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雲失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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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隻要不上班,雲總是往醫院裏跑。

    終於有一天,她取了紅帽子,摸著半寸來長的頭發,傻傻地問湘瀟:“你覺得我是不是有毛病呀?一天不去,就跟丟了魂似的。”

    “相思本來就是一種病,你看你,苗條多了。”湘瀟取笑雲,也取笑自己。幹嗎都做了,多情的種子了呢?一想到冼銳,她便覺得,心尖尖兒疼。

    大約過了十天,雲喜歡的那個男孩出院了,不過手上還綁著石膏,纏著紗布。一向大大咧咧的雲,羞澀地將他介紹給了湘瀟。

    他果然是個出色的男孩兒,眉清目秀,斯文十足,與雲簡直就是兩相對照。

    “你覺得他怎麽樣?”男孩走後,雲在私下裏問湘瀟道。

    “挺不錯嘛。”湘瀟真誠地讚賞道。

    難怪,那些自己條件不出眾的男孩子在追女孩子的時候,總要加一句:“我家裏條件很好。”原來,他們也害怕自己會敗給這樣的男孩子!

    他們既會敗給那些長相出眾的男孩子,也會敗給那些滿嘴甜言蜜語的男孩子。但是,他們卻是矛盾的,又說:“那些女孩子,就隻喜歡我的錢。”他們是既想讓女孩子知道,又不想讓女孩子知道,他們的錢。

    那時候,女孩子們的選擇是多種多樣的。有的喜歡帥哥,有的喜歡被人哄著,有的喜歡物質,有的喜歡才華。

    很多女孩子,寧肯喜歡空有外表的帥哥,寧肯喜歡甜言蜜語的騙子,也不喜歡那滿是銅臭味的錢。更不喜歡能力,這種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

    現在這個社會,多好啊,人人都過上了好日子。青春隻有一次,找一個自己喜歡的人,快快樂樂地談戀愛,今朝有酒今朝醉,難道它不好嗎?

    至於湘瀟,她從來就不喝醉,她隻是虛無縹緲,因此她喜歡“能力”。甚至可以說,她隻是喜歡能力所帶來的外麵的精彩開闊的世界,能力所帶來的精氣神。

    末了,湘瀟仍不忘戲謔一句:“你勾魂有方,什麽時候也教我兩招。”

    雲並不欣喜,反而製止她說:“別亂講,八字還沒有一撇呢。”想了想,又皺起眉頭,愁苦萬分地問:“你看他喜歡我嗎?”

    “我看一眼就能夠看出來啊?我可沒那麽高明。”湘瀟直言說。在w賓館時她一口咬定冼銳的真心絕對沒有錯,可是現在,不也錯了嗎?人一走,茶就涼了。書信沒有半封,電話沒有半個。

    這八字,果然是沒有一撇的。

    第二天晚上那男孩便帶了一個漂亮文靜的女孩來找雲,意思再明確不過。雲氣得昏了頭,但還是極其大度地花去了工資的1/3,請他們到卡廳唱歌。愛情不在友情在嘛。

    愛情不在友情在,湘瀟也曾這麽故作瀟灑地對待過冼銳,別致地為他送去小船和石榴,送去她最最良好的祝願。

    但是,她絕對大度不到讓他帶著另外一個女孩子來見她,她不但不想見她,甚至連她的相片,也不想見。

    女孩子總覺得自己可以做唯一,但其實,根本就做不了。不但散了會重新找,甚至也有背後腳踏幾隻船的。

    甚至還有,當麵也會和另外一個眉來眼去的。

    像雲這樣的還非常非常少,還沒有入場就已經被淘汰,還沒有互相對峙。

    雲笑著送走了他們,然後回火鍋廳陪坐。她喝了很多的酒,湘瀟扶她上樓時,她竟還把她當做了他。

    第二天,雲沒有吃早飯,衝了一杯苦苦的純咖啡躲到卡廳的角落裏猛烈地吸煙。一支接著一支,煙霧繚繞,煙蒂在小小的煙灰缸裏,堆了尖兒。

    借酒澆愁愁更愁,借愁澆愁愁白頭。湘瀟自己的心情都不好,更不知道如何去勸說一向活潑開朗的雲。

    她默默地離開了卡廳,上樓去取了錢,然後到門市上去買了一大袋開心果放到雲麵前。她在她身旁坐下,邊剝開心果邊勸慰她說:“想開一些吧,也許得不到的東西,才是最好的東西。”

    說著,將那粒剝好了的開心果,放到了她的手心裏,說:“來,吃開心果,祝你開心。”

    雲聽了以後,忽然倍感興奮,跳起來拍著桌子道:“你說得對,得不到的東西才是最好的東西!就像你和冼銳,當初冼銳追你,你一直對他不理不睬。所以他臨走時都還認為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女孩,最值得他喜歡,還叫你跟他去昆明。假如你對他太好了,他倒會認為你太平常,太容易上鉤了呢。”

    湘瀟明明隻是想勸勸她,沒想到,卻又扯到了自己。雲的話,正中了湘瀟的心事。她的心,更加苦楚。

    她苦笑著說:“以前我並不知道有開心果,是他在我心情不好的時候買給我的,不知道為什麽,我竟然深深地喜歡上他了,就在從邛海回來的那天晚上。正如你所說,他話不多,也不會討女孩子歡心,我們在一起,老吵架的。不過還好,吵過以後還能夠和好。可是和好以後,還會吵。臨走的時候他說他到了昆明以後馬上就打電話給我,都二十多天了。可能他發現我們不和,不適合,也可能他就是像你所說的那樣,認為我太平常,太容易上鉤了,不好。”

    在這之前,湘瀟在她麵前隻字未提,雲哪裏能夠想得到呢?不然,她絕對不會像剛才那樣衝動,一口氣給了他們那麽多的評價了。

    但是話已經說出口了,無法再收回,隻好改口說:“難怪不得你蝦子這幾天悶悶不樂的,還告訴我說,把喝剩下的礦泉水,椰子汁,隨意倒在地上,都會變成心形。原來,是有心事呀。我怎麽一點都沒有想到呢?”

    想了想,又說:“一串紅的電話挺難打的,老占線,他一定是打了沒打通。”

    “鬼知道,白天總不會老占線吧?”湘瀟不相信,白天她很少看見有人打那個公用電話的,白天它常常躺在太陽底下睡大覺。

    “那你再等等吧。”雲也說不清楚了,但是,她還是違了心地去安慰了她。頓了頓,又說:“我覺得,他不是一個花心的人。”

    冼銳在雲的心中,真不是一個壞男孩。也許,為了現實吧,人是不能夠****的。

    在現實麵前,夢想往往隻有投降的份。西昌離南昌那麽遠,他那張印著某廠業務員的名片,就注定他是不能夠帶她遠走他方的。雲想,兩個人其實都很癡的。

    湘瀟無言,低頭不語。

    “湘瀟,你也吃開心果呀,別這麽悶悶不樂的。”雲說。

    “雲,你要多吃點,我專門為你買的。”湘瀟說,又想起了冼銳。這句話,也是冼銳對她說的。

    雲猛然大笑,道:“你以為我真的那麽想不開啊?想不開,想不開我早跳邛海去了。媽的,他算老幾?比他好,比他帥的男孩子多的是。”

    說完,滅了煙頭,起身離開。邊走邊閉著眼睛狂叫:“是,是我配不上他,我祝他幸福好了。媽的!”

    不一會兒,雲再次坐了下來,她扔給湘瀟幾頁點歌單,上麵密密麻麻地寫著歌名。

    她對湘瀟說:“我想錄一個磁帶寄給我原來的男朋友,看我們能不能重歸於好。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這是你給我講的。耍了幾個男朋友,我還是覺得他對我最好,最愛我,最體貼我。湘瀟,你幫我把上麵的歌名全串起來,我想用它做個獨白。”

    歎了一口氣,又說:“湘瀟,你不知道,我以前也有一頭跟你一樣黑,一樣亮的頭發。就因為我們分了手,我喝醉了,跑到理發店裏去逼著人家把它全剃光了。我從前也不吸煙的,就因為這件事,我現在一天得抽三包了,早上不抽根本就起不了床。湘瀟,我太傻了,你以後可別跟我學,用情也絕對不可以太真,要給自己一點保留。”

    用情真,是指對人好,而不是自虐。這個,她並沒有分清楚。

    說完,又開心地笑:“哈哈!你看我的頭發都這麽長了,快半寸了,我天天都用啤酒洗它。長發為君留,我要把頭發留長了才去見他。唉!我們分手,轉眼就快一年了。”

    因為分手而剃發,又因為上癮而剃發,又屢次三番地剃發。

    為什麽每一個分手的故事都那麽傷感?為什麽每一段真情的付出都隻換得了滿腔的哀怨,一肚子的愁緒?

    但是,她這又可太像動物在捕食了啊,這一隻吞不下,馬上換做下一隻。(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