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程芙一進遺跡，還沒仔細看過遺跡內部什麽樣，就感覺自己的腿被什麽纏住，被拖進另一處空間。
    “唔……”
    程芙掙動了下，發現對方力氣很大。
    她那些抵抗在對方的緊縛之下，根本撼動不了他半分。
    動、動不了……
    程芙穿的雖是長褲，卻能感覺纏在她腿上的東西冰涼濕滑。
    她也不知道自己被拖進了哪裏。
    隻感覺明明是睜著眼的，但觸目所及，皆是黑暗。
    這裏很冷。
    但程芙感覺到，似乎有什麽緊挨著自己。
    他就像在探索那般，程芙從露出的肌膚上，還能感受到對方溫熱的鼻息。
    那氣息噴灑在自己身上，讓程芙感到一陣顫栗。
    她覺得自己就好像落入獵人手中的獵物。
    明明獵物已經落入囊中，可獵人卻還有閑心去逗弄，並不急著弄死。
    鼻息一點點往上。
    到了頸側時，更讓程芙覺得緊張無比。
    彷佛那人下一秒就會張開血盆大口，牙齒刺進她的血肉，狠狠咬住她脖頸！
    嗯？
    但那人隻是在頸側嗅聞了下，便繼續往上。
    程芙稍稍鬆了口氣。
    沒咬她就好。
    她什麽都看不見。
    不知道緊挨著自己的究竟是什麽生物。
    程芙心裏沒底，也不知道對方究竟想做什麽。
    “你到底是誰？”
    也不知道是不是程芙的錯覺。
    她在開口之後，對方的動作停下。
    當程芙以為可能是能溝通的對象時，忽然，對方再次逼近。
    程芙心中一緊。
    可她還來不及反應，還以為要受到什麽攻擊時，隻感覺自己的唇上被什麽往下壓。
    程芙：“？”
    不到五秒，那人往後稍退，程芙唇上也沒再被壓住。
    “……奇怪？”
    程芙聽見一個聲音響起。
    那是一道低沉的男聲。
    他似乎碰上什麽費解的事那般，語氣充滿困惑。
    程芙眨了眨眼，小心翼翼問他：“哪裏奇怪？”
    自己的腿還被纏住，程芙不想過分刺激他。
    她謹慎試探。
    試圖套出對方為什麽要將她纏住的目的。
    程芙感覺有什麽拂過自己的臉。
    就好像有人離她離得極近，做了偏頭這個動作，跟著帶動長發似的。
    那人很是疑惑地詢問：“為什麽傷沒有治好？”
    傷？
    程芙愣了下。
    剛才太過緊張和害怕，所以她完全沒有心思注意別的。
    等這聲音問起，程芙才驚覺空氣中確實有一股血腥味。
    程芙總算明白，自己為什麽會被抓來這裏的原因。
    她斟酌著用詞，解釋道：“雌性和雄性之間需要結契，才有辦法給雄性治傷。”
    “那就結契。”
    程芙一噎。
    她怎麽也沒想到，對方竟然這麽雲淡風輕地提出結契的請求。
    彷佛在說今晚要吃什麽似的……
    還真是張嘴就來啊？
    “咳咳，不是那麽隨便就能結契的……”程芙試圖跟對方講道理。
    也不知道是不是說出口的話觸怒對方。
    忽地，程芙眼前一亮。
    原先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自角落中有星星點點的光芒逐漸亮起。
    光芒由一小點漸漸變大，大到足以讓程芙看清每一處。
    有小魚自程芙不遠處遊過。
    魚群的顏色繽紛，四周亮起的是一顆顆的珍珠，程芙愣了好半會兒，終於看清自己此刻身在何方。
    “這是在海底啊？！”
    她怎麽跑海底來了？
    而且還能正常呼吸？
    程芙仔細觀察，發現自己和海水有層薄膜隔開。
    就像是……氣泡？
    她處在氣泡之內，而在裏麵的，除她之外，還有另一人。
    那名男性獸人赤著上身，頸上掛著貝殼項鏈等裝飾。
    他一頭青灰色的長發幾乎過腰，腰部以下是魚尾。
    隻是不是帶有鱗片的尾巴，更像是……
    “呃……鯊魚？”
    那纏住她雙腿的凶猛魚尾，怎麽看，都不像是人魚那般夢幻美好的東西，而是充滿攻擊力的深海巨鯊！
    巨鯊獸人對於程芙的回答很不滿意。
    “為什麽就隨便了？我聽你們陸地上的人說，結契那也是由神諭分配的，那就不隨便了？”
    程芙啞口無言。
    說得還挺有道理哈。
    隻是她抬頭，看見男人美麗如海神般的麵容時，程芙就頓住了。
    他的耳朵不是人耳，而是魚鰭。
    神聖而美麗的樣貌，卻帶著相當不解的神色。
    彷若誤入人間的神明，因人類奇怪的規矩而感到各種困惑。
    程芙被他的外貌和反差鎮住了。
    她表示：“……偶爾隨便一下，其實也無傷大雅。”
    獸人的聽力很好，程芙這句低語清楚被聽見。
    “那我們現在就結契？”
    程芙回神，連忙說道：“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
    她組織好語言，才說明原因：“結契就代表你我要成為夫妻關係，冒昧問問，你知道什麽是夫妻嗎？”
    程芙懷疑，這隻獸人看著跟人群隔絕生活好幾年，可能有些常識懵懵懂懂的，才會輕易就向她提出想結契的請求。
    “丈夫要保護妻子？雄性是雌性的所有物，可以任意打罵？沒有雌性允許，雄性隻能時刻守在身邊，吃喝也要征得同意？”巨鯊獸人歪頭想了下，說出自己的理解。
    程芙：“……這是哪門子的夫妻關係？”
    除了第一點她還能輕鬆點頭應和之外，之後幾個她頭就點不太下去了。
    主從關係還差不多。
    不過在這顆雌尊雄卑的星球上，這巨鯊獸人說的，還真是常態事實。
    程芙轉念一想，誒，那不正好嗎？
    剛好可以勸退對方！
    “所以啊，你為什麽要這麽想不開呢？”程芙語重心長。
    獸人垂下眼，他的睫毛很長，再配上落寞的神態，程芙看得心都忍不住揪起來。
    他輕聲說：“因為，隻有結契，我才能活。”
    程芙想到一直聞見的血腥味。
    一開始味道若有似無。
    但隨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程芙感覺血腥味越來越重。
    她低頭看去，目光一緊。
    隻見巨鯊獸人的魚尾上，處處是傷。
    傷口痕跡或深或淺，依舊在冒血。
    獸人深紫色的眸子看著程芙：“隻有你，才救得了我。”
    當交易投影出現在他麵前的瞬間，他便注意到了這名雌性的不同之處。
    圍繞在她身邊的四名雄性衣上破口還很新，足見是近期留下的。
    但，他們身上連傷疤都不留。
    就連為首的雌性也並沒有因治療能力使用過度，產生精神萎靡的現象。
    他的手扣住程芙的，並將唇貼在程芙耳邊，如魅惑般低語：“除了你，其他人，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