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室的燈光十分刺眼，讓人有些不適。
    剛剛離開醫務室，蘇雲還是有些不適應這種程度的強光。
    審訊室的燈是專門針對超能者設計的，換作普通人在這裏，隻怕是連眼睛都睜不開。
    蘇雲坐在這裏已經一個小時了，但一直沒有人來審問，擺明了是要故意晾著他。
    金屬椅子冰涼堅硬，蘇雲靜靜坐在上麵，眼睛盯著單向玻璃。他知道，玻璃後麵一定有人在觀察他的一舉一動。
    終於，審訊室的門被推開。
    一個短發幹練的女人走進來，身後跟著兩個男助手。
    女人在蘇雲對麵坐下，兩個男人站在旁邊。
    女人胸前的銘牌反射著冷光——“韋玲，超能巡查委二級監察者”。她的手指修長，指甲修剪得整齊幹淨。
    “蘇主任，”她的聲音出乎意料的柔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權威，“我叫韋玲，負責審查你的身份問題。”
    她的態度看似友好，但蘇雲知道，這隻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但是既然對方故意擺出公事公辦的樣子，蘇雲也不介意跟她意思意思：“韋監察，能告訴我這是怎麽回事嗎？”
    韋玲沒有立即回答，而是從文件夾裏抽出一張照片推到程峰麵前。
    照片裏是一具屍體，至於屍體的身份，就是蘇雲臥底監獄時，那個逃跑的獄警。
    “這個人，你認識嗎？”韋玲問道。
    “不認識。”蘇雲搖頭說。
    這話蘇雲還真沒瞎說，他真的不認識這個死者。
    他隻是接了黃翔發布的任務，出去抓人，懶得去管這人的身份。
    “根據臥底行動其他人的任務記錄，那天晚上，你把這個人製服後，是囚犯齊風來把死者殺死的。對嗎？”韋玲又問。
    “沒錯，是這樣的。”蘇雲點頭，但不知道韋玲為什麽要這麽問。
    “有證據證明嗎？”
    這個問題直接把蘇雲問死了。
    齊風、黃翔，以及監獄裏相關的人全都死了，蘇雲根本找不到證據來證明自己的清白。
    按照規定，執行臥底任務的時候，可以為了隱藏身份去犯一些罪，但絕對不包括殺人罪。
    蘇雲雖然是為了執行臥底任務才殺人，但畢竟不是正當防衛，即使不會按正常刑罰來處罰，受點處分是避免不了的。
    “記錄一下，蘇雲執行任務時因重大過失，致使第三者死亡，失職。”韋玲淡淡道。
    話音一落，旁邊的助手立即記錄下來。
    蘇雲看著這一切，感到十分棘手。
    工作過失，這個說法他還真賴不掉。
    這件事他確實有過失，即使死的是一個越獄的逃犯。
    換作平時，這種事情蘇雲檢討一下就過去了，沒人願意為一個越獄的家夥出頭。
    但現在韋玲一定會咬著不放。
    這位女監察者揮揮手，左邊的男助理馬上又拿出一遝照片，或者說，是好幾張截圖。
    “這上麵，是你通過通訊隱形眼鏡向超能局傳送的信息。”
    “我想請問一下，為什麽你沒有把那個實驗室的位置發過來？”
    麵對這個問題，蘇雲冷哼一聲：“雖然你們是管監督的，但能不能把思維放開點？”
    “這種實驗室有屏蔽信號的裝置是什麽很難想到的事情嗎？”
    韋玲並沒有在這個問題上跟蘇雲糾纏，隻是默默記錄。
    然後，她又拿出一遝照片，上麵都是黃翔團夥裏的死者。
    “死了這麽多人，你能解釋一下原因嗎？”韋玲的聲音已然有些陰冷。
    “我沒辦法解釋，他們死的時候，我已經昏迷了！”蘇雲同樣冷著聲回應。
    “很好！”
    韋玲突然來了這麽一句。
    “你，記錄下來。”
    “蘇雲臥底任務未獲得任何有價值信息，且毫無補救餘地，定性為徹底失敗。”
    蘇雲冷著臉，默不作聲。
    這般做法，他早有心理準備。
    不管怎麽說，蘇雲這次臥底任務確實是敗的很慘。
    不但自己沒收集到有用的信息，相關人員還全都死了。
    韋玲還算是謹慎了，隻記錄自己能夠確認的事情。
    否則這個女人腦子一熱，直接把那些人的死全都算在蘇雲工作失誤的頭上，那蘇雲絕對會被革職，甚至還會被額外處罰。
    這樣做雖然有一個缺點，那就是如果以後真相大白，韋玲要被問責。
    但那都是以後的事了，蘇雲妥妥的要受到嚴重處罰。
    可是韋玲偏偏控製住了，沒有被仇恨衝昏頭腦，即便是針對蘇雲，也隻做有把握的事情。
    正因此，蘇雲更加頭疼，他就怕這種有腦子的對手。
    之後，韋玲又問了蘇雲很多問題。
    不論蘇雲是對是錯，都會記錄在案，看起來大公無私的樣子。
    這種對手才是最可怕的。
    蘇雲明知道韋玲就是來針對自己的，但卻沒有一點辦法。
    最後，韋玲拿出一張證物清單。
    “二月的時候，你執行過一個找回的情報。”
    “在這起任務中，你繳獲了一筆一百萬美元的贓款。”
    “根據記錄，你把這筆贓款上交局裏，但是行政處證物科那邊卻說並沒有收到這筆錢，隻收到了清單。”
    “你能解釋一下嗎？”
    聽到這個問題，蘇雲不由得又抱怨起李華來。
    局長啊局長，你真是害苦了我啊。
    當初你要是按規矩辦事，我能這樣被這個小妞刁難嗎？
    “你說那筆錢？關我什麽事？有問題你找證物科，再不行就找財務處，你問我調查處的人做什麽？”蘇雲冷哼一聲，顯得很自信。
    那一百萬美元，他早就扔給海外留學的林青月了。
    雖然不知道那位校花會怎麽處理這筆錢，但韋玲是肯定查不到的。
    林青月也不是一般人，本身家族勢力和幕後勢力就不弱，人又在國外，韋玲沒那個能力去調查。
    所以蘇雲十分篤定，韋玲找不到那筆錢的線索。
    果然，麵對蘇雲的辯解，韋玲眼神中閃過一絲無奈。
    她前麵問的問題，最後都隻能定性為蘇雲的工作失誤。
    但調查處的工作不一般，不可能要求蘇雲的工作十全十美。
    失誤的次數再多，最多也就是停職反省。
    但這一百萬美元的丟失，是有機會定性為貪汙的。那樣一來，蘇雲才真是萬劫不複。
    所以韋玲就想著詐一下蘇雲，但可惜蘇雲不上當。
    韋玲隻好如實記錄，然後說出對蘇雲的處理決定：“蘇雲，由於你工作出現嚴重失誤，以及多次不同程度的失誤。”
    “巡查委決定，對你做出停職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