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者的命吧，他確實不值錢。
    但是吧，就算是實驗室裏的小白鼠，死的多少也該有點價值吧？鼠鼠都不該枉死。
    風魔吾郎作為標準的無血無淚的土著忍者，想法是很冷酷且極端的，很多時候他甚至會覺得除了自己人之外，世界上的所有忍者都死光也沒什麽關係。
    所以在這裏他必須鄭重感謝羽真，因為羽真的關係，他第一次發現自己居然對無關者也有了憐憫之心。
    為什麽？因為他善。
    “我們……是不是可以當作沒有意識到這一點？”風魔吾郎遲疑了一會之後，這才說道。
    掩耳盜鈴又怎麽樣？逃避雖然可恥，但有用啊，一旦接受了羽真的說法，風魔吾郎不就等於白忙活了這麽長時間嗎？
    不是說他的工作沒有進展，而是說他的工作效率會被襯托得極其低下、工作成本會被襯托得極其高昂。
    羽真為什麽不早說呢，早說的話他不就早成功了？
    咒怨虞的“怨”，是悲催的實驗體的“怨”，也是風魔五郎的“怨”。
    至於“咒”，鬼知道羽真到底默默承受了多少詛咒。
    “當然不行，你想什麽呢，我們可以利用這樣的實驗，直接把能適應咒怨虞秘術的內部忍者給篩選出來，如果他們沒有意見的話，那就能得到一個成為強者的機會……亡羊補牢、為時未晚。”
    發現了一個特殊機製，當然要把它利用起來。怎麽能選擇無視，還有沒有點科研精神？
    利用“皮試機製”，完全可以把能適應秘術的人篩選出來，直接規避掉它的風險性，使得移植目標有的放矢，祛除盲目性，難道還有比這更好的事情嗎？
    盡管這種“皮試”可能有點疼，得從受試者身上切下部分皮肉組織來，但相比於避免掉的巨大風險以及可能帶來的收益，被切一刀算什麽？
    忍者哪天不挨刀？這根本不算個事。
    想到這裏，羽真對存活下來的實驗體瞬間失去了興趣。
    他對著風魔吾郎說道：
    “植株的迭代培養暫時放一放，接下來你的工作重點要轉移到辨別移植後的細胞變化方麵來……如果移植成功，細胞會產生什麽變化？失敗又是什麽變化方向？要盡快明確下來。”
    “這件事不能有任何馬虎之處，因為接下來接受移植的將會是我們自己人。”
    這麽簡單的實驗方法，羽真先前沒想起來是因為壓根沒去想，等到真的到了要給自己人移植的時候，他這才“靈光一閃”。
    如此看來，他確實不怎麽在意小白鼠的死活。
    “我明白了。”風魔吾郎深吸一口氣，然後鄭重點了點頭。
    見羽真的新發現真的能幫助自己人規避風險，他立刻就忘了之前那些悲劇的實驗體……這種好事晚發現總比不發現要強得多，這麽想就沒有任何問題了吧。
    咳，人類這種生物總是善於自我說服的。
    珍貴的實驗體依然很珍貴，但兩人都覺得已經沒什麽看頭了，風魔吾郎馬上調轉研究方向，不久之後他就得到了理想的結果。
    當地怨虞的肉芽移植到某人或者某人的身體組織上的時候，能適應和不能適應造成的細胞變化是非常明顯的。
    但為了安全性，基於謹慎原則，風魔吾郎還是進行了多次實驗、反複觀察之後，最終才認定了辨識方法的準確性。
    從本質上來說，風魔吾郎並不是什麽科研人員，可以說他沒有那種基本素質，他目前正在跟進的所謂研究項目，不過隻是趕鴨子上架而已。
    至於為什麽他看起來幹得還不錯，那是因為本身所謂的研究也不過隻是“挖個坑埋點土”的層次，隨便找幾個忍者都能勝任。
    可不管怎麽說，成果已經有了，甚至可以準備實用化了。
    盡管咒怨虞的移植植株目前看迭代還不充足，不可能實現“完全脫毒”，可隻要充分利用篩選機製，它已經能成為組織可用的利刃了。
    …………
    僅僅休息了一天時間，千手扉間感覺身體恢複了不少，判斷自己不是虛弱到了不能作戰的程度後，他決定離開桔梗城，盡快返回千手一族。
    羽真提供的飛雷神開發思路很有價值，但就算有了指導方向，時空間忍術的開發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甚至考慮到時空跳躍的極大危險性，在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之前，千手扉間絕對不會拿自己的命搞什麽輕率的實驗。
    鬼知道開發這樣的忍術需要花費多長時間，因此千手扉間不可能長時間留在桔梗城。
    上次他跟羽真一起開發螺旋丸的時候，由於浪費了不少時間，長期未歸給族內帶來了不少慌亂，畢竟這個時代逾期未歸的忍者大概率就相當於死在外邊的忍者。
    所以這次他可不想再以同樣的方式給族內添亂……不過他不知道的是，他其實已經在添亂了。
    總之他上午跟羽真交流一番之後，晚上決定去跟羽真告別。
    以千手扉間的性格，本應該直接離開病房這邊的，畢竟以他的感知能力，根本不用任何人帶路就能直接找到羽真的所在。
    然而不知道為什麽，他並沒有這麽做，反而拖泥帶水、鬼使神差地先找到了羽宮源千穗理，向她說明了自己準備離開的意圖之後，再由她帶路去尋找羽真……可能是因為他是個講文明、懂禮貌的人吧。
    等羽真見到千手扉間，明白了對方的意圖之後，當然不會有什麽意見……對羽真來說，千手扉間隻有從桔梗城返回還是不從桔梗城返回的區別，至於扉間在桔梗城停留多久，則完全不重要。
    不過千手扉間在離開之前，也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了一隻鳥來，他將這隻鳥交給了羽真，必要的時候可以用它進行聯係。
    羽真不動聲色地將鳥接過，不管這隻鳥是哪來的，總之它是一隻好鳥……看看，能實現“即時通訊”就代表著關係的更進一步。
    走吧走吧，千手扉間走吧，人走了，鳥留下就行。
    就在千手扉間離開桔梗城的同時，猿飛一族的村子。
    一個不怕自己走夜路的不速之客，來到了這裏。
    忍界大名鼎鼎的猿飛佐助親自接待了這位來客，此時的猿飛佐助還不是猿飛一族的族長，但由於他聲名赫赫，某種程度上比族長更能代表整個忍族……無論族內還是族外，這人的認可度實在太高了。
    “柱間，好久不見，你看起來實力又強了不少……怎麽突然來我們這邊？發生什麽事情了嗎？”
    來人正是千手柱間。
    猿飛佐助比千手柱間看起來更年長，兩人似乎相差個四五歲，實力方麵不好說，但此時猿飛佐助在忍界的名氣比千手柱間更大一些。
    畢竟年齡因素是至關重要的，猿飛佐助多活四五年，不就比千手柱間多殺四五年的人？
    這種忍者的“殺”是單純的擊殺嗎？不，那分明是屠殺。
    忍者該經曆的痛苦千手柱間都經曆過，但他很少露出苦大仇深的表情，很多時候表麵上看起來像個嘻嘻哈哈的樂天派，可這次他好像樂不出來了。
    “佐助，有件事情……是這樣的，先前我的弟弟扉間和族中的另一個忍者遭到了羽衣一族的圍攻，我的支援稍顯滯後，趕到的時候戰鬥已經結束了。”
    “隨後我對那些敵人展開了追擊，從他們口中得知一名族人犧牲了，而扉間則被你們猿飛的忍者救走了。”
    不要問千手柱間怎麽問出的情報，無非隻是輕輕敲醒沉睡的心靈，慢慢掀開不怎麽硬的腦殼而已。
    “在什麽位置？”猿飛佐助問道。
    千手柱間報出具體位置，猿飛佐助果斷搖了搖頭。
    “不太對，我們猿飛的忍者這幾天並沒有出現在那裏。”
    “可我聽說救了我弟弟的人是你的弟弟，名叫猿飛佑助，是個很有實力的忍者，似乎掌握著沸遁血繼限界。”
    “啊？”
    “有什麽問題嗎？佑助聽著就像你弟弟的名字，難道你弟弟不這麽叫？”
    “不是，我壓根沒有弟弟。”猿飛佐助說道。
    他至少沒有還活著的弟弟。
    “整個猿飛一族有戰鬥力的忍者中，都沒人叫佑助……而且沸遁很少見，至少我們猿飛一族之中沒人掌握這種血繼限界。”
    “不是猿飛一族的援助？那幫助扉間的人究竟是誰，根據敵人所說，扉間與對方似乎很熟識。”千手柱間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熟識？這至少說明扉間確實是被救走了，不會有什麽危險。”
    猿飛佐助的臉色有點古怪，想法甚至開始往陰謀論方向靠攏……有人在冒充猿飛忍者的身份，進而挑動猿飛一族與羽衣一族的矛盾。
    額，會不會是扉間這小子自導自演？盡管這種可能性不大，但不是完全沒有。
    然而這事他也沒法計較，不管扉間有沒有搞事，反正柱間都幫他弟弟把屁股擦幹淨了……毋庸置疑，千手柱間把那批掌握了“（偽）猿飛忍者協助千手對抗羽衣”的羽衣忍者給處理幹淨了。
    是，迅遁忍者的速度是很快。
    但他們甚至跑不出千手柱間的攻擊範圍。
    有些忍者，他就是這麽的不講道理。
    “所以……我弟弟去哪了？”
    猿飛佐助很無語，這個問題是我能回答的了的？
    …………
    “弟弟去哪了”的節目很快就能完結，千手扉間離開桔梗城的第三天，熒火組織內部展開了“人口普查”。
    羽真開始尋找能適應“咒怨虞秘術”的忍者。
    基於自身好奇心，羽真也參與了“皮試”，結果不出所料，他對這種秘術的適應性很好。
    理由很簡單，畢竟那些肉芽植株經過了白絕屍體的反複培養，羽真能適應並不奇怪。
    但這時候他已經不需要類似地怨虞的秘術了，對現階段的他來說，這種秘術對他實力的增益效果已經不明顯了。
    羽真更堅定地要走“白絕進化路線”，靠著複合血繼限界來增加戰鬥力，去追尋更高的上限。
    不管是地怨虞還是咒怨虞，基本難以融入他的這種“進化體係”中，甚至有可能會帶來幹擾，所以不如棄之不用。
    除了羽真之外，組織內全範圍篩選出了五名適應者，隨後風魔吾郎將結果交到了羽真手中。
    “五個人？這麽多？是不是太誇張了？”明明是件好事，但不知道為什麽羽真覺得事情順利到了這種程度，反而是一種不祥之兆。
    現在熒火組織忍者數量在七十人左右，如果算上羽真的話，那麽咒怨虞秘術的匹配成功率都快到百分之十了……要知道現在的咒怨虞依然是危險性極高的半成品。
    驚訝的情緒過後，羽真這才看向了具體的名單：
    “風魔一族的……額，風魔智？好名字，一看就能成為一流強者。”
    “梧桐、橘若鬆。”
    這兩個是羽真的族人，出身自羽宮源一族。羽真對梧桐很有印象，對方就是那個津川攻陷作戰行動中，一激動差點跟敵人爆了的紅溫小子。
    造化弄人，兩個不起眼的小家夥能適應咒怨虞秘術，反而是一直對此表現得很積極的早阪龍之介與森永諫川直接落選。
    “秋道申雨，秋道三兄弟中的弟弟，以及……咦，奈良秀之。”
    名單成員來曆各異，看著很分散，羽真想了想，對著風魔吾郎問道：
    “他們各自的意見呢？願意接受這種秘術嗎？”
    咒怨虞秘術給人的觀感很不好，不是誰都能接受如此大規模的身體改造。
    然而這就是羽真無知了，隻要能獲得力量，此時的大部分忍者都不介意身體方麵的變化。
    “奈良秀之還在考慮，秋道申雨在具體了解了秘術之後，選擇了拒絕，剩下的三人都願意接受。”風魔吾郎說道。
    “啊？認可比例這麽高……秋道申雨是什麽情況？”
    羽真不是在責問，他單純隻是在好奇。
    風魔吾郎麵色古怪，說道：
    “秋道申雨拒絕的理由很抽象，說是心理上接受不了，感覺身體裏有無數小蟲子在爬……他當著自己哥哥的麵，在看了秘術內容之後，當場頭發都立起來了，為此秋道壬晴還狠狠斥責了他。”
    額，確定秋道禿晴是因為弟弟不接受秘術才進行的斥責嗎？他是在責備弟弟敢在自己麵前豎頭發吧？
    或者對自己不能適應這種秘術而感到無比失望？
    如果可能的話，秋道壬晴肯定想把咒怨虞肉芽種在自己的頭皮上，讓貧瘠的“土地”再次變得豐茂起來。
    但羽真卻對秋道申雨表示理解，他知道對方絕不是單純在矯情。
    “我懂，這人可能有密集恐懼症、心理潔癖之類的毛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