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她又是目擊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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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玉薇回到小店的時候,已經過了午時,中午的生意沒法兒做了。
    她將灶膛的火重新點燃,這一大鍋的鹵肉,往常這時候已經賣掉一半了,今天本就起來得晚,又帶著花爺爺去看病,半日過去了,還有這麽一大鍋。
    再加上,往日裏這時候她都會關門小憩一會,常吃的老食客都已經習慣了她下午關門,基本上這點兒都不會有人來了。
    阮玉薇摸了摸饑腸轆轆的肚子,忙活了一上午,什麽都沒有吃,這會兒已經餓得頭暈眼花了。
    抬眼看到那一鍋咕嘟咕嘟冒著泡的鹵肉。
    不知道為何,她腦子裏就突然想到了石天喜來買肉時,說的那句。
    ——除了豬肉,其他的肉也能燉吧。
    阮玉薇控製不住地嘔了一聲,她捂著口鼻趕緊挪開眼。
    原本還咕嚕咕嚕的肚子瞬間不叫了,生生地把她給惡心得不餓了。
    她現在充分就有理由懷疑,魯明生的失蹤就和他有關係!
    不然,好端端的栽贓她做什麽?!
    她是和魯大嬸兒有過不愉快,那也是對麵巷子裏的長嘴婦多嘴多舌造成的誤會。
    她來這兒才一個月,為了這麽點兒誤會,就把人殺了?
    多蠢的人才會栽贓在她的頭上。
    讓她來說,估摸著就是昨天晚上發生的事。
    小福不是說看到有人在井邊嗎,恐怕就是石天喜。
    昨天陸大人和賈洪打得如火如荼,那麽大的打鬥聲,怎麽就不能掩蓋魯明生被殺的聲音呢。
    阮玉薇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索中,絲毫沒有注意到門口來人了。
    “店家。”
    “誒,客官吃點什麽。”阮玉薇條件反射般回應。
    抬頭就見是一個頭發花白的老頭,身穿廣袖大衫,儒雅又氣派。
    老頭站在門口環顧了下陳設簡單的小店,“我不挑,店家看著上點兒吧。”
    “好咧,客官便嚐嚐我們店的招牌鹵肉。”
    阮玉薇拿起竹笊籬準備撈一塊兒豬臉肉,突然一陣腹疼,就像有人拿著刀在她的肚子裏在攪動一般。
    瞬間她的額頭布滿冷汗,疼得她站不住,兩手撐著灶台開始大口吸氣。
    她一手按著肚子,咬著牙直哼哼,“明明葵水還有七八日,怎麽會這麽疼……”
    廚房和廳堂的大窗沒有任何遮擋,在廚房裏能看到外麵,在外麵也能看到廚房的幹淨整潔。
    老頭兒一眼就看到了,那個年輕的店家小姑娘似乎一臉的痛苦,整個人低垂著腦袋靠在灶台上一動不動。
    “姑娘,你沒事兒吧。”
    老頭兒站了起來,想上前查看的時候,被門口的小廝叫住了。
    “老爺,三公子現在在議事廳等您。”
    老頭兒看了一眼整個人都快趴在案板上的阮玉薇,從袖袋裏拿出一錠銀元寶遞給小廝。
    “你送那姑娘去醫館瞧瞧。”
    那小廝往裏麵看了一眼,接過銀子揣進懷裏,“是,小的先送您過去。”
    老頭兒擺擺手,“不用了,我自己走過去,你送那姑娘去醫館吧。”
    阮玉薇已經疼得說不出話來了,整個人幾乎都趴在了案板上。
    剛剛她從濟仁堂出來的時候,那個小程大夫是怎麽說的?
    ——你治病嗎?
    肯定是那黑心肝的庸醫故意給她下藥了,想讓她去花錢治病!
    三十金不收,其實也是套!
    阮玉薇現在隻覺得眼前發黑,耳朵裏嗡嗡作響,她快撐不住了。
    她似乎外麵的廳堂有人在說話,她想呼救,卻連呼吸都使不上勁兒了。
    突然,腹部那陣絞痛又莫名地消失了。
    阮玉薇滿頭大汗地才慢慢抬起頭來,臉上血色盡失,好似大病一場的樣子。
    小廝目送主子進了大理寺後,再一回頭,就看到店主已經站起來了,臉色雖然看著白,但好像已經沒事兒了。
    想著主子的吩咐,他還是揚聲問道,“姑娘,你怎麽樣,要不要去醫館?”
    阮玉薇有些怔怔地搖了搖頭,“我沒事兒。”
    小廝看了下她的樣子,還是再問了一遍,“要我送去醫館嗎?”
    阮玉薇的氣兒現在已經順了,她抹一把額上的汗,“不用了,謝謝。”
    他暗自拍了拍懷裏老爺給的銀子,這少說也有十兩,他已經問了兩次,是她自己不去,這錢就便宜他了,等會兒他又可以再去玩兩把。
    阮玉薇揉了揉疼得有些發酸的腹部,緩緩在長凳上坐下。
    她不是第一次腹痛了,這是第三次,莫名腹痛,莫名消失。
    從前,從前她從未這樣過。
    第一次,是進京前,她去了相國寺,在大佛殿跪拜的時候,突然腹痛,她以為是葵水的時候,直接疼到昏死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她在相國寺的廂房裏。
    第二次,是進京後,她在朱雀街尋找鋪子的時候,又是突然腹痛,是小福將她扶到了陰涼處。
    她以為她是中暑,還讓小福幫她買了些藥。
    第三次,就是現在,又是莫名的腹痛,沒有緣由,也沒有征兆,來得猛,也去得急。
    阮玉薇的麵色又有些沉。
    除了腹痛,還有每日的做夢。
    從她踏上京城的這片土地開始,她的身上開始發生這些怪事。
    莫非連上天都要阻止她嗎。
    明明她們還是受害者,她阿娘痛苦了一輩子,難道惡人不該受到懲戒嗎?
    阮玉薇的拳頭攥地緊緊的,牙關咬緊直至微微顫抖起來。
    她為了到京城來,她已經弄丟了琴姐姐,若是她不能……
    她還有何顏麵去見阿娘和琴姐姐。
    “阮娘子。”
    馬紹仁氣喘籲籲地進來了,“今兒是要累死我了!”
    “我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了,還是老三樣,分量不變啊!我自個兒吃!”
    抬眼間,他才發現阮玉薇臉色的不正常,起身走到大窗口邊上,“阮娘子,你沒事兒吧?臉色有點兒差。”
    阮玉薇用衣袖擦了下臉,“沒事兒,剛摔了一跤,給疼的。”
    “大人您稍等,馬上好。”
    馬紹仁見她沒事兒,又坐回了桌邊,“今天我老馬腿兒都跑細了!”
    阮玉薇已經切好了一盤豬肉,她抬頭回應道,“大人辛苦了。”
    馬紹仁擺擺手,“哎,食君之祿,擔君之憂,辛苦不敢說。就是有些事兒,還真是為難我們這些沒有權勢的芝麻小官兒。”
    “魯明生的事兒白忙活一通,失蹤案不歸大理寺,已經轉京兆府了。”
    說著他歎了口氣,“難就難在公主府那案子上,京兆府昨兒把球踢到大理寺來了!”
    “死了一個丫鬟,公主居然給她設了靈堂,為了上門查案,我舍了這張老臉陪了半個多時辰!”
    阮玉薇咋舌,聲音不免拔高了些,“啊?給丫鬟設靈堂?”
    馬紹仁連忙伸手朝下壓了壓,“小聲些小聲些,這些公主都是悄悄做的,若是聖上知道可了不得!”
    一國公主給丫鬟設靈堂,莫說聖上,估計先帝都會氣得從棺材裏爬出來吧。
    馬紹仁歎息了一聲,“也不知道那個叫紫煙的丫鬟是值還是不值,年紀輕輕,死狀淒慘,但死後公主不僅悼念還又給她設靈超度。”
    阮玉薇聽到這個名字一愣,切菜的動作都停了下來,“叫什麽?紫煙?”
    馬紹仁看著她怔住的樣子,眼角一跳,“阮娘子不會又知道什麽吧……”
    又……
    這是馬大人第二次這樣問她了。
    這回,她好像真的知道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