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過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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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久,梁硯邶淡淡出聲,“騙子。”

    這裏隻有許笙與梁硯邶兩人。

    那麽這話說的,隻能是她了。

    許笙不樂意,“又不是我騙你下那一步的。”

    盡管,梁硯邶贏的局麵極大,若非他下那一步,敗的,便是她。

    她猜測是梁硯邶有意讓她,卻也沒有在下棋過程中使詐。

    憑什麽受他汙蔑。

    梁硯邶沒理會許笙的控訴,沉聲道:“係領帶,學得怎麽樣。”

    原來,說的是學習係領帶的事情。

    差點忘了。

    好吧,她認了。

    盡管騙子這個名聲,並不好聽。

    但許笙嘴上說的卻是,“這不是時間還早。”

    即便心虛,也不能表現出來。

    梁硯邶深深看了她一眼,“那我就等著了。”

    也不知是怕她沒聽清,亦或者是其他什麽,許笙隻聽見,梁硯邶又加重說了句,“等著你。”

    兩個“等著”,前後意味好似相同,但仔細聽語氣,又不像。

    莫名不適。

    明明他自己會係,憑什麽要她幫忙。

    但,學習係領帶這件事,是她自己答應了的;昨天晚上,梁硯邶還給她吹了頭發。

    且,動作溫柔。

    不過是幫個忙,也可以。

    係領帶,不累,理應也不難。

    見梁硯邶起身,許笙輕聲道:“不繼續下了嗎?可我忽然來了興致。”

    為什麽說要下棋的是他,說不下了的也是他。

    不爽。

    聞言,梁硯邶又坐下,修長的腿交叉著,淡淡開口,“你想下,那便繼續下。”

    一副許笙想下幾局,梁硯邶便陪著下幾局的意思。

    實際上,話說出口,許笙便後悔了。

    她是不滿,但不至於找虐。

    明知道贏不了,還苦苦撐著,不至於。

    下棋哪有打牌好,打牌有輸有贏,許是梁太太訓練出來的,女傭並不會刻意相讓。

    便也不會掃興。

    但梁硯邶沒起身,許笙就開始絞盡腦汁,“想來您事務繁忙,我想下,也不必您陪著。”

    “您”字,都用上了。

    可見,多麽諂媚。

    梁硯邶不出聲,他一直看著許笙,不滿又不直說的樣子。

    她的性子,在某些時候,是會直言的,隻是大概類似挽留的話,是從她自己口中說出的。

    這會兒,拉不下麵子。

    麵上微表情,倒是豐富。

    隻不過,他心情愉悅不起來。

    按理說,得到答案,他也該走了。

    順勢而下,挺好的。

    但此時此刻,梁硯邶不願給許笙遞台階。

    那便,靜靜地,看著。

    許笙心裏發虛,不是心虛的虛,她也不知何故。

    不過就是否認自己方才的話。

    臉麵,其實也不必過於在乎。

    想到這,她直言,“我不想下棋了,我想打牌。”

    許久,她才聽見梁硯邶出聲,“問題。”

    什麽?

    梁硯邶淡淡出聲,“我輸了。”

    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一秒後,想起來了。梁硯邶第六局輸了,按照事前約定,她是可以問他一個問題的。

    都怪那句“騙子”,惹得她忘了。

    倒也不必,惜字如金。

    帶著前綴,第六局,多好。

    但,既然可以提問題,她也不會拒絕。

    盡管,那局她自認水分極大。

    問什麽呢?

    第一個想到的,是梁太太未曾回答的那個問題。

    當時感興趣,但如今,似乎力度不足。

    許笙想了想,“截止三十三歲之前,你有喜歡,或者喜歡過的人嗎?”

    傳聞太多,想求證。

    其實,更好奇的是,像他這樣的人,真正愛上一個人,會是怎樣的。

    即便梁硯邶不如實回答,也無所謂。

    畢竟,答案是與否,與她關係並不大。

    她問,僅因八卦。

    梁硯邶並未看向許笙,語氣自然,“自然有。”

    竟真有。

    許笙下意識開口,“那她喜歡你嗎?”

    不過一秒,便後悔了。

    倘若他們有結果,如今,也不至於僅因合適,便與她結婚。

    梁硯邶視線轉向許笙,反問:“你說呢?”

    沒承認,也沒否認。

    壓力,便來到了許笙身上。

    誰叫她,嘴比腦子快。

    許笙尬笑,“肯定的。”

    這話,順著些說,比較好。

    她還不至於,非要戳梁硯邶的傷口。

    梁硯邶垂眸,也不否認。

    許笙想了想,出聲,“若你的白月光回來,你要第一時間告訴我,我會跟你離婚的。”

    被出軌,她不想體驗。

    梁硯邶隻說了句,“不會,放心。”

    許笙以為,他說的是白月光不會回來。

    至於“放心”,她頷首,也是,他們婚前便做好約定了的。

    尷尬。

    不知道說什麽。

    好在,不久梁硯邶便起身,端起一杯檸檬水,飲下。

    動作之快,導致許笙來不及告訴他,那是她喝過的。

    算了,既已喝下,便沒有再提的必要。

    隻不過,許笙視線掃向那微滾的喉結,麵上染上幾分紅。

    在轉身那一刹那,梁硯邶眸色驟深,仿佛像無盡的深淵,讓人看不起那黑白瞳孔中,是什麽意味。

    關門。

    不久,正在工作的林助理便接到梁先生的來電。

    接通,林助理恭敬喊了聲“先生。”

    梁硯邶沉聲道:“轉告祝設計師,婚戒的事,不必著急。”

    這是一句,林助理等了許久的話。

    “好的,先生。”

    十分不解,卻不敢多問。

    掛斷,林助理看著電腦顯示未讀的紅點,在備忘錄記下這件事。

    他忽然想起,今日梁先生問他的問題。

    其實,要說無需備忘錄記下,亦印象深刻的事,也並非沒有。

    但那是十幾年前的。

    那時候,他剛畢業於頂級學府,應聘的第一個崗位,並非是助理。他仗著年輕,從不怕熬夜加班,甚至是主動、免費。

    後來他被帶到一個拉投資的飯局。

    梁先生是投資者,而他,則是負責通過喝酒,企圖拉來梁先生投資的一個小員工。

    酒,沒喝成。

    但梁先生願意給他機會,他介紹了許久,公司的發展理念。

    最後,梁先生拒絕了。

    他至今記得梁先生對他的評價,“能力有餘,眼界不足,沉溺於底層,難以成功。”

    那時候,林助理年輕氣盛,並不認可這個評價。

    擊垮他的,是醫院報告中,明確寫著的酒精中毒。

    偏偏,他用進醫院換來的機會,被上司送給旁人當人情。

    他辭了,得知梁先生招聘助理,便去應聘了。

    沒想過能成功。

    偏偏在近百人中,梁先生選中的,是他。

    後來,他才知道,那次,是梁先生回國參加的第一場飯局。

    再後來,他跟著梁先生,見了許多公司負責人,皆是小型公司。

    起初許多人都不理解梁先生,明明那般有錢,為何目光隻投注在那些剛創業的公司。

    再後來,他們便都閉嘴了。

    隻因,短短三個月,梁先生得到的回報,是翻了幾十甚至上百倍的。

    直到宸洲集團的創立,他才漸漸琢磨明白了梁先生的用意。

    梁先生的投資,賺錢是其次的,他的最終目的,是用三個月,摸清國內市場。

    而這樣的事情,三個月前,無論如何,他都是看不透的。(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