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龐飛是帶著希冀過來的，如果羅傑夫他們沒有出事，還能說與湖水無關，但現在他們這邊也有人出事了。
    那湖水還是無法排除嫌疑，這可應該怎麽辦。
    “咱們還是盡快出去吧，研究什麽的暫時別管了。”龐飛歎氣。
    “不行！”羅傑夫斬釘截鐵的拒絕。
    他的態度決絕得很，嚇了龐飛一跳。
    羅傑夫也自知失態了，他把暴躁收斂了幾分，再次開口：“老龐，我們來一次不容易，既然已經到了拉姆措沒道理半途而廢，要是這次落下了，不知什麽時候才能重組，你要體諒我們的難處。”
    “我明白，但沒有什麽比生命更重要的，命都沒了還搞什麽研究！而且這病惡化的快，現在還能保全大部分的肢體，再晚整個胳膊都沒了！”
    儼然，龐飛已經完全接受了顏顏所說的截肢。
    當然也輪不到他不接受，畢竟之前已然有當地人的先例，他能做的也隻是讓隊員的損失盡量減少而已。
    此時龐飛是一千一萬個後悔，不該如此大意！
    “什麽胳膊保不住？”羅傑夫不知前頭發生的，仍舊是一臉疑惑。
    於是龐飛又把顏顏的診斷以及顧隱年的最新消息說了。
    得知是顧隱年這邊的消息，羅傑夫皺眉：“這該不會是他們為了讓我們離開編出的假話吧？”
    小龍聽笑了：“都什麽時候了，誰還有空給你編故事啊，而且你們胳膊截不截的跟我們有什麽關係。”
    “就是，我們巴不得你們殘了呢。”大景也在後頭嘀咕，不過聲音不大就是了。
    盡管小龍他們撇清關係，羅傑夫仍舊不打算改變主意。
    “來都來了，眼看就差臨門一腳，我們是不會走的。”
    “要不這樣吧，龐老師你帶你的學員們走，人家外國專家有更好的醫療條件，說不定不截肢也能治好，但咱們不同，咱們的醫療比較保守，還是盡快出去的好。”顧隱年給出了方案。
    顏顏意會也跟著點頭：“沒錯，越快送出去越好，那位藏民是拖太久了不得已截肢，也許趁著病情不嚴重有回轉的餘地呢。”
    小龍等人也反應過來了，也跟著勸龐飛走。
    他們的分化目的過於明顯，羅傑夫能看不出來麽，他當即咬牙：“老龐，我明白你為你隊員的心思，但是你是不是也該聽聽他們的意思。”
    “什麽意思？”龐飛挑眉。
    “你想讓他們走，他們本人意願呢？作為一個科研者，真的願意在這節骨眼離開嗎？你們華國人就是這樣，做事太保守，一點為科研獻身的精神也沒有！”
    這話不可謂不紮心。
    龐飛剛想發言，身後傳來一道虛弱的聲音。
    “羅傑夫說的沒錯，龐老師我不想走，我想留下來看到最後的真相。”
    “老師我也一樣，我不想半途而廢，哪怕要付出手的代價我也甘之如飴。”
    是雲邦和趙曉紅醒來了。
    倆難兄難妹高燒沒退，臉仍舊紅的不正常，眼睛也透著虛弱。
    不過他們都堅定地望著龐飛，那模樣像是下了決心要為科研獻身的英雄。
    顏顏看到這裏也猜到結局了，她沒再停留，而是偷偷拽了一把顧隱年。
    顧隱年無聲地跟著顏顏離開。
    “怎麽了？”
    “能讓格桑多傑問一問那個藏民的主治醫生聯係方式嗎？我想再詳盡的了解一下病情。”
    顧隱年了然，像幫助顧彪以及那些藏酉猴一般，顏顏對龐飛一行又動了惻隱之心。
    他勾了勾唇，雖什麽也沒說，卻直接掏出了衛星電話。
    顧隱年出馬自然沒有辦不到的事情，更何況還有格桑多傑這個大助力。
    盡管格桑多傑此時已經往改則趕路，但還是用最快的速度給他找到了醫生的聯係方式。
    此時那位給藏民做截肢手術的醫生也沒想到兩年後竟然還有機會重新聊這個病例。
    在得知此時有科研人員在湖邊作業，也不幸地感染了這種石化病之後，他當即毫無保留地把知悉的情況全都說了。
    “當初我們給病人進行了全方位的會診，確定他的皮膚肌肉完全壞死才給做的截肢手術。
    不過截肢以後才發現它不是單純的皮膚病，如果把手臂分成淺皮層，肌肉層和深肌肉層，那病變的隻有前兩層，它的深肌肉層仍舊是有活力的。
    隻不過在截肢以後，手臂加速了病變，深肌肉層也被吸幹石化。
    再之後，這層石膏一樣的東西就脫落，灰敗，變成了粉末。
    我們經過仔細研究，發現它已經不具備人體組織特征。”
    “什麽意思，真變成石頭粉末了？”
    “與其說是石頭，不如說更像是被蟲卵附著，蟲卵把人的血肉當成母體不斷吸食，那所謂的石膏其實都是蟲卵。我不知道不任由它發展下去會變成什麽模樣，但當時病人一直高燒不斷，我們隻能給他截肢保命。”
    聽了醫生的話，顏顏腦海閃過了一個念頭，水鬼。
    那些石化了的人，最後是不是都變成了水鬼？
    他們的身體被蟲卵吸附，隻剩一顆頭顱，被蟲子同化成了怪物。
    想到這種可能，顏顏的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不過這種病也不全是死局，這兩年我也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假設它真的是蟲卵，那麽在它生長的地方一定會有克製它的東西存在。
    畢竟如果水底適合幼蟲生長的話，它不可能附著到活人的身上。
    假設方便，你們可以在湖底找一找，也許就有破解的方法。”
    醫生說著給她強調了一些重點關注目標，譬如湖底的其他生物，帶強酸的東西，又或者放射性礦石之類的。
    “我明白了，謝謝您。”
    顏顏感覺這個電話，受益匪淺。
    畢竟是首都的醫學泰鬥，按照她的履曆，是不可能接到泰鬥一對一指導的。
    現在也算是沾了羅傑夫的光了。
    顏顏帶著消息重新找到龐飛，龐飛得知有轉機，臉上終於露出笑容。
    二十分鍾前，雲邦和趙曉紅以及其他隊員都說要堅守到最後一秒時，他天都塌了。
    “還得是顏顏啊！”龐飛感激涕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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