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升什麽破級

字數:6193   加入書籤

A+A-




    卿鳶按照通知上附的時間安排,聯係了她第一位新哨兵,她以為對方很高冷,做了會兒心理建設,才問對方能不能到入口這邊接她一下。

    對方的回答很簡潔,但是肯定的答複。

    幾分鍾後,卿鳶看到一架很漂亮的飛行器飛了過來,懸停在她的麵前,艙門打開,一隊身材高挑的哨兵走下來。

    他們穿的作戰服很特別,好像是以她前世生活的藍星中華,古時候錦衣衛穿的那種飛魚服樣式為基礎,結合未來科技元素設計而成的,斜襟蟒紋,束腰箭袖,黑皮軟甲,把哨兵清瘦但又蓬勃有力的身材勾勒得極好,他們攜帶的大多也是冷兵器,最特別的應該是走在隊伍最前麵的哨兵,他的背上背著一把古琴,再不見其他武器。

    他柔順的黑發高高束起,用玉冠固定,一看那玉的品質就是可遇不可求的極品,潤而無暇,但它與佩戴它的人比起來,還是失色了不少,他的容貌給人很矛盾的感覺因此不太好形容,丹青描繪出的眉眼,古韻十足,既如高山白雪,聖潔得不容褻瀆,又似盛放荼蘼,綺麗誘人,身上那套純白打底,銀線繡紋的飛魚作戰服簡直就是按照他的氣質設計出來的。

    “隊長,這就是人工智障給你分配的向導?”他和卿鳶還未開口,一道聲音從旁邊插進來,聲線偏冷,卻還是壓不住他的意氣風發恣意勁兒,張狂嘚瑟。

    卿鳶這位哨兵的左側看去,看到個穿紅色作戰服的少年抱著劍挑眉打量她,性子很烈,但生得是一雙瀲灩惹人兒的桃花眼,如果目光別那麽露骨張揚,還是很吸引人的。

    “閉嘴。”又一道聲音響起,聲線和少年差不多,但要更低沉,也更冷,卿鳶往右邊看,一身黑的年輕哨兵按著手裏的大刀刀柄,他也是桃花眼,但眼神因為太冷太沒有感情而有點木木的,和格外鮮活的紅衣哨兵是兩個極端。

    他們安靜下來,那位出現在卿鳶資料上的哨兵開口:“讓您見笑了。”

    他的聲音很好聽,像在殘餘著冷意的初春清光裏慢慢消融的雪,清冷卻又不凍人,你根本不知道它在什麽哪個瞬間化成了水,流進你的心裏。

    卿鳶差點就要說“無妨”了,心想還是別太裝了,搖搖頭,輕聲說:“沒關係。”

    這隊哨兵的領地建築風格也很古風,尤其是那位隊長的辦公區,高山流水,雅致漂亮得好像5級園林景區。

    卿鳶有些拘謹地坐在類似茶室的房間裏。

    聽到腳步,她轉頭,進來的卻不是哨兵隊長,而是之前那個挎著大刀的年輕哨兵,他沒換衣服,單手端著茶盤,進來才把大刀放下,然後沉默地低下身給她倒茶。

    卿鳶看了一眼那把比她都寬,即將和她一邊長的大刀,稍微離他遠了一點。

    “你是什麽等級的向導?”

    卿鳶被身後突然冒出來的聲音驚得又一側頭,那個紅衣哨兵站在她身後,從她肩上歪著頭看她。

    “我們的精神體和精神巢都非常特殊,就連我和我哥哥這樣的級,一般的向導都對付不了。”灼灼豔豔的桃花眼滿是懷疑,“你最少也得是個s級吧?”

    卿鳶看著他,沒回答。

    子野虛起眼:“你不會是想靠我們隊長混積分的關係戶吧?”

    子沉停下倒茶的手,抬眼看他:“閉嘴。”

    又有人進來,沒有腳步聲,卻有冷香隨著氣流輕輕蕩過來,隨著香氣的聲音冷漠得沒有半分感情:“耐力訓練,從現在開始,我什麽時候結束,你什麽時候結束。”

    紅衣哨兵直起身,抱著長劍,有些不服氣地走到中庭院落裏,很是熟練地甩出一條細線,固定在院落兩頭,再把手裏的長劍立起來,劍尖落在細線上。

    細線微微打顫,劍也一樣,桀驁不馴的年輕哨兵抿起唇,把劍立穩後,退到欄杆邊,腰眼用力,翻身倒立。

    卿鳶看過去,都被罰了的年輕哨兵還是很無法無天地衝她吐舌,做了個凶巴巴的鬼臉,用口型警告她,如果她是“江湖騙子”,他可是不會放過她的。

    卿鳶悄悄瞪他一眼,快速收回目光,她也是被分配來的好不好?

    另一個年輕哨兵也沒有離開,靠在中庭的回廊裏,靜靜地看著她和她對麵的哨兵隊長。

    有必要這樣嗎?卿鳶無奈,抬起眼,目光頓了一下。

    哨兵隊長換下了作戰服,穿著淺色的古風長袍,長發也放下來了一部分,看起來更有仙佛氣韻,明明坐在她對麵,卻有種半隱在高山層雲間的感覺。

    這樣裝扮,肅殺味道淡了很多,卻還是不易叫人親近。

    他把古琴放在麵前,手搭在上麵,卿鳶注意到,他的手特別漂亮,都已經超出了卿鳶的認知,讓她有一種“人的手竟然還能這麽美”的震撼,五指修長,指甲圓潤幹淨,還泛著淡淡的粉,冷白無瑕,唯有右手食指側麵綴著一顆小痣。

    “你應該了解我的精神體和精神巢的特殊性,對嗎?”他不知道自己的骨相有多誘人,淡淡地問。

    卿鳶剛剛看過資料了,目光落在他手下的古琴上:“它是你的精神巢嗎?”

    “嗯。”扶珩問,“你要看我的精神體嗎?”

    卿鳶點頭,扶珩看向旁邊,茶盤上除了茶壺茶盅,還備著一對特製的耳塞,看到卿鳶戴上,瑩潤漂亮的指尖微動,琴弦輕顫,隨著悠悠琴音,有一個白色光團從琴弦間升起。

    哨兵數量眾多,種類也多,有種哨兵數量很少,他們的精神體是器靈,他們的精神巢就是“器”,他們與其他哨兵最顯著的區別就是他們的精神巢和精神體一樣都可以離開哨兵的身體,顯出獨立的實體。

    “器”可以作為哨兵的武器,比如她麵前的哨兵隊長就擅長用古琴彈出帶有傷害的樂曲。

    庭院裏的年輕哨兵手裏的刀和劍,應該就是他們的器。

    這類哨兵的實力本來就很可怕,像哨兵隊長這樣,能打出群傷的,就更為稀有強大。

    對應的,他們作戰時必須同時暴露在外的精神體和精神巢也會更容易受到汙染和其他傷害。

    卿鳶注意到白色光團繚繞的銀絲間隱隱散著黑霧。

    另外,哨兵隊長的古琴看起來也有些破損,有的弦甚至已經抽絲,出現了將要迸裂的跡象。

    扶珩手掌壓在琴弦上,止住琴音,可仍有嫋嫋餘聲,他用指尖沾了些灑在外麵的茶水,在案台上寫字:

    “在和我連接前,請向導先親手觸摸我的琴。”

    這一點卿鳶也是知道的,一向被主人當做武器的“器”,也就是精神巢攻擊性是很強的。

    連接它們前,不僅要讓它們接受她的精神鏈精神體,還要讓它接受她這個人。

    卿鳶是有些猶豫的,觸碰時,肯定要摘掉手套的,但想到這個任務,就算不成功,隻是盡力嚐試,就能得到5個積分,她就下定決心了。

    富貴險中求,她豁出去了,想著,卿鳶脫下了手套。

    扶珩的手並沒有離開琴弦,這也是為了保護這位在資料上標注著f等級的新手向導。

    如果他的琴失控,他會第一時間阻止它。

    卿鳶打開手,懸在琴上,隻是這樣她都能感覺到它散發出的凜凜殺意。

    那如有實質的鋒芒隨著她的手落下,越來越明顯。

    卿鳶感覺她的指尖馬上就要皮開肉綻,正打算收回手,她感知到了她的精神體,它好像動了一下。

    她指尖好似被刀割的痛感頓時消弭,卿鳶聽不到。

    有琴音急促響起,琴音的餘韻裏,還有男人沒來得及忍耐住的輕喘,清冷禁欲的聲音用這種方式發聲比露骨的吟唱更加淫當誘人。

    卿鳶低眼看著打顫的琴弦,她好像隻是把手放在上麵,沒有動。

    也不是扶珩動的,那隻漂亮得過分的手在剛剛便驟然攥緊了手指,指節泛出玉色,指尖暈出欲滴的豔色。

    根本沒有餘力再撥弄琴弦。

    這是琴自己動的?它這是排斥她還是接受她的意思?

    卿鳶叫不準,疑惑地把指尖再次落在琴弦上。

    好澀啊,卿鳶發現就算她隻選擇了一根琴弦,那也不是那麽好撥動的。

    琴弦比她想象中的硬很多。

    不過,沒感覺到疼,她膽子大了些,慢慢加力,指尖碾過那根緊繃得快到極限的弦。

    啊,卿鳶停住,她發現除了她撥弄的弦,其他的弦也在顫抖。

    不僅如此,原本被扶珩喚進古琴裏的光團好像化成了一灘亮晶晶的液體,緩緩地從顫顫的琴弦中溢出來,染透琴弦,染深琴身,流到哪裏,哪裏就覆了一層粘稠的水光。

    高潔脫俗的哨兵隊長好不容易才止住那令他羞恥至極的吞吐氣息的方式,手卻脫離了控製,每節指骨裏都攢集了讓他脹痛的欲/念,修長的指極度難耐地打開,顫抖地繃直,手指無意間撥到琴弦,擦過琴弦的小痣周圍頓時紅了,除了噪音般的嗡鳴,更要命的是,被他自己撩動的琴弦還壓在她的指尖,和她深深摩擦。

    扶珩的後背挺直,眼睫卻崩潰似的細顫,他閉上眼,茶色瞳孔已經開始渙散失神。

    他的手掌按在琴麵上,用力壓彎琴弦,哪怕親手壓折了幾根琴線,也要遠離她的指尖。

    卿鳶抬起眼,把手也拿開,看著對麵的哨兵隊長,他怎麽吐血了?

    哦,不是吐血,是他把自己的嘴唇咬出血了。

    血珠從薄唇沁出,好像水墨畫上落下的一滴血,鮮豔得讓整幅幽冷肅穆的畫驟然換了風格,原本讓人覺得高不可攀的每一筆,似乎都被欲念化的墨重新描了一遍,不可說的渴求濕漉漉地,黏糊糊地往下淌。

    是她搞得嗎?卿鳶暈乎乎的,塞著耳塞,她聽自己的聲音也像隔著什麽:“抱歉,剛剛我有點興奮,沒能抽回神,不小心多試了幾下,把你……或者你的精神巢弄疼了嗎?”

    扶珩的眼睛不動聲色地聚焦,他看著麵前有些不安的向導。

    “沒有。”他沾著茶水寫,“它接受你了。”染了水光的指尖頓了頓,“你可以進來了。”

    卿鳶驚喜地睜大眼睛,好像看到大把的積分在向她砸來。

    但第一次做這麽高難度的連接,卿鳶還是有點不放心的,她沾水在案台上寫:“請把我進入時,你感覺到的變化寫下來,我可以按照它進行調整。”

    清冷而又高不可攀的哨兵隊長低眼看著這行話,片刻後,寫下:“好。”

    時間仿佛凝滯,那麽淡的水痕久久沒有消失。(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