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文瀾下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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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氏微微動容,覺得女兒一下子長大了。
    因此文瀾申請自己去做飯時,她頭腦一熱就應了下來。
    灶房收拾的很幹淨,應該是不久前有人用過。
    地麵什麽都沒鋪,偶爾有個不大的土包黑的發亮。
    文瀾對此很滿意。
    她的精神力已經強大到隻要種子就可以催生,但是有土的話耗費更少。
    米袋擱在一邊,稻米種子扔到地上。
    精神力自她指尖傾瀉。
    種子迅速生根、發芽、抽出窈窕的葉子、結穗、變黃成熟。
    須臾之間,已經走過了一個枯榮。
    稻穗金黃,顆粒飽滿,沉甸甸的彎下去。
    文瀾摘下稻穗,手指一拂,金黃的稻子化成飛灰。
    在其中又挑出幾個長相不錯的,重複以上的過程。
    不一會兒,她就得到了一小盆稻米。
    這些稻米憑借她的精神力而生,光是品相就強出原來許多。
    “姐?”小蘿卜頭文遇在門口露出頭來。
    文瀾心頭一跳,最後一片稻葉消散。
    她轉身,敏銳的從那雙烏溜溜的眸子中感覺到了探究。
    “你不和娘在一起,跑這來做什麽?”說著不動聲色的抬手擋住帶殼的米。
    “我來幫你的忙。”文遇走進來。
    他總覺得文瀾一個人來廚房有鬼,可看了一圈什麽也沒發現。
    “那好,你叫人幫我打桶水過來。”
    文遇想不出理由拒絕,隻得先走。
    這小蘿卜好像是故意來觀察她的,偷偷摸摸琢磨人的小動作也像極了討厭鬼,到底是不是……文瀾煩躁的想著,手腕一沉,砰一聲把盆放在灶台上。
    稻米間發生細微的震動,外邊的殼一寸寸裂開。
    文瀾平著搖了搖小盆,稻殼全都浮上來,她把殼全都塞進灶膛深處。
    “二姐。”
    文棋提著一桶水過來,怯怯的叫她。
    他長得和二夫人很像,性子也像,文文弱弱的。
    明明比文遇高了那麽多,和他走在一起,卻像個被欺壓的小可憐。
    “放這吧。”
    文瀾溫和的招了招手,先舀了一勺洗米,又舀一勺刷了鍋。
    白米入鍋,加水。
    “再加一點。”
    文瀾正猶豫著,文遇奶聲奶氣的指點。
    “你確定?”
    小家夥點了點頭。
    文瀾遂又放了一瓢。
    這場景也熟悉,姐弟倆對視了一眼。
    “文遇,你怎麽還懂這種事?”文瀾用指節蹭了蹭下巴,奇怪的打量著他。
    就算這小孩是天才,天賦異稟,學什麽都快,可照文德厚的性子,肯定教導過他君子遠庖廚。
    他打哪學的?
    文棋抱著木頭從倆人中間走過,有那麽一瞬間擋住了文遇的視線,他沒看清文瀾的小動作。
    “府裏的廚娘做飯太難吃,我閑來無事研究過。”文遇半真半假道。
    事實上,是他姐隻能把食物做熟,他為了提高兩人的生活水準,專門學了廚藝。
    “那你真是閑的。”文瀾說的真心實意。
    之前她就不能理解弟弟為什麽要花那麽長時間做一道菜,有那個功夫強化一下精神力不好嗎?
    不過吃起來真香啊。
    文瀾頗為懷念。
    灶膛裏的火熊熊燒著,沒過多久,米香味從鍋裏傳出來,迅速充盈了整個屋子。
    文棋原本一直沉默著燒火,此時也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好香啊。”
    說著又往裏加了一根木柴。
    確實很香。
    大虞土地貧瘠,稻子長得不好,米粒都小小癟癟的,煮熟了又硬又沒味道,像這樣的米香味,還是頭一次出現。
    香味衝出屋子,強勢席卷了整個驛站。
    原本在屋裏吃肉喝酒的衙役紛紛探出頭來,好奇的往廚房這邊看。
    張氏直接就過來了。
    “你們煮什麽呢?”
    文瀾瞥了眼探頭探腦看過來的年輕衙役,故意提高了聲音,“就是咱們的米啊,煮了一鍋白粥,馬上就好了。”
    白色的泡泡從鍋蓋邊緣鼓蕩出來,鍋子裏發出咕嘟咕嘟的響聲。
    香氣刺激的人不斷分泌口水,腸胃歡快的叫囂。
    “打開吧。”
    小蘿卜頭再次指導。
    鍋蓋掀起,白氣呼一下散開,露出裏麵盈白濃稠的粥,中間微微冒著泡,米湯濃白,米粒漲的很大,細看會發現表皮皸裂開來。
    米香味更上一層樓。
    文棋盯著鍋裏的粥,使勁的咽了下口水。
    他從來都不知道白米粥能煮的這麽香。
    “先嚐一口?”
    文瀾用勺子舀了一點,往他跟前遞了遞。
    這孩子來了就幫忙燒火,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
    連饞了都是可憐巴巴的。
    文棋眼前突然多了一勺粥,抬起頭就看見文瀾笑盈盈的,一雙眸子清澈明亮。
    香味和這目光都在誘惑著他。
    可他不知道想到了什麽,連忙擺了擺手。
    “不用不用,我去拿碗給大家送飯。”
    說是這麽說,眼睛卻像長在了勺子上,一點沒挪動。
    文瀾有些好笑。
    “沒事,不會給別人知道的。”
    她為了增加這話的可信度,還問她娘,“娘,你說是吧。”
    張氏看了眼兩個孩子,一語中的,“嚐一口吧,別告訴你娘就行。”
    文棋怯怯的,聽張氏這麽說,嘴角動了動,而後沉默的伸頭,借著文瀾的手抿了一小口白粥。
    香香軟軟的,不用嚼就進了肚子,還有種特殊的甜味。
    一下午的疲憊似乎都緩了過來。
    這姐弟倆的場麵很溫馨,另一邊幾步的距離,小蘿卜頭沉著黑漆漆的眸子,軟軟的腮幫子微微鼓起,兩個大拇指迅速的上下活動,似乎要打個你死我活。
    “明明是我先來的,為什麽給他喝?”
    他揣起手,幽怨的盯著兩人,小奶音又嚴肅又委屈。
    文瀾用勺子指了指水桶,又指了指灶膛,“他幹活了,你幹了嗎?”
    文遇的眼神愈發幽怨。
    “沒有我你能做出這麽好的粥嗎?”
    “嘴皮子功勞,所以口頭嘉獎。”文瀾微笑,“你很棒。”
    文遇嘴角落下去。
    “不是煩人精,她才不會幫別人欺負我呢,才不會。”
    他嘟囔的小聲,沒人聽見,可那張沉悶的小臉大家都看的清楚。
    文棋夾在中間,滿臉小心和局促。
    “我這就去拿碗裝粥給你吃,弟弟不要不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