著他的意識，仿佛要將他整個人撕裂。
    他咬緊牙關，身體微微顫抖，卻硬是站穩了身形，沒有倒下。
    在意識深處，一本模糊的經文卷冊緩緩展開，晦澀難懂的文字如同蝌蚪般遊動。
    然而，寧采臣卻奇跡般地理解了其中一部分內容。
    這本經文名為《萬毒真經》，專注於毒之道的修煉。
    與世間各種生物毒素、毒法修煉息息相關。
    此刻，庭院的地麵仍在不斷冒出毒霧。
    蛇血的腥臭味混合著刺鼻的毒氣，令人作嘔。
    絳雪和香玉臉色蒼白，捂著口鼻，顯然受到了毒霧的影響。
    “公子，這毒霧……”
    香玉的聲音有些顫抖。
    寧采臣強忍著腦海中的劇痛，迅速領悟了《萬毒真經》的基礎篇。
    他眼中閃過精光，手中斷劍發出嗡鳴，一股奇異的劍意彌漫開來。
    他操控著周身靈力，將妖氣和毒素一並封入劍身之中。
    隨著劍身上光芒流轉，庭院中彌漫的毒霧竟然緩緩消散，空氣也變得清新了一些。
    寧采臣隻覺一股暖流自丹田湧起，遊走於四肢百骸，說不出的舒暢。
    那蛇妖殘留的妖氣與毒素，非但沒有對他造成傷害。
    反而被他盡數吸收，轉化為自身靈力。
    他內視一番，發現原本停滯不前的修為竟然突破了瓶頸，達到了築基中期。
    絳雪和香玉見寧采臣不僅沒事，反而修為精進，都鬆了一口氣。
    香玉明眸流轉，帶著崇拜：
    “公子真是厲害，竟然能吸收蛇妖的妖氣！”
    絳雪則略帶嗔怪地白了她一眼：
    “就你話多，公子吉人自有天相，自然不會有事。”
    話雖如此，但她眼中的擔憂也盡數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毫不掩飾的欣喜。
    這時，一直昏迷的賀炳麟終於悠悠轉醒。
    他茫然地四顧，看著滿院狼藉，以及那巨大的蛇身，嚇得臉色煞白。
    “這…這是怎麽回事？我…我是在做夢嗎？”
    寧采臣走到賀炳麟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聲音平靜得有些冷酷：
    “賀老爺，你沒有做夢。
    你那位如花似玉的夫人，其實是一條蛇妖。”
    “蛇…蛇妖？”
    賀炳麟瞪大了眼睛，滿臉的不可置信。
    他想起林若梅平日裏種種怪異的舉動。
    還有府中接二連三的死亡事件，心中漸漸升起一股寒意。
    “不錯，就是她殺了府裏的人。”
    寧采臣補充道。
    “你剛剛看到的蛇頭，也不是幻覺。”
    賀炳麟仿佛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氣，癱軟在地上，臉色慘白如紙。
    他不敢相信，與自己同床共枕多年的妻子，竟然是一條嗜血的蛇妖。
    他顫抖著嘴唇，喃喃道：
    “不可能…不可能…”
    寧采臣冷眼望著癱在地上的賀炳麟，視線稍稍下沉。
    而賀炳麟一臉死灰，雙眼失焦，喃喃道：
    “若梅……竟是蛇妖，我竟與妖孽同床共枕數年……”
    他的聲音微不可聞，但話語中的絕望和恐懼卻顯露無遺。
    香玉站在後麵看著賀炳麟。
    “賀老爺，你該慶幸今天公子及時趕到。
    否則你這府內之人怕是早已全數折命。”
    賀炳麟激靈一下回過神，連滾帶爬地跪了下來，磕頭如搗蒜：
    “神仙！恩公！
    公子，大恩大德我賀某人銘記於心！
    往後必然積德行善，齋戒修善，隻求不再遭此橫禍。”
    寧采臣輕吐一口氣，揮手將落在地上的碎瓦與蛇屍殘骸一劍化作塵土。
    隨即轉身。
    “妖禍已除，府中毒氣已解。
    接下來的事你自己看著辦吧，莫要再招惹這種禍端便是。”
    絳雪和香玉亦步亦趨地跟在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