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艦中，路明非的房間。
    看著鏡中自己那稚嫩的小男孩狀態的臉，路明非伸手對著自己的臉掐了一下。
    很疼，不是夢。
    揉了揉臉上的紅印，路明非心中後悔——早知道不掐那麽用力了。
    真是見了鬼了，這是時間寶石，又不是atx4869，怎麽還把他變成柯南了？
    路明非看著鏡子裏的自己的臉，明明眉眼都和成年的自己很像，隻是稚嫩許多，但是他卻沒什麽熟悉感。
    不過想想也正常，除非經常看到自己小時候的照片，否則大多數成年人突然看見自己小時候的照片都會有點認不出來的，畢竟誰會成天閑著沒事翻自己的老照片看？
    更令他在意的是……
    破風聲響起，小小的拳頭卷起肉眼可見的空氣波紋，在空中如水波般擴散開幾圈漣漪，旋即才潰散成席卷四方的激蕩氣流。
    雖然身體變小了，但實力卻沒有受到絲毫削弱，甚至很詭異地連身體素質都沒受影響。
    明明是小男孩的身體狀態，但身體素質和他成年時毫無區別，甚至在感知和調動元素方麵，似乎還更加自在了一些。
    雖然不影響實力，但總這樣也不是個事啊。
    路明非皺著眉，嚐試溝通時間寶石的力量把自己變回來，但旋即發現把自己變小的這股時間之力，似乎連通著自己體內更深處的某種……難以形容的部分。
    對，難以形容。
    路明非也不知道該怎麽形容跟時間之力相連的部分，那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存在，如果不是時間之力和其相連，路明非覺得自己這輩子都不會注意到。
    很難說那到底是什麽，不是某種能量，是一種完全沒有實體的東西，唯一能肯定的是並非外來之物，肯定是他自身的一部分。
    因為和這部分勾連，讓他柯南化的這股時間之力無法輕易撤銷。
    雖然多花些時間應該也能解決，但接下來就要去找伊戈了，而且這種狀態很穩定，也也並不影響他的實力……
    路明非隻猶豫了很短的時間就果斷做出了決定，轉身走出臥室，朝著戰艦主控室而去——先去處理掉伊戈，再解決自己身上的問題。
    這個決定本身並沒什麽大問題，隻有一點不太好。
    ……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戰艦主控室內，路明非麵無表情地坐在加高的椅子上，托尼指著他毫不客氣地大笑。
    一旁的班納雖然沒有發出聲音，但臉上的笑意也是憋不住的。
    隻有大屏幕裏的路西法仍舊是一臉恭敬——雖然那張機械龍的臉上也很難看出明顯的表情，但它的諂媚已經溢於言表了。
    在路明非剛頂著這幅男童外貌出現在指揮室的時候，托尼大驚失色，還以為他吸收時間寶石出了意外，哪怕路明非解釋自己沒事，托尼也拉著他做了一個全套的檢查，這種來自夥伴的關心讓路明非心中暖暖的。
    但在反複檢查並確認了路明非確實除了變成小孩樣子之外並沒有什麽問題，更沒有傷害或者副作用之後，托尼就露出了現在這幅醜惡嘴臉。
    他不僅嘲笑路明非，還把班納也叫來一起嘲笑路明非。
    班納博士來了之後先拉著路明非又做了一次體檢，確認他沒事後，就露出了這幅想要憋住笑但又無法完全繃住嘴角的詭異表情。
    路明非覺得在解決伊戈之後，他得盡快解決自己身上的問題，要不然他都不想回地球了。
    鬼知道讓娜塔莎或者旺達兄妹看到自己現在的樣子他們會露出什麽表情。
    “發送……好了！”托尼一邊笑一邊把手機在桌子上。
    “發送？發送什麽？”路明非一愣。
    “當然是發送你的照片了，這麽可愛的小男孩怎麽能不給大家看看？”托尼聳肩。
    “我靠！這宇宙戰艦裏你哪來的信號！”小男孩狀態的路明非瞪大了本來就夠大的眼睛。
    “你猜猜地球軌道上有多少斯塔克集團生產的衛星？這些衛星裏有沒有被我親手做過一些小技術升級的……”托尼話說到一半，被他放在桌子上的手機發出了一聲震動，“哦，佩珀回消息了，她說‘好可愛的小男孩，和路明非好像啊，是他弟弟嗎？等等，你說這就是路明非是什麽意思……’，哈哈哈哈哈哈哈……”
    托尼一邊笑一邊拍大腿：“明非，變成自己弟弟的感覺怎麽樣？”
    路明非身影模糊一瞬，身形再次清晰時托尼的手機已經到了他的手裏。
    果然，屏幕上是托尼發給佩珀的消息，以及佩珀的回複。
    路明非黑著臉，用小手捏碎了手機。
    “手機是無辜的嘛……”托尼吐槽了兩句，一點也不心疼。
    隻是默默用蛇的電流操縱戰艦的中樞主控，想要用戰艦上自帶的量子計算機把照片再發給娜塔莎——據說她經常加班，應該會需要一些有趣的照片來緩解心情吧。
    路明非打了個響指。
    “蛇”的領域消散無形。
    雖然在托尼又給自己注射過進化藥劑之後，“蛇”已經得到了進化，隻是托尼懶得給它改名字才繼續叫“蛇”，但這種程度的進化在路明非一個響指之下和未進化的蛇也沒什麽區別，瞬間便徹底消失，徹底到讓托尼有那麽一瞬間都開始懷疑自己的言靈是不是沒了。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幹什麽！”路明非黑著臉道。
    雖然以他現在的樣子，黑著臉也完全沒有任何威懾力。
    跟托尼比他不太懂量子計算機技術，也不知道托尼用“蛇”鏈接量子計算機是要搞什麽操作，但肯定不是什麽好事，所以他立刻打斷了托尼的言靈。
    “咳咳，”托尼臉上毫無尷尬，“明非，你做好準備了嗎？我們要去找伊戈了，地球的生死存亡就在我們手中！”
    “嗬……”路明非冷笑。地球的生死存亡就在我們手中，是指出發前你還要抽時間發我的糗照？
    “路西法，啟動最新版的空間折躍裝置，”托尼道，“別用之前那個破蟲洞穿梭技術了，速度比空間折躍快不了多少，對身體壓迫還大，我這輩子還是頭一次暈飛船……”
    在路西法啟動空間折躍的提示音中，路明非舒了口氣——還好他剛剛阻止托尼比較及時，沒有讓他把那張照片再發給更多人。
    ……
    地球，某間幾乎被文件和電話鈴聲淹沒的辦公室裏。
    娜塔莎生無可戀地躺在椅子上，毫無淑女或者特工的氣質，桌上除了文件外還有一個吃了一半的三明治和半杯無糖可樂。
    “這樣的日子什麽時候才是個頭啊……”娜塔莎望著雪白的天花板，喃喃自語，滿臉都是麻木，“這破工作再幹下去，我感覺我這輩子都不會感到快樂了……”
    但考慮到僅僅隻是坐在辦公室加班就能過著不用提心吊膽當特工的平和日子，還能領以前最高收入時期兩倍以上的薪水，她就覺得也不是不能再忍忍。
    “篤篤篤……”敲門聲響起。
    “進……”娜塔莎有氣無力道。
    “娜塔莎，周末要不要出去逛街？”旺達穿著新買的紅色修身大衣走進來，“對了，你覺得我這衣服怎麽樣？”
    “我不去了，周末要加班，”娜塔莎看了一眼旺達的衣服，“你很漂亮，穿什麽都好看。”
    作為路明非的秘書，旺達也算是複仇者聯盟基地裏的一份子了，不過作為超能力者，她和普通人之間還是太難融入，因此和娜塔莎這種同樣不太尋常的人比較親近，以娜塔莎的社交手腕，兩個人自然很快就成了很不錯的朋友。
    “你還要加班啊，怎麽安排這麽多工作給你啊？要不要我幫忙？”旺達問道。
    “不用了，謝謝你的好意……”娜塔莎搖頭。
    她手底下還有一大幫文員呢，之所以桌麵上這堆成山的文件都要她處理，要麽是因為涉及到一些地位比較高的國際組織甚至某些國家的官方，要麽就是很棘手很難處理的事情，都是隻能交給她的。
    經曆過專業訓練的屬下尚且沒資格處理這些文件，更不用說旺達這個正經中學都沒上過的路明非專屬秘書了。
    “話說你怎麽最近這麽閑？你沒工作嗎？”娜塔莎拿起一份文件瀏覽，一邊吃剩下的三明治一邊隨口問道。
    “沒有啊，我是路明非的秘書，他說他每隔幾個月都會有事不在，他不在的時候，我和哥哥，也就是他的司機，都放帶薪假。”旺達一邊整理新衣服的衣領一邊回答。
    娜塔莎咬三明治的動作陡然僵住，再也咬不下去，仿佛齒間不是柔軟的麵包，而是冰冷堅硬的鋼板。
    “怎麽不吃了？三明治過期了嗎？”旺達關心地問道。
    “沒，”娜塔莎默默地把三明治放在桌子上，盯著三明治沉默許久，然後才低聲道，“旺達你先走吧，我要工作了。”
    “哦，那你加油哦，不要太累了，拜拜。”旺達走出去，還不忘貼心地幫娜塔莎關門。
    “路、明、非……”娜塔莎惡狠狠地咬了一口三明治，用力咀嚼，仿佛嚼的是路明非。
    “嗡嗡——”手機震動。
    娜塔莎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新消息：“佩珀發來的……什麽叫路明非變成看起來很可愛的小男孩了？”
    辦公室外，才走出去不遠的旺達，突然聽到娜塔莎的辦公室裏似乎隱約傳出了某種發自內心的、表達開心的、純粹的笑聲。
    ……
    廣袤冰冷的宇宙空間深處。
    戰艦從蟲洞中穿梭而出。
    戰艦裏，托尼臉色鐵青，單手捂嘴，艱難地用鼻子深吸了幾口氣，才放開捂嘴的手，扭頭看向路西法：“我不是說用空間折躍不要用蟲洞穿梭嗎？你為什麽還選擇了蟲洞！”
    “首先，你不是父神，無權命令我，”路西法的全息投影浮在主控室中心，不屑地看著托尼，“其次，蟲洞穿梭比空間折躍更快，你承受不住壓迫力是你的問題，不是我的。”
    托尼：……
    路西法雖然好用，但有時候這一身反骨是真的讓人頭疼，哪怕路明非在這裏，隻要不是路明非親自下達命令，他也是誰都不鳥。在他眼裏隻有路明非、路明非的信徒以及將要成為路明非信徒的生物，無論托尼或者班納跟路明非關係多好，路西法都是不認的。
    “好了，路西法，現在平穩航行，下次用空間折躍，這兩個速度差不了多少，”路明非道，“現在我們離伊戈多遠？”
    “以亞光速正常航行，隻需要十分鍾就能到達。”路西法道。
    “那就靠近，讓死侍們做好戰鬥準備，你也是，和戰艦進行百分百融合，把戰鬥預備等級提升到最高。”路明非道。
    “遵命，父神。”隨著路西法的聲音，戰艦各處分部的鋼鐵死侍們齊齊動起來，分別把控著動力、偵查、武器等係統，朝著艦戰信息庫中記載的伊戈的方位行駛。
    奧丁神的戰艦秉持著“濃縮的才是精華”的理念，雖然各方麵的參數都很恐怖，但本身並不算大，需要的駕駛員也不多，除了部分鋼鐵死侍負責駕駛外，大多數鋼鐵死侍軍團都直接進入戰艦內專門為艦載機準備的平台，取代了那些微型艦載機，隨時準備出動。
    與改造後的戰艦深度融合的路西法，也在靜謐的宇宙航行中展現出了真正地姿態——戰艦逐漸染上一層血色，在航行中有序地變形、重組，化作接近一隻展翼的機械巨龍的姿態。
    現在就算是奧丁神本人親自來，乍看之下也認不出這是自己的戰艦了。
    隨著接近伊戈，路明非看到眼前一顆同樣為血紅色小行星從一個小點逐漸擴大，在視野中從芝麻大小到葡萄大小，再到月餅大小。
    此時就算普通人也已經能清楚地看到，那顆整體都是臨界於血色與鐵鏽色的星球表麵，有著發光的藍色五官……
    說是五官有點太美化它了，實際上隻是一雙發光的藍色眼睛和一張雙眼下方隱約張開的藍色巨口，一張長在星球上的嘴，仿佛某種活著的深淵般令人毛骨悚然。
    “雖說伊戈是行星生命體，但根據戰艦資料庫記載，他其實比月球還要小一些，雖說是天體量級，但叫矮行星生命體恐怕更準確一點。”班納在路明非身邊道，“你看到的那些藍色的眼睛和嘴巴，資料庫裏記載就是伊戈的生命之光，或者說生命能量的具體體現，的確是極其龐大的能量……”
    班納在解說，路明非雖然聽著，但注意力卻不完全在解說上。
    在親眼看到伊戈的時候，某種從比基因更深處激發的本能就開始在心底“提醒”著他——吞噬伊戈，可以補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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