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如潮水般湧來，悲傷彌漫心間，唐婉凝險些沉溺其中。
    三人來到茶樓雅間，唐爍華起身，為二人斟茶。
    碧月公主則興致勃勃地講述著皇宮內的趣事，言語間，不時有意無意地看向唐爍華。
    唐婉凝歎息一聲。
    大哥上一世定然也是參與了儲君之爭，慘死獄中。
    從上一世看來，碧月公主真的很愛大哥。
    似乎在碧月公主的身上，唐婉凝看了幾分自己的影子。
    ——
    衛府荷花廳內，氣氛壓抑。
    “啪！”一聲脆響，一隻茶盞被重重摔在地上，瞬間四分五裂。
    衛墨昭站在廳中，嚇得跳了起來，肥胖的身軀抖了抖，往後退了兩步，臉上滿是委屈之色。
    “大哥，你把我關在祠堂，那裏陰森森的，擺滿了祖宗牌位。”
    “大晚上的，我都感覺見鬼了，嚇得我魂飛魄散。”
    “我喊你們，你們也不放我出去，我隻能自己想法子逃出去了。”
    “我在外邊餓了兩天兩夜，實在撐不下去才回來的。”
    “你還朝我摔杯子，這日子還讓不讓人過了？”
    衛墨昭可憐巴巴地看向衛墨淮。
    見他麵色依舊冷峻，毫無鬆動之意，又將目光投向坐在主位上的老夫人，眼中硬是擠出幾滴眼淚。
    “娘，你怎也不幫我？”
    “是不是要我死在外邊，你們才會關心我、在乎我？”
    老夫人滿臉心疼，拍著胸口道：“你呀，就是不聽話。”
    “還說這些不吉利的話，這是要把我這把老骨頭氣死啊。”
    “既然回來了，就好好調養身體。”
    “瞧瞧你，出去兩天都瘦了。
    老夫人心疼不已，連忙朝著衛墨昭招了招手，聲音滿是慈愛。
    “快到娘這兒來，讓娘好好瞧瞧。”
    衛墨昭脆生生地應了一聲，邁著輕快的步子，身上的肥肉隨著步伐一顫一顫，走到老夫人麵前，那聲音裏帶著幾分撒嬌的意味。
    “娘，這幾日昭兒可真是瘦了不少呢。”
    坐在下方的衛盈盈與白柔月，瞧著衛墨昭那一身肥膘，又看看老夫人麵上的神情，皆忍不住扯了扯唇角。
    衛墨淮抬手揉了揉太陽穴，神色冷峻，冷聲道：“這兩日你都在何處？”
    他冰冷的目光落在衛墨昭左側臉上。
    “臉上的巴掌印又是怎麽回事？”
    “可是賭坊的人打的？”
    衛墨昭聞言，立刻伸手捂住臉上那清晰的五個巴掌印，眼珠子滴溜溜地轉了轉，支支吾吾道。
    “大哥，這兩日我都躲在城外的破廟裏頭，肚子實在餓得慌，就和乞丐搶吃食，結果就被他們給打了。”
    “大哥，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老夫人一聽，愈發心疼，握住衛墨昭的手輕輕拍著，心疼道：“哎呦，我的昭兒，這幾日可真是苦了你了。”
    “都怪你那狠心的嫂嫂，把嫁妝全部鎖起來，如此自私自利，往後可叫我們如何生活呀？”
    衛墨淮眉頭緊緊蹙起，沉聲道：“娘！”
    老夫人擺了擺手，說道：“好了，好了，不說那賤人了。”
    “昭兒肚子還餓著，快吩咐下去，為他做一桌可口的膳食。”
    老夫人話音剛落，門口的管家便匆匆走進來，恭敬稟報道。
    “稟老夫人，衛大人，小姐，外邊有一女子自稱是秀禾樓的東家柳歡，特來衛府，感謝小姐救了她女兒之事。”
    眾人聞言，麵上皆是露出疑惑之色。
    衛墨淮抬手示意：“請人進來。”
    “是。”管家恭敬地退了出去。
    沒過一會兒，外邊便傳來一個女子嫵媚的聲音。
    “快，都抬進去。”
    “外邊還有，莫要著急，慢慢來。”
    隻見那女子身著正紅色繡金牡丹紋錦緞襖裙，胸前掛著紅寶石翡翠項鏈，手上戴著碧綠的玉鐲，將她白皙的肌膚襯得愈發瑩潤有光澤。
    一雙丹鳳眼，配著彎彎的柳葉眉，周身透著精明與果敢。
    她臉上帶著熱情的笑意，站在荷花廳的中央，朝著前方的老夫人與衛墨淮微微彎身，行了一禮。
    “拜見老夫人，衛大人。”
    “奴家乃是秀禾樓的東家柳歡。”
    “奴家小女今日被歹人騙出府去，誤食了有毒之物，恰巧遇見衛府小姐，救了奴家小女一命。”
    “奴家這是來府上道謝的，備下些許薄禮，以感謝衛家小姐的救命之恩。”
    “敢問衛府小姐是哪位？”
    柳歡這話一出，在座之人臉上紛紛露出疑惑的神情。
    唯有坐在衛盈盈身側的白柔月，看著那一箱箱被搬進來的謝禮，嘴角浮起一抹難以掩飾的興奮笑意。
    來了來了！
    老夫人眼中也閃過一絲貪婪之色。
    “原來是柳東家，您請坐請坐。”老夫人臉上帶著笑說道。
    柳歡也並未客氣，在一旁的梨木雕花椅上坐了下來，再次問道：“不知衛家小姐是哪位？”
    在他們心中，衛府之內能夠被稱作衛家小姐，且懂醫術的人，便是白柔月。
    柳歡也順著眾人的目光看向白柔月，嘴角的笑意愈發熱情。
    “想必這位就是衛府小姐了。”
    柳歡站起身來，再次朝著白柔月行了一禮。
    “奴家再次感謝衛小姐的救命之恩。”
    “依依是奴家唯一的女兒。”
    “隻因秀禾樓瑣事太過繁雜，今日奴家便讓乳娘帶著她在院子中玩耍。”
    “哪知乳娘被人迷暈在院子裏，依依也被引誘出了院子，吃下了有毒之物，”
    “還好有小姐您仗義相救！”“小姐此等大恩，柳歡無以為報，隻能敬獻些薄禮，還望小姐不要嫌棄。”
    話落，柳歡抬了抬手，跟來的小廝們紛紛將抬進來的木箱一一打開。
    隻見一箱箱秀禾樓千金難買的布料出現在眾人眼前，還有一大箱的翡翠瑪瑙，更有一箱璀璨珠寶，以及一大盒黃澄澄的金元寶。
    見到這些東西，衛府除了衛墨淮之外，其餘人都閃爍著貪婪的光芒。
    白柔月眼底的興奮幾乎都要溢出來了。
    今日唐婉凝一出衛府，便有下人偷偷向她稟告，她便心生一計，悄悄跟了出去。
    見到唐婉凝想要救治那個小姑娘，白柔月便動起了歪腦筋，用錢買通那彪壯大漢前去阻攔。
    她想著，若唐婉凝救治不及時，那小姑娘若死，便可煽動人將這罪名扣在唐婉凝頭上。
    誰讓她多管閑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