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融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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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花肆虐,這場雪下了很久很久…
    宮遙徵在暖爐旁烤著手,宮遠徵在一旁背著醫書。
    不知是何緣故,宮遠徵背的每一種藥材,她都能準確的知道它的藥性,甚至能知道它和哪種藥材相調配會有何種效果。
    宮遙徵有些驚訝,這就是穿越開的外掛嗎?
    於是,宮遙徵就順理成章的成了宮遠徵背誦的藥方藥理的監考老師。
    每日晨時,宮遠徵便會拿著醫書過來背給她聽,她也樂此不疲,宮遠徵奶呼呼的聲音,背著那拗口的藥理知識,在這些下著雪的早晨,絲毫都不顯得突兀。
    她將煮好的茶倒入杯子中,用蓋子拂去浮沫,放到了宮遠徵身前的桌子上。
    宮遠徵背誦的聲音一頓:“姐姐,你又放錯茶葉了,這是鐵皮石斛!”
    “沒放錯,喝點對身體好!”
    宮遠徵:……
    ……
    來到宮門這些時日,她的心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平靜。
    她是個孤兒,無父無母,在孤兒院長大。後來考上大學之後,用著國家的補助,以及自己每學期的獎學金艱難的活著。
    大學畢業之後,她進了一家私企,整日裏連軸轉,與公司的各個客戶周旋。
    她的優秀得到了上司的賞識,提拔了她,她升職的很快。
    很多人嫉妒她,她長的好看,又年輕又漂亮。閑言俗語似乎要把她淹沒,說她和上司不清不楚,用了狐媚手段。
    但隻有她自己知道,她每日第一個到公司,最後一個關門,上司看到她就像看到一顆搖錢樹。
    她整日裏很忙,或許隻有忙起來才能掩蓋她內心的孤寂,這偌大的城市中,何處是家?
    後來,她的職位水漲船高,工資越來越高,她在這座城市中買了房子。
    她從來不會虧待自己,用的是最好的裝修,買的是最貴的家電和家具。
    無所謂實用不實用,好看就行…
    她賺錢,就是為了給自己花的,不然那麽辛苦賺錢做什麽?
    她又沒有父母要養!
    後來,她養了個閨蜜,也不知道自己死了之後她會不會難過。自己留下的錢和房子車子也夠她衣食無憂一輩子了吧!
    宮遙徵對二十一世紀唯一的留念就是那個生活不能自理,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六十六天都在找手機的閨蜜了。
    宮遠徵的一聲姐姐拉回了宮遙徵的思緒。
    “怎麽了?”
    “我背完了!你不會又沒聽吧!”宮遠徵微微皺眉,他氣鼓鼓的,軟軟的臉蛋看著很好rua!
    宮遙徵伸手捏了捏宮遠徵軟軟的臉頰:“什麽叫沒聽,我這是信任你。遠徵弟弟又怎麽會背錯呢?”
    宮遠徵從宮遙徵的揉捏中掙脫出來:“姐姐如今是越發鬆懈了,不如,我來考考姐姐吧!”
    宮門的冬天很是漫長而寒冷,宮遙徵已經窩在房間裏幾日了。
    這是之前從未有過的,宮遙徵的藥房如今恐怕都要落灰了。
    藥房:我失寵了!
    “行啊,你問。”宮遙徵來了興趣,喝了口茶,好整以暇。
    “為何要炮製藥物?如何炮製?炮製後的效果。”宮遠徵來了個死亡三連問。
    “是為了消除或減少藥物的毒性、烈性的副作用,如巴豆去油。像生地製熟、延胡索醋製,便可改變藥物性能,增強藥物的效果。”宮遙徵頓了頓,又接著說道。
    “炮製藥物後,可矯嗅,矯味,祛除雜質,便於製藥,煎服和貯存,我說的可對?”宮遙徵笑著說道,一臉的得意。
    宮遠徵認真記好,隨即開口:“這些都很簡單,我這裏還有!”
    “你問。”
    “大黃和陸商這兩味藥……”
    “抑製…”
    ………
    天空微微放晴,陽光透過窗戶透入徵宮的房間……
    房間中的姐弟二人一問一答,連空氣都變得靜謐而溫馨…
    陽光照在宮門屋頂的積雪上,一滴滴水從屋簷上落下。
    這場大雪來的快,去的也快,屋頂的積雪在太陽光的照射下,融化了!
    宮遙徵怎麽會不知道宮遠徵的小心思?不過是懶得翻醫書,來她這裏尋求方便罷了。
    說了一上午,看著屋簷落下的水滴:“下雨了?”
    宮遠徵走到窗戶前,朝外看了看:“姐姐,是天晴了,融雪了!”
    說著將窗戶打開,陽光直射進來,讓宮遙徵的眼睛有些睜不開。
    她抬手遮在眼睛上方,看著陽光下的少年,心中暖洋洋的:“原來是,融雪了!”
    看著天色,宮遙徵發覺已經午時了。
    “該用午膳了,你今日不是還要去角宮練武嗎?”宮遙徵提醒道。
    宮遠徵好似突然想起般,撒嬌道:“姐姐,你陪我一起去,好不好?”
    “好,先去用午膳!”宮遙徵有求必應,今日太陽這麽好,確實適合出去走走。
    宮遠徵拉著宮遙徵的手,往膳廳走去…
    未出孝期,午膳還是素食…
    宮遙徵有些心疼,宮遠徵如今七八的年紀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天天吃素可怎麽有營養?
    而宮遠徵卻是一臉無所謂,見宮遙徵不吃,疑惑道:“可是飯菜不合胃口。”
    “沒有,在想著怎麽給你補身體!”宮遙徵脫口而出。
    宮遠徵眨了眨眼睛:“姐姐可是嫌我矮?”
    女孩子長的早,宮遙徵如今十歲,卻比宮遠徵高了足足一個頭,在宮遙徵麵前,宮遠徵確實矮了。
    “沒有,遠徵弟弟以後會長高的,可能會比姐姐要高上許多。”
    宮望徵的基因很好,宮遠徵自然也不可能矮,況且,電視劇中宮遠徵的飾演者可是一米八四的田嘉瑞。
    宮遠徵又怎麽會長不高呢?
    她擔心的是,他如今晨起背書,下午還要練武,隻吃素菜,身體會吃不消。
    但是宮尚角身體力行的詮釋了,什麽叫做身體不會吃不消,意誌會戰勝一切!
    畢竟,他一日隻食一餐,還隻吃素!
    於是,宮遙徵覺得自己是杞人憂天了。畢竟,就算沒有她,宮尚角也會把宮遠徵養的很好!
    但是,
    “我過幾日去醫館要幾朵雪蓮,給你煮粥喝,以後早晨你便來我房間吃早膳吧!”
    “好!”
    ……
    此刻雪宮之中,雪重子看著滿池的雪蓮,一襲藍灰色頭發,淡漠的眸子微微顫動,他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但隨即,他被哭泣聲吸引,和雪公子一起走到了雪宮的入口。
    “你是何人?”
    “好冷,好冷!”
    “前山之人?為何會到後山來!”
    “融雪心經?他是宮子羽!”
    “帶回去吧!通知羽宮,說是羽公子在雪宮。”
    “好!”
    ……
    宮遙徵和宮遠徵去往角宮的路上,就見一隊宮門守衛急忙往一個方向趕去。
    她攔下一個守衛,問道
    “這是怎麽了?”
    一個守衛停下:“回二小姐,子羽少爺去了雪宮,執刃讓我們去給他帶回來。”
    “宮子羽?”宮遙徵聽到這個名字,想了想時間,宮子羽比虛她小兩月,如今也是十歲,蘭夫人因病去世,執刃對宮子羽也嚴格了起來,確實因為逃避練武而誤闖了一次雪宮。
    “你管他做什麽?他就是一個小野種!”宮遠徵想到了曾經被七歲的宮子羽用糕點砸了後腦勺,那時候他才五歲。
    宮遙徵皺了皺眉,俯下身子:“是誰教你這麽說的?他姓宮,他也是我們的兄弟。”
    “徵宮的下人都這麽說,整個宮門都知道!”宮遠徵一臉憤憤的。
    “而且,宮子羽十歲了還怕冷,我才不和他做兄弟!”宮遠徵一臉傲嬌,似乎天生就和宮子羽不對付一般。
    其實隻有他自己知道,他其實是羨慕宮子羽的,羨慕他有娘親,還有爹爹的疼愛。羨慕他傷心難過了可以撲進蘭夫人的懷裏哭泣,羨慕他有宮紫商陪他玩耍,羨慕他就算不想練功了,也有宮喚羽替他撐起整個羽宮。
    而自己,從小便沒有娘親,如今爹爹也死了,這偌大的徵宮,隻剩下他和姐姐了。
    姐姐是女子,需要被保護!
    宮遙徵看著小嘴不開心的撅著的宮遠徵,心下歎息:“遠徵弟弟,姐姐的話,你聽不聽?”
    “自然…是聽的。”宮遠徵低頭,垂下了眸子,他似乎能預料到宮遙徵要說什麽。
    他的眼眸微紅,憑什麽?難道就連姐姐也要為宮子羽說話嗎?
    他隻是不想和宮子羽做兄弟罷了,他有什麽錯?
    “沒人要求你一定要和他做兄弟,你不喜歡他,便不和他玩就是了。”宮遙徵的聲音傳來,讓宮遠徵抬起了眸子,他看著宮遙徵,不明白她什麽意思。
    “但是,沒有證據的事情,我們不能信口開河。下人們的議論,多且繁雜,我們不可偏聽偏信!有些東西,我們可以不去理會,但是,一定不要助紂為虐。遠徵弟弟這麽聰明,一定有自己的判斷,對嗎?”宮遙徵的聲音很柔,很平靜,沒有宮遠徵以為的責備,而是認真的跟他分析著問題。
    宮遠徵回想了一下,自己也有錯,他不該,不該喊宮子羽小野種。
    就像,就像下人說自己是冷血的怪物時,他也會失落,會不開心!
    但是怎麽辦?他就是想讓宮子羽不開心,他看不得宮子羽分明擁有著他夢寐以求的一切,卻整日裏不懂得珍惜,戲耍玩鬧,不把爹爹的話放在心裏。
    他當年想要用一塊糕點來看自己珍視的小蝴蝶,他憑什麽給他?他親眼看到宮子羽用捕蝶網捕蝴蝶,絲毫不顧蝴蝶的掙紮,讓蝴蝶的翅膀破損。他才不會給他看自己的蝴蝶呢!
    所以他才會說宮子羽是小野種,不和宮子羽玩。
    但這件事當時傳到了爹爹的耳中,他被爹爹打了戒尺,在房間中抄寫一百遍宮規。
    如今宮子羽還跑進了後山,十歲的人了,他不明白這個比自己虛長兩歲的哥哥,為什麽會那麽蠢!
    姐姐也是十歲,但她已經讀盡了徵宮的醫書,並且有時候,比爹爹更讓他感到安心。
    想到此,他垂下了眸子,有些落寞,他想爹爹了!
    宮遙徵低頭,看到了宮遠徵眼底的小淚珠,一瞬間慌了,她用手給宮遠徵擦著淚珠:“姐姐不說你了,別哭!”
    宮遠徵順著宮遙徵的手抬起眸子,濕漉漉的眸子如同小鹿一般看著宮遙徵,他揚起了一抹笑:“姐姐說的沒錯,是遠徵錯了,遠徵哭是因為,遠徵想爹爹了。”
    吧嗒吧嗒的淚水落在宮遙徵的小手上,看著宮遠徵的眸子。她終於明白了宮遠徵為何會不喜歡宮子羽,因為宮子羽在揮霍著他求而不得的東西啊!
    宮遙徵心中猛然抽痛起來,她抱住宮遠徵,眼眶在那一刻濕潤:“你還有姐姐呢,姐姐陪著你!”
    宮遠徵感受著姐姐溫暖的懷抱,真實的感受到姐姐的存在,
    “姐姐,你不會離開遠徵的,對吧!”宮遠徵聲音帶著哭腔,奶聲奶氣的,帶著顫抖。
    “嗯,不會,姐姐永遠也不會離開遠徵弟弟!”宮遙徵篤定的說著,她怎麽會離開呢?宮遠徵可是她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羈絆了,那種血緣上帶來的奇妙羈絆,讓她淪陷,沉迷。
    “那,拉勾!”
    “好,拉勾!”
    兩個小小的手勾起,蓋了章!
    積雪似乎在這一刻化開了,有綠色的嫩芽從雪底破土而出。
    冬天,快要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