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 蠢蛋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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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盈不自在地別過臉去,也不同她對視,隻伸手將被子疊起來:“收拾收拾咱們便走罷,我都同公子說好了。”
    阿佩抻了抻懶腰,揶揄道:“嘖嘖,你這辛苦了一晚上,他若是還不同意,可真說不過去了。”
    文盈的麵頰這回徹底紅了個通透,小聲道:“好了,你莫要再說我了。”
    阿佩掩唇輕笑,倒是沒有了昨夜的那些沉鬱。
    大公子今晨出門上朝之時便吩咐了墨七去準備些元寶紙錢,文盈則是討要來了些筆墨和宣紙,準備在上麵寫上名字。
    阿佩親自動手,先寫了日子,又寫了“關枕泉夫婦收”這幾個字,隻是在落款上,她猶豫了一瞬。
    文盈清點著東西,瞧見她愣怔住,便探頭過去看。
    她想了想,主動道:“阿佩,你如今畢竟是我身邊的丫鬟了,落款寫你的名字倒是有些不合適,不若……寫你原來主子的名字罷。”
    阿佩手上一頓,倏爾抬頭正對上文盈的眉眼。
    她眼底純粹的很,好似隻是隨口提議般。
    “好。”阿佩應了一聲,聲音有些沙啞。
    她落筆寫下,長女關眉錦。
    文盈一直將她的動作瞧在眼裏,關眉錦三個字寫的很漂亮,筆順上起承轉合都很是順暢,想來也是寫過很多遍的罷?
    直到最後,阿佩頓了頓,陡然開了口:“文盈你說,替別人死的人,收這紙錢的名字,應當是寫她自己的,還是寫她所替代之人的?”
    這個問題文盈答不上來,她猶豫了一瞬:“那邊兩個都寫上罷,多燒些,總比燒錯了強。”
    阿佩點了點頭,落筆的時候,下意識看了文盈一眼。
    文盈收拾完手中的東西站起了身來:“你先弄著,我去看看墨七馬車弄好了沒。”
    阿佩心下鬆了一口氣,看著文盈離開的方向,心中被一股暖意籠罩。
    燒紙的地方選在了一處京郊附近的荒山,四方皆通,無論魂魄從何處而來,皆不會受阻礙。
    阿佩隻有給關眉鈴燒紙的時候,才開口用隻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低聲呢喃:“眉鈴,你什麽都要爭第一,怎麽到活命這一條上,卻不爭了?”
    “蠢蛋,你就是蠢蛋一個。”
    燒紙這事,旁人幫不上什麽忙,文盈和墨七站在一處,遠遠瞧著阿佩孤寂的背影。
    墨七原本什麽都不知道,如今瞧著這副景象,卻仍舊很是觸動。
    “阿佩也真是的,若是想要燒紙,直接說出來就是,咱們院裏可沒這些忌諱,想燒就燒。”
    文盈含糊道:“可能是她生性靦腆罷。”
    墨七眼睛瞪大:“她還靦腆?她若是靦腆的話,那世上可就沒有開懷的人了。”
    文盈笑著搖頭:“你不懂,女兒家的心思藏的都很深的,等你什麽時候娶妻就好了。”
    墨七甩著手中的狗尾巴草,感覺娶妻這事離他還有好些時候呢。
    早晨來時走的很急,穿了很多小路,回去的時候時間充裕,便走上了官道,而這條路,便定然會路過文盈爹娘所在的邊村。
    文盈掀開車簾向家的方向看過去,有些不舍,墨七也似有所感般回過頭來,放馬了馬車前行的速度:“姑娘,要不要回家中看看?你放心,隻看上一眼,不會耽誤回府時間的。”
    文盈想了想,還是搖了搖頭。
    “罷了,免得叫爹娘擔心我。”
    也免得叫公子誤會了,到頭來又平添爭吵。
    這紙也燒完了,肉眼便能看出阿佩的狀態好了很多,好似之前身上一直壓著個無形的沙包,如今沙包卸下,終於能輕快地活著,麵上笑模樣也多了不少。
    回了府中,文盈覺得既然阿佩的事已經結束,她便要將這事全然忘了去,不能再重新提出來,免得阿佩又重新被這些惱人的事侵擾。
    文盈心中還是壓著一件事,想了想,還是主動去尋了文嫣。
    三公子的院子裏下人很多,一眼瞧過去都是女子,文盈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好像站在院門口,便能聞到脂粉味兒。
    遠門口守著的小廝幫著將文嫣喚了出來,卻瞧見眼前人麵色稍有些不好。
    文盈心上一緊:“可是出什麽事了?”
    文嫣拉著她往涼亭處走,邊走邊說:“也沒什麽,不過是有兩個丫頭吵起來了,已經叫人處置了去。”
    文嫣在三公子院子裏,也不單單是個通房而已,院子裏麵的仆婦丫頭皆是由她來管,雖然手下人不算多,但行的四舍五入也算是主母之職。
    文盈瞧著心疼:“你如今有了,怎得還要這般操勞?”
    “沒辦法,不管這些,便要將這權利拱手讓人,豈不是便宜了別的小妖精?”
    文盈眉頭微微蹙起:“嫣姐,如果主母嫁進來,不還是得拱手讓人嗎?”
    她想了想,疑惑她都能看清的利弊,嫣姐為什麽看不出來?
    “如今你管的越多,積攢的威望與怨懟便也越多,在加上你如今本就收三公子喜歡,而且你還——”文盈的視線落在了她的肚子上,“你豈不是要明白著去做那眼中釘肉中刺?這些都是之前錢媽媽教給咱們的,你都忘了嗎?”
    文嫣被文盈說的蔫了下去,一手撫著自己還不顯懷的肚子,一邊輕輕歎氣一聲:“可我……也是沒辦的,盈妹,我不甘心啊,若是我自己也就罷了,如今我這肚子裏還有一個呢,我即便是再不爭氣,也得給他掙一份前程來。”
    她轉身坐在了石凳上:“公子身邊的人那麽多,我得叫她們都記住我,都怕我,這樣才不敢對我動手叫,夫人是什麽樣的手段你也是知道的,我也是怕呀,怕那些小狐狸精裏,誰也對我使那種手段。”
    這話文盈聽在耳裏,這覺絕望又心酸,她開了開口想要勸,但卻覺得如今說什麽都是徒勞。
    她早就明白了,文嫣就是認定了要走這條路,那她又如何能幫得上忙?
    更何況孩子都有了,事情已經成了定局,又哪裏能變呢?
    文盈沉默了半晌,文嫣都以為她要勸自己。
    豈料她卻突然開了口:“嫣姐,將這事告訴夫人罷,叫夫人護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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