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如往常一樣到來。
    依然是那片森林中。
    確認敵人撤離之後，熒火組織的殘餘忍者們開始清掃戰場，收拾陣亡者的屍體。
    陣亡者名單不停送到羽真手中。
    森永諫川，早阪龍之介，風魔吾郎，秋道癸月，奈良憲之，梧桐……
    “我們還剩多少人？”
    一旁擔當護衛的風魔智說道：
    “不足三十人，但有一部分人處於失蹤狀態，像秋道壬晴大人那樣受到七昧大人庇護的情況也統計在失蹤之中。”
    羽真點了點頭，話是這麽說，但問題是被送到未來的人，到底會在哪個未來時間點返回？
    己方的秋道壬晴、宇智波的宇智波織澗，都沒有死在戰場上，但誰也不知道他們返回現世的具體時間……搞不好一覺醒來剛好第四次忍界大戰。
    羽真不知道的時候，戰鬥剛剛開始的時候，七昧確實不能控製萬花筒寫輪眼，隨後她就逐漸掌握住了自己的瞳力。
    僅在一天時間內，就又有七位忍者重返組織。
    這樣算下來，熒火組織在戰場戰鬥之中損失了一多半的忍者。但單純計算戰損比的話，敵我雙方甚至相差不大，因為敵人也留下了小三十具屍體。
    瀾本來就殺傷力十足，而奈良秀之則在戰爭之中取得了驚人的成長，僅這兩人就包攬了半數以上的擊殺。
    羽真暫時不知道千手一族對羽衣一族的攻擊效果，但無論如何也不能指望千手一舉覆滅掉羽衣。
    一天之後，追擊小隊返回。
    熒火組織的幸存者、傷員、死者全體返回了桔梗城。
    天守閣一層的大廳中，犧牲者的屍體被一一收斂起來。
    羽真將破損的護臂放進風魔吾郎的棺木中，以後他再也用不到這東西了。
    隨後，他抬起頭來對著風魔智說道：
    “吾郎族長曾經是我的左膀右臂，現在風魔一族要靠你了。”
    “是，羽真大人。”風魔智很年輕，羽真的話讓他很激動，不過他還是掩飾不住眼底的哀傷。
    “去吧，讓我安靜的待一會。”
    風魔智離開之後，這裏隻剩下了羽真和瀾兩人。
    他們來到另一個棺木旁，七昧的遺體正安靜地躺在那裏。
    “宇智波一族……”
    瀾的話還沒有說完，羽真就將其打斷。
    “不要動宇智波，有用。”
    七昧的寫輪眼下落不明，羽真懷疑就跟宇智波田島的眼睛一樣，她的萬花筒也被黑絕盜取了。
    七昧的萬花筒能夠連接現在與未來，但不知道能不能連接現在與過去，可既然她的死暫時成了既定事實，這種可能性也就基本可以排除了。
    先不論黑絕用什麽具體方法引入因陀羅與阿修羅查克拉，讓在它手中的一對永恒萬花筒寫輪眼進化成輪回眼……總之，肯定離不開宇智波斑這個人。
    將來的兩對輪回眼都跟宇智波斑聯係在一起，也就是說斑跟“輪回天生之術”綁定在了一起。
    這種情況下，羽真最正確的選擇就是不管宇智波一族，放任黑絕對他們進行操控。
    不止七昧，今次的犧牲者，說不定都有重歸現世的機會。
    羽真決定保留好七昧的遺體。
    “那就是羽衣一族。”
    瀾的恨意不比羽真稍弱，她覺得這件事不應該就此結束。
    “這個倒是可以有。”
    羽真突然明白了羽衣一族為什麽會覆滅在亂世了，他們不覆滅就有鬼了。
    暫時處理完組織這邊的事情之後，羽真再次去麵見大名。
    “我聽說了你們這次的戰績，跟那樣強大的忍族較量，最終甚至能將其擊退，這無論如何都不能算是敗績。”
    知道組織的傷亡率很高，清水季佑甚至安慰了羽真一番。
    擊退？
    此前擊退羽衣一族靠的不是熒火組織，此後羽真麵對羽衣一族也不會尋求什麽擊退的作戰目標，那樣太狹隘了。
    於是他搖了搖頭，說道：
    “大名大人，經曆了一番大戰，我想明白了一件事情……人終歸要接受自己的平凡。”
    考慮再多後麵的事情也無用，結束目前的忍界亂戰才是擺在現實層麵上的目標。
    宇智波與千手，需要實現合流。
    “這話是什麽意思？”清水季佑有些莫名其妙，羽真看著也不像是心灰意冷啊。
    “意思是說，我隻是二流的忍者，而你是一流的大名，將來你肯定能成為火之國的主人。”
    “火之國？二流？不至於這麽自我貶低吧。”
    不是自我貶低，而是事實，這個時代的一流忍者隻有兩個。
    “當然，熒火的火。亂世結束之後，你將會擁有整片大陸。”
    “……”
    不對勁，十分得有九分不對勁，你這怎麽還反過來給我畫餅呢？
    不過不管怎麽說，大名覺得羽真沒有失去鬥誌是一件好事。
    熒火組織沒有覆滅，甚至能擊退羽衣一族，盡管它承受了極大的損失，但組織與大名的合作還是會繼續下去。
    “還有，大名大人，經過今次事件，我明白了忍者最好不要與平民混居在一起，否則一旦遭遇意外，平民就會承受極大的損傷……”
    “我準備在桔梗城以東的森林中建立一座忍村，而後將組織搬遷過去。”
    “除了會向大名大人這邊派駐專門的守護忍者之外，組織盡量不再摻和內政事務。”
    之所以作出這樣的決定，一方麵是桔梗城確實遭受了無妄之災，另一方麵則是羽真已經對清水季佑有了比較深厚的信任感。
    “忍村？一族一村的那種忍村？”
    “……大概可能也許不太一樣。”
    …………
    組織重新穩定了下來，開始龜縮起來慢慢舔舐傷口。
    盡管他們還沒完成對周邊勢力的清掃，但在擊退羽衣一族的赫赫威名之下，沒有任何一方勢力敢做火中取栗的嚐試。
    奈良秀之暫時離開了組織，他帶上了奈良憲之的遺體，返回了奈良一族的村子。
    這麽短的時間內，派出的兩位忍者中的一位就戰死了，族長奈良直之一時間甚至有些懷疑自己的決定。
    直到奈良秀之說明了自己以及組織這段時間的遭遇。
    “秀之，我大概明白了，所以你的意思是……”
    “組織現在陷入暫時的虛弱狀態，無論如何，這都是我們加入其中的最好機會。”奈良秀之非常堅定的說道。
    族人死了，還要反向勸說全族都加入那個組織？奈良直之並沒有懷疑秀之被灌了迷魂湯以至於背叛家族利益。
    “你們不怕羽衣一族的後續報複？”
    奈良秀之搖了搖頭：“該擔心的是對方，在或近或遠的未來，如果雙方之間有一方要滅亡的話，那麽滅亡的必定是羽衣。”
    這種信念讓奈良直之愣在當場，過了一會之後，他說道：“秀之，你跟我來，我試試你的實力。”
    然後呢？
    然後族長很快就被擊敗了。
    僅僅一夜過後，奈良直之權衡得失利弊，最終認可了秀之的看法……既然要下注，那總得下重注，人生總得有梭哈一把的決心。
    “族長，就跟先前三族合流的時候那樣，如果有頑固的族人不認可你的決定呢？”奈良秀之非常高興族長認可了他的判斷，但緊接著又提出另一個疑惑。
    “不認可？到底誰是族長？那就各奔前途……我會向大名說明這件事，如果大名願意西遷的話，肯定不失貴族之位，他們留在園市式身邊，不覺得提心吊膽嗎？”
    三天之後，一支平民與忍者混合在一起的大部隊，開始悄咪咪的西遷。
    但就在離開不久之後，他們碰上了另外一支規模稍小一些的隊伍，猝不及防之下，雙方差點發生衝突。
    仔細一看，好吧，居然是山中一族，自己人。
    你麻麻的，自己人各自悄咪咪行動，都互不通風報信的？
    雙方心裏各自相互埋怨，然而涉及一族前途之大事，大家極其謹慎也是應該的。
    幾乎與此同時，在桔梗城主持搬遷事宜的羽真，也遇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部下們突然告訴他，有個自稱“漂流半生、未逢明主”的忍族特來相投。
    羽真這幾天精力一直集中在組織內部事務上，因此沒有意識到擊退羽衣一族之後，熒火組織的名聲已經不同於以往了。
    說是傳遍忍界或許有些誇張，但熒火組織之名，絕不再局限於偏遠的邊陲之地。
    “什麽忍族？”羽真有些好奇的問道。
    現在組織人數大減，隻要沒什麽大問題、沒什麽背叛的前科，羽真也不在乎來者原本實力如何，覺得合適就可以將其接納下來。
    “他們人數不太多，為首者自稱油女。”
    “……好名字，”羽真還就那個有點看人下菜的意思，此時他立刻站起身來，作“羽公吐哺”狀，說道，“人在哪裏？我去迎接他們。”
    截胡！
    隻能說奈良一族和山中一族拖家帶口的，還是不夠快呀，他們等於起了個大早、趕了個晚集。
    …………
    後悔，是秋道申雨這段時間以來最深刻的情緒，戰鬥結束之後，他內心中一直備受煎熬。
    大哥壬晴消失，盡管根據羽真大人的說明，他知道大哥早晚有一天會回歸，但二哥卻真的戰死了。
    三兄弟中，隻剩下了他一個人。
    如果此前他不矯情，直接接受那種秘術的話，那他的實力會不會更強？結局會不會因此而改變一些？
    然而現實沒有如果。
    奈良秀之回歸之後，原本由風魔吾郎管理的“秘術接種”事宜被交到了他的手中，於是秋道申雨來到了他的麵前。
    “你確定？”
    奈良秀之問道，因為奈良一族陰差陽錯沒有擔當成“首義”的角色，這時候他多少有那麽一點點不開心。
    所以在詢問的時候，他變身“咒怨虞形態”，一時間觸手亂舞，嚇得秋道申雨滿臉蒼白，身體止不住的顫抖。
    “我確定。”
    然而他的回答沒有改變。
    …………
    忍村的落腳點，選在了那片靜謐的森林深處。
    忍者們已經開拓出一片營地，羽真沒有在桔梗城多待，直接來到了這邊。
    他暫時隻能住在帳篷之中，而且因為新加入的成員太多，感覺總有忙不完的事情。
    這天晚上，他在忙碌的時候，突然瞥見了小七在帳篷附近徘徊……戰鬥結束之後，他還沒有整理好心情，因此一時之間有些沒顧得上小七。
    小七倒是一如既往，羽真不由地露出一個笑容。
    然而當小七向著這邊看過來的時候，他立刻愣住了……他看到了小七眼眶中有一雙猩紅的寫輪眼。
    七昧的眼睛，不在黑絕那裏，而在小七身上？
    羽真曾經不止一次見過小七融入其他通靈獸、帶走查克拉的場景，難道它的這種能力能用到人身上？
    不過這好像不奇怪，忍者跟通靈獸有什麽本質區別嗎？
    隻是，它能帶走的不隻是查克拉，甚至還可以是其他器官？
    小七到底是怎麽回事？
    見小七似乎在示意羽真跟上，於是他邁步走出帳篷。
    對著門口守衛說了一句“我去散個步，你不用跟著之後”，羽真跟在了小七身後。
    小七一路往森林深處走，大概過了一個小時之後，它才停了下來……這裏可真是人跡罕至了。
    這時候，羽真看到小七眼眶中的三勾玉寫輪眼，緩緩變成萬花筒的形狀。
    再接著，它目視的前方，時空間仿佛劇烈波動了起來。
    仿佛又什麽東西要降生了一樣。
    “這是……什麽？”
    經過了數分鍾的醞釀之後，白狐流下了兩行血淚，緊接著，時空通道突然打開。
    一個人影從中間掉了出來。
    因為劇烈的時空錯位，這個人晃晃悠悠站不穩當，大腦似乎也處於宕機狀態。
    黑色半長頭發，身材纖細修長，皮膚偏白，以及……
    黑底紅雲的長外套。
    羽真突然明白了過來，七昧是將這雙眼睛留給了他。
    “是不是……對我的期望有些太高了，七昧。”
    盡管宇智波七昧不知道阿修羅，但她似乎希望羽真能成為阿修羅那樣的人物。
    團結一切可團結的力量，然後平定忍界，實現亙久的和平。
    為此，她生怕羽真助力不夠，甚至從遙遠的未來、即她認為的和平年代中，給羽真帶來了強力的幫手。
    隻可惜，小七爪子有點太潮了，上來就直接拉了依托“大的便的”。
    “宇智波……佐助……”
    羽真叫出了被召喚之人的名字。
    至少是已經打完了太平洋戰役的宇智波佐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