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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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聖嬰:“。。。你一直隻吃飯,不會以為炒菜的油?”

    他有些無語,又有些想笑。聖嬰淺淺地歎了一口氣:“阿萍,就再是凶殘的妖怪吃人,也不過是活吃、蒸著吃烤著吃,不會去弄什麽熬油這種花樣。”

    “你列舉的這些,已經夠嚇人了。”阿萍是個想象力豐富的人,她一不留神就順著聖嬰的話在腦中想象起來。

    要不是為了不浪費糧食,碗裏剩下的飯,阿萍還真有點不想吃了。

    阿萍臉上的表情沒有掩飾,直接地就把惡心這個詞具現化在了自己臉上,無形中又暗暗地紮了聖嬰一下。

    年紀還小的聖嬰臉上露出一種無措。這種情緒雖然隻在他臉上一閃而過,但對於這個驕傲得不可一世的妖來說,已經是他暴露出自身脆弱情緒的一種較為直接的表現了。

    為什麽自己的情緒總是被阿萍牽著走呢?

    聖嬰不明白。

    作為妖怪來說小小年紀的他,感到一陣由衷的心累。

    他寧願阿萍也是個妖怪,好歹他們能放開手的打一架,打完架了什麽都好說。

    聖嬰不再說話,重新端起碗悶頭吃喝。

    見他垂下頭沉默著吃飯的樣子,阿萍也沒收到一點懟贏他的喜悅。

    重新盛了一碗飯,阿萍決定有什麽事情等吃完飯了再解決,眼前這桌美食不可辜負。

    再說了,她也看出來了眼前這隻小牛精臉皮厚得很,她把他罵成這樣,他都還能死皮賴臉地留在她身邊。

    阿萍心裏假笑著為她和小牛精的塑料友誼自罰一杯。

    打又打不過,罵也罵不走,陰陽怪氣也好,言語歧視也好,這小牛就在自己麵前不動如山。

    阿萍沒精神再和他耗下去,決定接下來就隨便聖嬰幹什麽好了。

    就像她之前想的,愛咋咋,她在妖怪洞府裏多活一天都是賺的。

    吃完飯,阿萍找聖嬰要了一桶熱水,在把他趕出房間後,痛痛快快地洗了個熱水澡。

    比起在房門外徘徊的聖嬰,房間內的阿萍洗完熱水澡後又光速入睡。

    至於她現在休息的房間原本主人是誰?

    阿萍想管他的,給她休息了的房間就是她的房間了,別個妖怪都不在意,她煩惱個什麽?

    吃飽喝足,把門一關,睡到第二天中午,又能度過悠閑的一天。

    人呢,不能反抗就躺平吧,好歹她又給了幾口血給小牛精當房租。

    阿萍一覺睡到天亮,推開房門,就差點被門外靠著的人影嚇了一跳。

    猛眨兩下眼,她看見了眼前出現的人、不、應該說是妖,是牛聖嬰。

    不會他接下來想和自己說,他一夜沒睡在門外守著她吧?

    想想都覺得有點土,阿萍皺著眉在心裏有點嫌棄,這都什麽年代了還玩一夜不睡這種戲碼,除了能感動自己還能感動誰?

    而且妖和人不一樣,要是有人為了阿萍熬夜,她還會擔心那人猝死的可能性,但是妖的話。。。。。。

    她去心疼幾乎青春永駐能活個幾千年的妖熬夜幹什麽?

    賤不賤啊!

    聖嬰還沒開口說話,他看見阿萍臉上的表情,就莫名感覺自己被哽了一下,他摸摸鼻子靠近阿萍身邊,說:“我帶你出去走走?”

    阿萍不知道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隨意的點點頭就跟在他身後。

    一路上穿過他家的亭台樓閣,穿過他家的豪華花園子,到達了他家裏的大池塘。

    聖嬰側開身體,他的背影從阿萍眼前消失,手指著不遠處的池塘對阿萍說:“來來來,我想你一個人在房間裏待著沒意思,就讓小的們組場水上蹴鞠。”

    阿萍正想著什麽是水上蹴鞠,下一刻就看見池塘平靜的水麵出現一個個漣漪,有東西從裏麵破出。

    原來是幾個人身魚尾的妖怪浮出水麵,用著他們的魚尾拍擊著一個紅色的小球。

    這些妖怪上身化作容顏姣好的少男少女形象,對著阿萍和聖嬰的那幾張臉上臉帶討好的笑容。

    聖嬰沒什麽反應,阿萍卻覺得自己被他們笑得渾身刺撓。

    她就是個古怪的人,既不會討好別人,也受不了別人討好。竟被這些小妖怪的笑容逼得躲到了聖嬰背後。

    聖嬰側過臉笑她:“沒出息。”

    這算什麽討好?禮物供奉也無,就一個輕飄飄的笑臉,阿萍就受不了了。

    心裏笑話阿萍沒出息,聖嬰卻很滿意阿萍往他身後躲的舉動。他垂目看了看阿萍頭頂黑色的發型,很是高興現在自己變化的這個高於她的個頭。

    聖嬰又挺直點腰背,把阿萍整個人都擋在了他身後,好方便她用他擋著偷看。

    輕輕咳了一下,他對著池塘中的小妖們,說:“你們快開始比賽,贏的那隻隊伍才有資格來我們麵前賣好。”

    這話一出,池塘中的小妖們都搖著尾巴動了起來,一個個摩拳擦掌,等著取勝後好來小大王麵前賣好。

    聖嬰拉著阿萍的胳膊帶她繞到池塘邊的假山上坐著,居高臨下地欣賞小妖們的蹴鞠比賽。

    妖怪們之間的蹴鞠比賽,在剛開始還將就著點規則,到了中途就開始混亂起來,上了爪牙法術,打得血肉橫飛。

    阿萍是看著看著眉頭就蹙起,剛才她看到了一個讓她覺得難受的畫麵,一隻小妖咬著另一隻小妖的脖頸沉入了水麵,之後水麵上浮出一層血色後就再沒了動靜。

    這就是小妖之間的玩鬧?

    比山林中的野獸打鬧還沒有分寸。

    阿萍低聲問坐在自己身邊的聖嬰:“剛才一個是把另一個給吃了?”

    聖嬰淡定的點頭:“他們都是剛化形的小妖,跟腳不好,身上野性難馴,鬧成這樣也正常。”

    “大魚吃小魚唄~”

    他說話的語氣很輕鬆,讓阿萍忍不住去仔細大量他臉上的神色。

    她沒在他眼中看到覺得多有趣的神情,卻找到了一絲代表著饑餓的興奮感。

    阿萍在心裏猜測,如果這會兒她不在,他是不是就要下去邊吃邊玩了。

    這個猜想讓阿萍心尖顫動,記憶裏那個和自己編花環打水仗的小牛的身影,在她來了這妖怪洞府後消散得越來越快了。

    她眼前出現了一個殘忍嗜血的妖魔形象。

    在這個少年妖怪眼裏,隻有他在意的活物的命才是命。

    阿萍的走神被聖嬰察覺,他靠近了些傾身歪頭去看她臉上的表情,在發覺她眼眶有些紅了時,他才伸手擋住她的眼睛:“這就是妖怪,無論是芝麻小妖還是威震一方的大妖都不是什麽好東西。阿萍你要離除了我之外的妖怪們遠些。”

    “因為你身上不知道怎麽回事,最近越來越香。”

    “你什麽意思?”阿萍的手顫抖著抓緊衣袖。

    聖嬰:“不好形容的香氣,不是肉香也不是花香,是一種淡淡的若有若無的甜香氣息,像是那種修了幾世好人身上的香氣。”

    這個形容,阿萍越聽越覺得像是低配版的唐僧肉。。。

    這是什麽衰設定。。。

    繞了這麽一大圈,阿萍總算知道聖嬰帶她來洞府的真正意義。

    阿萍,問:“你很饞我?”

    聖嬰毫不避諱地坦言:“對,如果阿萍不是我的朋友,我就會把你吃了。”

    阿萍隻害怕了一小會兒,就問:“那我的血是什麽味道?”

    聖嬰:“甜腥甜腥的。”

    阿萍:“。。。我血糖應該不高啊。”

    所以她現在在所有妖怪眼裏是個行走的小點心咯。

    阿萍轉頭甩掉聖嬰搭在她臉上的手掌:“又不吃我,卻總做出一些舉動嚇我,你很愉悅啊。”

    聖嬰:“有一點,你要是不和我生氣我還能開心些。”

    阿萍:“我覺得不開心。”

    “你說我們是朋友,但沒有朋友在玩耍過程中隻有其中一個是感到開心的。”

    “你現在是不裝了,開始光明正大地在我麵前玩心眼了。”

    聖嬰拿出的自己覺得好玩的消遣,捧在阿萍眼前討了個沒趣:“你討厭這樣,可我這麽多年都是這樣活過來的。”

    氣氛冷場,一人一妖都不在說話,隻有他們眼前的池塘水還在翻攪,活像一鍋血色的肉湯。

    這次小牛精的示好,讓一人一妖不歡而散,在阿萍碰了幾次壁的小牛精開始回避她。

    他依舊關心阿萍的衣食住行,不讓妖怪慢待她,卻有些不願意出現在阿萍眼前。

    阿萍這些天沒見到聖嬰,心裏也是感到矛盾的。

    這頭小牛似乎真心實意地把自己當做朋友,珍惜著他們之間的友誼,卻也喜歡欺負她,枉顧她的意願,用他強硬的手段企圖把她拖入他所在的血雨腥風的妖怪世界。

    這不就和沒有溫室大棚,卻非要讓南國的花盛開在北地。

    這樣你躲我,我也知道被躲了的情況維持了一個多月。

    阿萍也在聖嬰的房間裏宅得骨頭都快酥了。

    真是富貴生活讓人墮落,阿萍騎馬射箭身上練出的肌肉都變得鬆軟。原先緊繃起來後,像是大雞腿的小腿肌肉恢複了勻稱柔軟。

    沒得出去跑馬鬆快是有點不習慣,但阿萍也沒把自己宅傻,她毫不客氣地翻出聖嬰房間裏的書,開始結合書中上下文認字。

    或許是因為西遊記背景,妖怪之間通用的文字也是繁體漢字,這倒是方便了阿萍自己給自己掃盲。

    聖嬰房間裏的書除了兵書其他的都是些話本,阿萍一個人窩在床上吃吃喝喝的同時在知識的海洋中自由自在地暢遊,是一點都不擔心自己的未來。

    年輕人嘛都講究一個今朝有酒今朝醉,能浪幾日浪幾日。

    阿萍是足不出戶了個幾十天,卻讓洞府裏另一個對她感到好奇的妖怪有些憋不住了。

    那就是聖嬰的母親羅刹女,她現在還沒有獲得鐵扇仙的稱號,也沒搬到離火焰山不遠的地方。

    “那凡人小姑娘真的自己識字了?”羅刹女聽著身邊侍女的回話有些驚奇。

    穿著秋香色長裙的侍女連連點頭,語氣裏也有些欣賞:“我看她讀書,笑的地方都是該笑的地方,偶爾罵故事裏的角色,也罵得沒出錯。”

    羅刹女稱讚道:“這麽一說她到還是個有毅力的女孩兒,就是不太懂規矩。聖嬰已經在他房間的瓦上睡了那麽久,住在房間裏的的她就真裝作看不見。”

    聽說是個牧民家的女兒,規矩到底是差了些,羅刹女不滿道:“就這麽睡在一個外男的房間,不知羞。”

    對於羅刹女的話,侍女低著頭沒接,奶奶和小大王之間,哪有她們小妖怪插嘴的機會。

    侍女自己在心裏還覺得是他們小大王理虧呢。

    把一個好人家的女兒抓到山上,就這麽丟在妖怪窩裏不聞不問那麽多日,那姑娘沒嚇瘋也是膽子大。

    這兩個女妖怪各有猜測,卻誰也沒想到阿萍每天一睜眼,就先在心裏高呼三聲:“多謝姓牛的老鐵送來的富貴生**驗卡,666!”

    關於如何舒服的混吃等死,大學生認了第二就沒人敢認第一。

    阿萍比洞府裏任何一個妖怪想得都要坐得住。

    就連後來羅刹女都在猜測這凡人小姑娘是不是想讓她兒子給她養老送終時。小牛精終於憋不住從他自己套上的龜殼裏鑽出來,開始拉著阿萍到附近的山裏亂轉。

    阿萍看著走在自己身前,在前麵探路,伸手給她撥開前麵擋路的樹林子的聖嬰,心裏有些驚奇。

    因為她感覺到再見麵後,聖嬰的一舉一動像是在討好她一樣。

    這是被什麽高人指點過了嗎?

    明明是他的錯,現在他這樣小心,弄得阿萍覺得自己像是在折磨他一樣。

    他們之間這是什麽詭異的囚禁pl。。。

    阿萍心裏有些發愁,她寧願聖嬰對她凶狠一些,這麽討好她幹嘛?

    她可是出了名的吃軟不吃硬。這樣漫長的僵持,讓她感到難受。

    阿萍被聖嬰帶著走到了林中小溪的一側埋伏,他們今天的狩獵目標是麋鹿。

    和以前一樣又不太一樣的是動手打獵的依舊是小牛精,但等在原地的阿萍卻坐在了被兩塊手帕墊著的地上。

    。。。聖嬰他是頭沒成熟的小牛精這點阿萍親自驗證了的,他現在突然這麽細心一下,讓阿萍瞬間確定了他背後有其他妖指導的事情。

    看來,他今天是要帶自己來見新朋友嗎?

    對於誰能成為聖嬰的新朋友這件事,阿萍還挺好奇的。能讓這頭小牛忍著自己脾氣的人或者非人之物,她都覺得這會是個了不起的人物。

    果然打完獵回來後,阿萍眼睜睜看著聖嬰故作笨拙的把鹿血濺到了她的裙子上。

    聖嬰:“抱歉,弄髒了你的裙子,阿萍要不你去附近的溫泉池子裏洗洗。”

    阿萍:“。。。也行。”

    她倒想看他要玩什麽把戲。

    若是這牛在她泡澡時玩上牛郎的戲碼,就別怪她不客氣了!

    就這樣裝作什麽也沒發現的阿萍,她走向了聖嬰口中說得那個溫泉。

    這個溫泉比阿萍他們家附近的那個溫泉池子要大。阿萍走近溫泉的範圍就被鋪天蓋地的水霧迷了眼,她隻能邁著小碎步小心地靠近過去。

    在池子邊阿萍腳下猜到了什麽濕噠噠的東西,讓她有些心驚的蹲下查看。

    近看後,阿萍發現了一件紫色的濕衣服。

    這裏怎麽會出現女孩子的衣裙?

    沒等阿萍想明白,她耳邊就響起一陣水花聲,溫泉內出現一道屬於女孩子嬌滴滴的驚呼:

    “啊!你是何人?你動我的衣裙幹什麽?”(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