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前，黃翔的背挺得筆直，步伐穩健，臉上帶著一絲平靜的微笑，仿佛與周圍的環境格格不入。
    給人一種他雖然身在監獄，但心靈自由的感覺。
    “張局長，你還有什麽事嗎？”黃翔冷冷地問。
    張建國沒有說話，而是靜靜地打量著黃翔，眉頭微微皺起，帶著審視的態度。
    他記得黃翔，這家夥給他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身負一起命案，多起故意傷害案，被判處終身監禁，這就是黃翔的履曆。
    十幾年前，黃翔曾經在張建國管理的監獄裏服刑，是監獄裏橫行霸道的獄霸。
    那時的黃翔，眼神裏總是帶著一股狠勁，動不動就和其他囚犯發生衝突，甚至敢和獄警頂撞，最後大打出手。
    每一次，黃翔都會被扔到小黑屋關禁閉，但他從不悔改。
    張建國曾親自處理過幾次黃翔的違紀事件，每次都是硬碰硬，黃翔從不服軟。
    最後，張建國幹脆禁止黃翔離開牢房，一直到張建國升職調離那座監獄。
    現在重新見麵，黃翔仿佛換了一個人，身上的狠勁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鎮定和坦然。
    就好像，他雖然穿著囚服，但其實是個無罪之人。
    尤其是黃翔胸口的銘牌，讓張建國萬分驚訝：“模範囚犯？”
    張建國低聲自語，嘴角露出一絲冷笑。他不相信一個人能在短短幾年內徹底改變，尤其是像黃翔這樣的人。
    不顧別人的阻攔，張建國直接走進黃翔的監舍。
    張建國沒有回應，目光冷冷地掃過監舍的每一個角落。
    床鋪整齊，地麵幹淨，甚至連書架上的書都按大小排列得一絲不苟。
    裏麵幹淨得可怕，就像是沒有居住過一樣。
    張建國又走到黃翔麵前，盯著他的眼睛，試圖從中找出一絲破綻。
    但黃翔處變不驚，眼神平靜如水。
    “方大海，看樣子黃翔現在是模範囚犯？”張建國的語氣帶著明顯的質疑。
    一旁獄長方大海趕緊附和著說：“是啊，張局長。他一直在努力改造自己，配合監獄的管理。”
    張建國冷笑一聲：“改造？他以前可不是這樣的。”
    方大海低下頭，語氣有些焦急地解釋：“人總是會變的，張局長。他意識到過去的錯誤，現在隻想好好做人。”
    然而，方大海越是解釋，張建國就越是懷疑。
    哪有監獄長想方設法地幫囚犯說話的？
    張建國斷定，黃翔絕對沒有好好改造，依然是死性不改。
    隻不過，現在的黃翔在監獄裏，在犯人群體裏確立了自己的地位，甚至可能建立了自己的小團夥組織。
    依靠這種方式，黃翔實現了對犯人群體的控製，強大到就連監獄的管理人員都要給幾分麵子，因為要依靠黃翔來管理監獄。
    說白了，黃翔和他的同夥成了監獄的實際管理者。
    這是張建國絕對無法接受的事情。
    什麽事都讓你們管了，還要我們這些公務員做什麽？
    張建國覺得，這種行為是挑戰他們的權威。
    “進去，麵壁！”張建國冷冷說道。
    黃翔的眼神也是陡然冰冷，神色不悅。
    他能聽出來，這是張建國在故意刁難自己。
    “張局長，能告訴我，我做錯了什麽嗎？”黃翔沉聲道。
    “你做錯了什麽，重要嗎？你難道不知道要絕對服從監獄領導的命令嗎？”張建國也是毫不客氣。
    但黃翔依然定定的站著，完全沒有要轉身的意思。
    這裏有這麽多人看著，黃翔一旦服軟，隻會顏麵盡失。
    作為監獄的老大，黃翔不允許自己的威嚴被人挑戰，即便這個人是司法局長。
    張建國也被黃翔的態度氣的夠嗆，他怒極反笑：“你這樣的，也能評上模範？”
    黃翔冷笑著說：“評模範，是監獄內部的標準，跟你的命令沒有關係！”
    “2568，”張建國突然大喝一聲，“我命令你進入監舍，麵壁思過！”
    2568是黃翔以前的編號，張建國是故意這麽說的。
    果然，黃翔在聽到這幾個數字後，臉上浮現了難以遏製的憤怒：“夠了！你有完沒完？”
    這一句話，直接點燃了火藥桶。
    張建國抽出警棍，抬手就要教訓黃翔。
    看到這一幕，方大海趕忙過來阻止：“張局，慎重啊，萬一傳出去很難聽的！”
    方大海現在真的是一個頭兩個大。
    黃翔是他的同夥，兩人有著密切的利益往來，不能讓黃翔出事。
    張建國是他的頂頭上司，更加不能得罪，否則就等著被調到邊緣部門吧。
    到時候，不但監獄長的工作沒了，就連從黃翔那裏拿好處的能力也沒了。
    所以方大海才把死了衝突的兩人拉開，但張建國現在正在氣頭上，別人說什麽都聽不進去。
    “方大海，你在幹什麽？”
    “這個黃翔，我今天一定要教訓他！”
    “不然我就……”
    “張局長，這麽做不合適吧？”
    突然，一個聲音傳過來。
    張建國扭頭一看，發現說話的是蘇雲。
    他怒氣衝衝地走過去，嗬斥道：“你算什麽東西，也敢教我做事？”
    蘇雲淡淡答道：“無故刁難，甚至毆打犯人，這可是違反了保障人權的原則。”
    “嗬嗬，”張建國再一次被氣笑了，“人權？你也好意思跟我談人權？”
    “你們犯罪的時候怎麽沒想過人權？”
    蘇雲可不會陷入自證陷阱，冷聲道：“張局長，你不要混淆視聽，這是兩回事。”
    “保障人權，是司法工作的基本原則之一。”
    “你要是不願意這麽幹，不要衝著我大呼小叫，有本事就去把法律改了。”
    聽到這家夥居然敢這麽跟自己說話，居然這樣挑釁自己，張建國的眼中仿佛要噴出火來。
    他舉起手裏的警棍，就要打下去，卻又聽到蘇雲說：“打啊，我也可以打電話舉報。”
    “紀委，檢察院，你更喜歡哪個？”
    “新官上任三把火，張局長這火燒的可真有意思！”
    張建國的動作突然停住，瞬間意識到蘇雲話裏的利害之處。
    他現在剛剛上任，確實不應該出這種事情。
    雖然看蘇雲十分不爽，但張建國還是隻能以仕途為重。
    “方大海，關這個人緊閉，至少三天！”
    說完，張建國拂袖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