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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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錦圭四個人被警衛壓製住,地上躺著的那對夫妻,則是被警衛捆起來,帶走了。
    伊錦圭倒也不至於善心發作,隻是不斷注意警衛的動作,想要伺機逃脫。
    比阿特麗斯這時候卻做了大動作。她猛地掙脫束縛,先後打暈自己身邊的警衛,在所有人把武器對準她的時候,伊錦圭配合默契的借助堂特高大身軀帶來的陰影,身手矯健的逃開身邊警衛的圍困,配合比阿特麗斯的魔術鎖住領隊的行動,把隨身攜帶的匕首壓在領隊身上。
    堂特時時注意著伊錦圭的動作,雖然慢了一步,還是跟上她們的行動,撂翻了想要控製她們的警衛。
    周圍的警衛們尚且沒有反應過來,自己的領隊已經被控製住了。
    馬爾科長吹了一聲口哨。
    領隊本人倒是看起來不怎麽意外,細長的丹鳳眼輕輕瞥了下脖子下的匕首。
    領隊似乎一直在跟什麽人交流,哪怕被困住,也絲毫沒有在意脖子上的危險,他隨手對著周圍的警衛瞥了一眼,警衛們把武器撤了下去。
    領隊這才扭頭看伊錦圭,似乎也不在意脖子上的匕首。
    “你在做什麽。”
    伊錦圭壓在他脖子上的匕首又緊了緊,“不是你們先動手的嗎?”
    領隊嗤笑出聲:“這牆壁是自己碎的?天花板自己掉下的?警報無緣無故響的?嗯?”
    伊錦圭自知理虧,但還是眼都不眨一下的試圖狡辯,“主要是你們來者不善我們可以原價賠償的”
    馬爾科戲謔的開口,“對啊,誰知道你們黑孔雀賭場的牆跟紙糊的一樣,嘖嘖嘖”
    “嗬”領隊沒有在意馬爾科的話。
    伊錦圭趁機說:“這位先生,我們可以賠償你們的損失,但是,你需要先把警衛們撤走。”說完,觀察領隊的反應。
    領隊也不在意被魔術困在背後的雙手和脖子上的匕首,反倒帶著背上的伊錦圭一起,抬腳走到比阿特麗斯的麵前。
    比阿特麗斯和堂特已經又被警衛放倒了。堂特被警衛使用了魔術,龐大的身體倒在地上,卷起一陣濃煙。比阿特麗斯也被警衛控製住,這次她戴上了限製魔術的手銬,被壓著胳膊跪倒在地。
    比阿特麗斯抬起頭看著男人。
    “”
    “早有聽聞,帝國有一群在暗中清理害蟲的殺手組織,全員皆為魔術體術雙強的大魔術師,他們以魔獸麵具作為標誌,劃分領地守護領土和國民,是與金獨角騎兵團、大慈大悲歌劇團齊名的戰鬥組織”
    “應該是叫黯麵守護者”
    比阿特麗斯還是沒什麽表情的看著他,又或者是在默默操心男人背後掛著的伊錦圭。
    一旁的馬爾科扯著嘴大笑:“喂喂,不是吧,這位小姐是十三獸人?順帶一提,今天這出真是精彩!哈哈哈哈!”這次他倒是沒有挨打,因為警衛們聽到這個消息,也有些騷動。
    伊錦圭聽不懂他們在喧囂什麽,隻是一味的想把領隊的脖子拉下來,讓他動作老實一點。
    領隊被魔術困住的手,在比阿特麗斯被戴上手銬的時候就已經能動彈了,他抬手握住伊錦圭的手腕,一用力,伊錦圭的手腕脫臼,連帶著她的身體,從領隊的背後拽了下來,“我的名字是芬裏爾,跟你們高尚的工作性質不同,我是吞噬財寶的貪狼,這座賭場是我看管的地方,如果你們想要離開,就按照我的規矩做事。”
    “我不管你是在執行任務還是拖家帶口、欺壓婦良,進了這裏,一切就歸我管。”
    “這些話是我對強者的尊重把他們給我請進監禁室。”
    說完,芬裏爾已經把伊錦圭撂給旁邊的警衛,理了理帽簷,轉身離開了。
    四個人按性別不同,分別被關進不同的監禁室,這裏禁止任何形式的內部突破,隻能通過門前的小窗口看到走廊的情況。
    她們的房間對麵是呼呼大睡的堂特和馬爾科,從響亮的呼嚕聲聽起來,堂特睡得很香,伊錦圭略微放心。馬爾科倒是沒什麽聲音,隻是悉悉索索不停,似乎是被堂特的呼嚕聲吵得睡不安穩。
    比阿特麗斯靠坐在牆角,抱著手臂,似乎在閉目休息,伊錦圭的手腕已經被安回去了,她在監禁室到處走走看看。
    雖然話是這麽說,一眼就能看到頭的地方也沒什麽好看的。這裏與其他房間的不同,也隻是為了履行監禁室的職責,純白的牆壁,頭頂刺眼的光照,床鋪也沒有,更不用提什麽裝飾,隻有兩張靠在牆角的硬墊子,似乎是給人休息的地方。
    伊錦圭研究了一會,就沒了興致,跟比阿特麗斯一起坐到牆角。
    比阿特麗斯看著伊錦圭,似乎有什麽話要說,伊錦圭對她的表情已經很了解了,率先伸出手,握住比阿特麗斯,等著她施展魔術。
    【怎麽了?比阿特麗斯,你是身體不舒服嗎?他們傷到你了?】
    【不是】
    【你沒事就好你是有什麽話想和我說嗎?】
    【嗯你為什麽會對那個堂尼感興趣】
    【是堂特,你是想說我為什麽突然想幫他嗎?畢竟我們也沒什麽關係。】
    【對。】
    【其實說起來也是我的過錯,我做這些,也不過是想減輕一些錯怪別人的罪惡感罷了。】伊錦圭的嘴角還保持著上揚的弧度,眉眼間卻變得有些內疚。
    【當晚,我在巷子裏發現了堂特,把他帶到旅館。誰能想到,比賽場上打敗那麽多人的大家夥竟然是個有智商缺陷的人,所以在最開始的時候,我沒有發現這個問題】
    【他當時應該是害怕極了,拘謹的坐在沙發上,我還沒問兩句,他就想往外麵跑】
    【然後他被剛好進門的熱茶燙到了,我當時又無奈,又有些生氣,明明隻要他好好聽我說話,不要亂跑,就不會發生這種事情,我應該是生氣他的不識好歹】
    【那個時候,那個工作人員正忙著收拾殘局,沒注意到,我倒是聽到了他說的話】
    【他說,我討厭你們這群賤人,然後就飛速跑開了】
    【我當時心裏爛糟糟的,怒火一下子衝上來,腦海裏隻記得住這一句話,躺在床上都生氣的睡不著】
    【然後我就回去找他了,我也不知道是回去幹什麽,可能是想找他理論理論,或者罵他一頓?】
    【結果,我剛過去,就看到他蜷縮在地上哭,當時就我就像是被澆了一盆水】
    【我問了半天,才知道他是餓的】
    【我還沒有見過,有人因為這種事情,哭的這麽傷心】
    【原因你也知道,就是因為那對父母沒能及時回去,所以他找不到東西吃】
    【也就是那個時候,我意識到這個人似乎智商有些問題】
    【我感到驚訝,也覺得憐憫】
    【隻是把他拉回旅館,叫了餐飲服務】
    【接著,我去打聽消息,敲了好幾扇門,才從附近的居民口中,得知他的身世和身體缺陷】
    【當我再回來旅館的時候,他正拿著肉排吃的很高興,他高興的時候顯得很幼稚,總是嘟嘟囔囔說個不停】
    【我跟他聊了聊,發現他並不是有意的罵人,隻是沒學過一句好話,所以,他說出來的話總是惡劣的、詞不達意的】
    【他不會說高興、喜歡,隻會說生氣、討厭,所以當他笑著告訴我,他不討厭我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卻帶著沮喪】
    【我意識到,他並不是什麽都不懂,他的情感並沒有缺陷】
    【他隻是一個緊緊拽住父母這根藤蔓求生的人,他得靠著這根藤蔓過活,哪怕這跟藤蔓滿是尖刺,已經把他勒出淤青和血痕】
    【那一瞬間,愧疚和自責湧上我的腦海,我似乎太過傲慢了】
    【我的想法就像不識人間疾苦的、高高在上的家夥】
    【我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
    【很多時候,我能立刻理解別人的處境和想法,但是,沒有體驗同種痛苦的、高高在上的憐憫,隻是偽善】
    【我是切身體會過的,那種自己弱小無助,卻瘋狂求生的心態】
    【我做這件事,不是源於什麽正當的理由,隻是為了緩解自己的愧疚,但是,我們已經是朋友了】
    【如果他說,不討厭我,那麽,我願意承擔起這種不討厭帶來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