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章 玉米渣子麵,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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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建業先是簡單地觀察了一下周邊的情況,
    他看到了放在牆角邊的木弓,旁邊則是一個箭筒,裏麵裝著四五根箭矢。
    得先拿到木弓才行,
    蕭建業緩緩開口,問道,
    “建麗,想吃野兔肉嗎?”
    蕭建業的聲音帶了點蠱惑的意思。
    蕭建麗一聽,便想起了那肥美的野兔子肉,上次吃到都已經是過年那陣子了。
    拖姐夫林衛東的福,送來一斤重的半隻野兔,三人飽飽地吃了一頓。
    想著想著,蕭建麗口中的唾液分泌著,
    “想啊~”
    蕭建業輕輕一笑,又說,
    “那哥現在就給你抓野兔去,今天給你抓隻肥肥的野兔,整天吃紅薯幹早就吃膩了不是?”
    蕭建麗立刻拒絕,頭搖得像撥浪鼓一般,
    “不行不行,娘說了你不能再上山了,很危險的。”
    “我不要吃野兔了,隻要哥好好的。”
    蕭建業又解釋道,
    “上次是哥去了山的深處,才碰上了狗熊,以後哥就在山的外圍走走,逮一些小野兔,不會有危險的。”
    “而且哥這次打算做野兔套子,等我放好陷阱,明早我們就能吃上野兔了。”
    蕭建麗眨巴著水靈靈的大眼睛,
    “哥,你還會做野兔套子?”
    她曾經見過姐夫林衛東做的野兔套子,一晚上就能套住一隻野兔呢!
    “嗯。”
    蕭建業站起身來,下了炕後,便拿起牆角邊的木桶,徒手掰下了圍木桶一圈的細鐵絲,隨手就放在了桌麵上。
    “哥,咱家就一個木桶,現在被你弄壞了,晚上娘回來了咋辦啊?”
    蕭建業不在意地說道,
    “別擔心,等哥套到野兔子,買十個木桶都不是問題。”
    蕭建業大步出門,打算找點濕泥土做成泥坨子,蕭建麗快步跟上他。
    這幾天剛好下過了一仗小雨,門前的土地還濕噠噠的。
    剛出門便聞到了屋外斜對麵的人家飄過來的一陣玉米渣麵的香味,蕭建麗羨慕地說道,
    “大伯家吃玉米渣麵了,好香啊!”
    這時,大伯母郝玉梅從那間漂亮的泥瓦房下走了出來,當看到兩人站在自己院子外,她臉上快速地變換了表情,
    剛才蕭建麗的話她顯然是聽到了。
    幾天前蕭建業昏迷不醒時,何桂蘭曾經來過他們家,想要借點糧食,哪怕是粗糧玉米渣麵也好。
    可郝玉梅找借口說自家也沒有多餘的餘糧,何桂蘭隻能遺憾離去。
    郝玉梅聲音有些粗,一副想趕人的陣仗,
    “你們倆站在我家門口想幹啥?”
    郝玉梅是郝屠夫家的女兒,沒什麽文憑,說話也粗得很。
    聯想到前幾日何桂蘭跑來自家借糧食,現在自家卻煮起了玉米渣麵,這不就是明擺著不借嗎?
    郝玉梅下意識就認為兩人是過來“打秋風”的,眼神裏充滿了戒備。
    蕭建麗天真地說,
    “大伯母,前幾天我娘過來借玉米渣麵,你之前不是說家裏沒有了嗎?”
    見蕭建麗挑明後,郝玉梅隻得解釋,
    “這是你們大表哥今天從縣裏製衣廠拎回家的一點玉米渣麵,專門煮給你大伯吃的。”
    “你大伯都餓瘦了,醫生說要多補充點營養才好。”
    郝玉梅心裏卻是一頓暗罵,這死妮子,講話這麽直接。
    沒有糧隻是一個借口,實際就是不想借,把話說開了她該把臉往哪放。
    製衣廠的工人每個月能分到五斤肉票,
    但是現在全國糧食都緊缺,玉米渣麵很多人都吃不上,更別說肉了。
    大表哥蕭建國雖是工人,但在工廠食堂排隊了好幾天也沒搶到肉。
    現在是有肉票也買不到肉。
    蕭建麗還小,不懂長輩間的彎彎繞繞,但蕭建業卻知道伯父伯母都是白眼狼。
    爺爺曾經是十裏八鄉出了名的獵戶,爺爺在的時候家境殷實,
    大伯蕭平華跟蕭建業死去的父親並不是同一個媽生的,大伯是繼母改嫁帶來的孩子,
    戀愛腦爺爺對不是自己親生的血脈蕭平華格外上心,
    為此蕭建業老父親小學也沒讀,就跟著爺爺上山打獵,供大伯蕭平華讀書。
    蕭平華則是一路讀完了小學,還憑著小學文憑在縣裏的製衣廠做起了工人。
    大表哥蕭建國也是小學文憑,本領不大,找不到工作,
    蕭平華隻好退下來,讓蕭建國頂上自己原來的位置。
    老的不退小的就沒有位置,蕭平華回到萬門屯當起了村學的老師。
    所以大伯一家收入在村裏來說絕對算得上高收入群體,還很體麵。
    前麵聽著就是兄友弟恭的感人故事,可惜大伯一家沒心沒肺,
    多年來不僅心安理得地拿著自家供給他讀書的錢,卻沒有給予自家半分好處。
    戀愛腦爺爺更是偏心到把那間泥瓦房留給了有錢的大伯家,自家則是分到了一間茅草房。
    老父親雖是獵戶,但卻多病,家底大多拿去填藥費的窟窿了。
    蕭建業結合兩人的話,心裏明白了個七七八八。
    自己昏迷三天,娘跑去借糧食卻不肯借,姐姐卻直接給自家送來幾條紅薯幹。
    誰親誰疏,一目了然。
    這白眼狼一家的大伯,真是摳門過鐵公雞。
    正在這時,大伯蕭平華走了出來,他身材瘦小,全身穿著“的確良”,戴著一副圓框眼睛,和善地笑道,
    “建業,建麗,怎麽來了?”
    蕭建業說道,
    “大伯,你怎麽出來了?大伯母說你身子虛得很,要好好補充營養。”
    蕭平華聽到“虛”這個字,似乎有些敏感,麵色不忿地望向郝玉梅,似乎是指責她亂說話。
    他尷尬地咳咳,
    “你大伯我身子好著呢,別聽你大伯母亂說。”
    要是蕭建業到處去外麵亂說他“虛”,那他作為男人的尊嚴還要不要了?
    “是餓了吧?在這等等,我去盛一點給你。”
    不知道的還真以為他是個疼愛孩子的長輩。
    實際上是因為他知道,傻愣愣的蕭建業從來不好意思吃長輩的“救命糧”。
    郝玉梅見蕭平華這麽說,瞬時就急了眼了,她猛地跺跺腳,
    “不行!建國就拿了一斤棒子麵回家,是看你餓到不行才擠出來的。”
    “你這殺千刀的,你知道現在廠裏連肉都買不到嗎?”
    “咱家都兩個月沒開過葷了,下次玉米渣麵都不知道還有沒有得吃。”
    蕭建麗聞著香香的玉米渣麵,口水都快要流下來了,但她卻懂事地望著哥哥,不敢亂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