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錚知道，這位以冷酷著稱的玄冥長老，修為早已踏入金丹境後期，距離元嬰境僅一步之遙——這樣的對手，即便是宗門中的天才弟子，也鮮少有人敢正麵抗衡。
    玄霄玉在胸口透出一絲溫潤的涼意，仿佛在提醒他：這場對決，或許是他突破築基境桎梏的唯一契機。
    夜幕低垂，慕容錚盤坐在練功場的青石台上。《魔靈訣》的功法在經脈中流轉，魔氣如毒蛇般纏繞著靈氣，每一次吐納都帶來撕裂般的痛楚。自從在藏書閣意外得到這本殘缺的魔道功法，他的修為雖突飛猛進，體內的兩股力量卻愈發難以調和。
    “鎮魔丹隻剩三顆了……”他盯著掌心的赤紅丹藥，眉頭緊鎖。丹藥表麵已浮現細密的裂紋——藥力正在衰退，而魔氣的躁動卻一日勝過一日。
    忽然，丹田處傳來一陣灼燒般的劇痛，黑氣順著經脈直衝靈台。他悶哼一聲，猛地咬破舌尖，血腥氣混著靈氣強行壓下魔氣。冷汗浸透衣襟，月光下他的影子竟隱隱扭曲，如同一頭蟄伏的凶獸。
    “慕容師弟，你又在偷偷修煉邪術？”一道譏誚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林軒抱著雙臂倚在門邊，腰間佩劍泛著森冷寒光，“明日對上玄冥長老，可別被自己的魔氣反噬了。”
    慕容錚沒有回頭，隻是將鎮魔丹咽入喉中。丹藥化開的瞬間，魔氣如潮水般退去，而他的瞳孔深處，一抹血色轉瞬即逝。
    決賽日的朝陽還未升起，演武場已擠滿弟子。玄冥長老負手立於擂台中央，黑袍上繡著的金紋蟠龍栩栩如生——那是金丹境巔峰的象征。見慕容錚登台，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區區築基境，也配與我交手？”
    話音未落，磅礴威壓如山嶽傾覆。慕容錚雙膝一沉，腳下青磚寸寸龜裂。他咬牙運轉《魔靈訣》，魔氣自丹田噴湧而出，硬生生扛住了這股威勢。
    “開始！”隨著玄霄子一聲令下，玄冥長老身形驟然消失。
    下一瞬，慕容錚隻覺胸口如遭雷擊，整個人倒飛出去，重重撞在光幕上。喉間腥甜上湧，他勉強側頭避開追擊的一掌，原先所在的地麵已被轟出三尺深坑。
    “太慢了。”玄冥長老的聲音如鬼魅般在耳畔響起。慕容錚反手一拳轟向身後，卻隻擊碎一道殘影。淩厲掌風從四麵八方襲來，他如同困獸，衣衫被割裂成襤褸布條，鮮血順著傷口滴落，在擂台上綻開刺目的花。
    “就這點本事？”玄冥長老一腳踏在他背上，靴底碾得骨骼咯咯作響，“跪下認輸，我留你全屍。”
    劇痛讓視線開始模糊，但慕容錚的右手卻死死摳入地麵。恍惚間，他聽見玄霄玉中傳來一聲歎息：“以魔入道，本就是逆天而行……你當真不悔？”
    “不悔！”他嘶吼著，魔氣轟然爆發。黑霧如蟒蛇纏上玄冥長老的右腿，竟將這位金丹強者逼退半步。趁此間隙，他翻身躍起，雙目赤紅如血。
    擂台上風雲突變。慕容錚的速度陡然提升數倍，每一拳都裹挾著黑焰，所過之處連靈氣都被灼燒殆盡。玄冥長老終於收起戲謔之色，袖中飛出一柄青銅古劍，劍身銘文亮起，化作千道劍光絞殺而去！
    “是玄冥長老的本命法寶‘千機劍陣’！”台下驚呼四起。
    劍光如暴雨傾瀉，慕容錚卻仿佛失了神智，任由劍氣割裂血肉，徑直衝向劍陣核心。玄霄玉驟然迸發刺目白光，一股清流湧入靈台，讓他短暫恢複了清明。
    “就是現在！”他低喝一聲，魔氣與靈氣在掌心交融，凝成一團混沌光球——這是《魔靈訣》中記載的禁術“噬淵”。
    光球與劍陣相撞的刹那，天地為之一靜。緊接著，刺目的光芒吞噬了整個擂台，符文光幕應聲碎裂，餘波將前排弟子掀翻在地。待塵埃落定，眾人隻見慕容錚半跪於地，左臂血肉模糊，而玄冥長老的袍角竟被燒焦一片！
    “好……很好。”玄冥長老撫過焦痕，眼中殺意暴漲，“本不想用這招對付小輩——”
    他雙手結印，身後浮現一尊百丈高的魔神虛影。元嬰境威壓席卷全場，一些修為低微的弟子直接昏死過去。慕容錚瞳孔驟縮——這老賊竟隱藏了實力！
    魔神虛影一掌拍下，慕容錚避無可避。生死關頭，他索性放開對魔氣的壓製，任由黑霧吞噬全身。
    “轟——！”
    擂台徹底崩塌，煙塵中傳來骨骼碎裂的悶響。待煙塵散去，眾人卻驚見玄冥長老半跪於廢墟中，嘴角溢血，而慕容錚雖渾身浴血，卻仍搖搖晃晃地站著。
    玄霄子閃身入場，目光複雜地掃過慕容錚周身未散的黑氣，沉聲道：“此戰，慕容錚勝。”
    慕容錚踉蹌著走下擂台，耳邊嗡嗡作響。魔氣在經脈中橫衝直撞，鎮魔丹早已耗盡，他全靠玄霄玉吊著一口氣。
    “慕容師兄！”幾名平日交好的弟子想要攙扶，卻被他周身散發的煞氣逼退。
    行至僻靜處，一道白影倏然攔住去路。來人廣袖流雲，眉目如畫，腰間玉佩刻著“青雲”二字。
    “以築基境逼得玄冥老狗動用元嬰化身……你很有趣。”青年指尖把玩著一枚冰晶，所過之處連空氣都凝出霜花，“可惜下一輪，你的對手是我。”
    慕容錚抬頭，對上那雙毫無溫度的眸子。對方的氣息如深淵般晦澀——這青雲，竟已半步踏入金丹境！
    “為何針對我？”他啞聲問道。
    青雲輕笑一聲，冰晶在掌心化為齏粉：“因為你身上……有魔界的味道。”
    話音未落，人已消失不見。慕容錚僵在原地，寒意從脊背竄上後頸。他低頭看向胸前的玄霄玉，一道細若發絲的黑紋，正悄然爬上白玉表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