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九尾的體型跟正常人類差不多，它僅是初生狀態，遠遠不及後世那種山嶽般的體型。
    所以羽真能像提溜大狗一樣把它給提溜起來。
    然後雙方開始大眼瞪小眼。
    九尾有點懵是理所當然的，因為羽真是它見到的第二個人類。
    羽真發愣是因為他意識到了這才是自己的第一次跟九尾的接觸……他在自己出生前就已經遇到九尾了，非常神奇。
    這樣想來，當時他把九尾引向羽衣一族的村子的時候，事情幹得是不是有點不地道？
    九尾不會到千年以後還記得他吧？
    不至於不至於，羽真搖了搖頭，臨近木葉時期的九尾不可能還記得自己，至少不可能記得那麽清晰。
    一方麵，千年的時間太過漫長了，誰也不可能清晰地記得千年前的相遇。另一方麵，此時的羽真和彼時的羽真，查克拉特征差異極大，基本上很難被認定為是同一個人。
    查克拉特征相當於忍者的麵容識別、指紋識別，查克拉不一樣也就意味著人不一樣……泡溫泉的九尾在見到羽真的時候，大概隻能把他當成有點熟悉的陌生人。
    後世來的“賢者版本”的九喇嘛則另當別論，這個版本的九尾非但經曆了更多事情，而且他已經被認定為“人類”而不是單純的查克拉怪獸了。
    且不說他經曆的那些連此時的羽真都不知道的事情，當他開始像人類那樣長腦子之後，說不定千年前的記憶反而複蘇了……人和野獸終究還是不一樣的。
    “嗨，你好。”
    羽真跟九尾打了個招呼，然後把它重新放回了地麵上……嗯，後世九尾挨的那些毒打都跟他羽真沒什麽關係。
    用天照燒九尾的是佐助，以幻術控製九尾的是斑，掄起巴掌猛抽九尾嘴巴子的是柱間，這裏麵根本沒有羽真的事情，所以大家是可以友好相處的。
    九尾蹲在門口，被羽真放下之後也沒有再往外跑，它看看羽真，然後伸長脖子看著外麵廣闊的天空。
    腳下的石頭有點涼，九尾把一條尾巴甩到了身前，然後兩隻前爪踩在了這條尾巴上……它這是拿自己的尾巴皮毛當墊子了。
    看著九尾的動作，羽真心生感慨，隻能說再凶狠的怪獸，剛剛出生的時候爪子下的肉墊也是粉色的。
    這時候六道仙人終於現身了，他一步一步地走向洞口，其他尾獸圍繞在他的身邊，讓他看起來就像被毛絨玩具包圍了一樣……別說，這場麵還挺有愛。
    “仙人老師，你的身體？”
    六道仙人此時看著有些虛弱，這讓羽真有點擔心對方究竟還能撐多久。
    “我沒事，過段時間就好了。”六道仙人擺著手說道。
    過段時間就好了？過段時間就死了還差不多。
    哪怕是六道仙人，在被從身體裏抽離了十尾級別的龐大能量之後，也已經傷到了生命的根本……生命的高峰姑且不論，在生命長度方麵，六道仙人是遠不如真正的大筒木族人的。
    正統大筒木，活個千年一點問題都沒有，但六道仙人不一樣，他是無性繁殖而來的大筒木，算是大筒木中的“凡人”，本就活不了多久的他，在結束了十尾人柱力的使命之後，生命也即將走到盡頭。
    準確的說，是在現世的生命即將走到盡頭，他的查克拉可不會因為身體的衰朽腐壞而消散掉。
    不過總的來說，生和死終究是有界限的，六道仙人的身體死亡之後，他就沒有那麽多幹涉現世的手段了，如果他想繼續對世界施加影響力的話，那他也得湊足不少必要條件。
    所以等他死後，擔當的角色其實更像一個“超維度觀察者”，輕易不會自己伸手幹活的。
    “甘，這些小東西的來曆你肯定清楚，我來介紹一下它們的名字……”
    徹底解決了十尾的隱患之後（在他想來是這樣的），六道仙人的心情明顯很不錯，看看他給尾獸們設計的生命形象，就知道他對新生的尾獸賦予了什麽樣的期待。
    誰能想到這些尾獸後來一個個的都會成長為凶神惡煞的歪瓜裂棗呢。
    六道仙人介紹著尾獸的名字，羽真則跟它們打著招呼……這些東西就跟集市上被販售的小雞仔一樣，甚至能喚醒每個人內心深處身為小動保的一麵。
    不過羽真不一樣，他對這九隻尾獸的某些認知遠在六道仙人之上，知道這些東西的人品……獸品其實不怎麽樣。
    尾獸畢竟是查克拉生物，環境嚴重影響著它們的性格塑造——忍者們那麽陰暗，忍界散布的查克拉那麽陰暗，尾獸們怎麽可能成長為乖乖獸。
    “陰陽遁真是太神奇了。”羽真發自真心地這樣感慨著。
    六道仙人的預估能力還是可以的，到了這時候，羽真的陰陽遁已經小有所成了，他還真就學了一輩子。然而所謂的“小有所成”終究不可能與六道仙人這種揮手間把十尾斬成九截的水平相提並論。
    就跟切蚯蚓似的，十尾被切開之後，每一段都活得好好的。不把十尾切死是其中的技術難點，因為把它切死之後，過一段時間它就會再度複活。
    想到這裏之後，羽真意識到了些什麽，他開口對著六道仙人問道：
    “仙人老師，這九隻尾獸的查克拉規模都很小，合起來也不能跟它們的‘本體’相比較，這是怎麽回事？”
    “嗯，我暫時隻是創造了九個生命核心而已，其他查克拉逸散掉了，不過不用擔心，那些查克拉不會重新凝聚，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隻會往這九小隻身上匯集，到時候它們就會成長起來的。”
    六道仙人一邊說著，一邊伸手摸了摸九尾的腦袋。
    羽真懂了，既然是重新匯集的話，那麽誰來保證十尾的查克拉會得到平等分配呢？到時候是不是各憑本事？
    或者說六道仙人在搞生命設計圖的時候，是不是有所偏愛？
    反正從後世看來，九喇嘛這隻尾獸跟其他尾獸看著不太一樣。
    哪裏不一樣？不可說不可說，反正是不一樣的。
    九尾都能蹭到“主角光環”，這找誰說理去？
    往後的一段時間，六道仙人開始教導九隻尾獸基本的為獸處事的態度，羽真則充當起飼養員的角色。
    就是每到飯點的時候，羽真往那一站，然後用長柄勺子一敲食槽，尾獸們就會圍過來……羽真這叫一個後悔啊，後悔上輩子沒學過母豬的產後護理。
    但他其實也用不著什麽護理，一年之後，尾獸們的體型自然而然的膨脹了起來，它們已經不適合被圈養了。
    與此同時，尾獸們被限製許久，對自由也越發渴望。
    十尾被囚禁的憋屈感流淌在尾獸們的查克拉之中，這片山林太過狹小，他們早就想跑出去撒歡了。
    六道仙人也覺得是時候了，他叮囑尾獸們不要傷害人類，然後就給予尾獸們自由，將它們釋放了出去。
    能飼養尾獸，羽真也是頗為自豪，他都想寫本書了，書名就叫“尾獸的一生：從誕生、飼養到放歸野化”。
    放歸野化兩年之後，也就是六道仙人放棄十尾人柱力身份三年之後，他的（身體）生命走到了盡頭。
    這短短兩三年間，六道仙人蒼老得十分嚴重。
    這天傍晚，六道仙人讓羽真來到自己身邊。
    此時他盤膝坐在一麵絕壁的崖頂，西沉的落日將天際映照成暗紅色，六道仙人麵對著夕陽，呼吸幾乎微不可查。
    “甘，我的時間要到了。”
    “仙人老師……”
    六道仙人打斷了羽真的話，他不是在感慨自己的人生，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安排給羽真去做。
    “仔細聽我說，接下來一段時間，你要守護好我的身軀與眼睛，特別是我的眼睛。”
    “我死去之後，我的查克拉會消散掉，但一段時間過後，我的這雙眼睛會引導我的查克拉重新回歸。”
    羽真抿緊嘴唇，掩飾內心的震驚，他當然知道六道仙人的查克拉一直會注視著忍界，然而……
    像，太像了。
    這種死亡、消散、重新回歸的過程，太像尾獸的生命曆程了……也就是說，六道仙人會成為一種非常特殊的查克拉生命。
    果然，一切都是有跡可循的，六道仙人也不是無緣無故就成為了“忍界觀察者”，他是有目的有計劃的去做這件事的。
    某種程度上說，六道仙人是在追求永恒的生命，隻不過他永恒的方式稍顯特殊、比較超脫、對現世鮮有幹涉而已。
    往好的方向考慮，這可能是為了防止親媽脫困的後續舉措。輝夜能安排黑絕作為後手，那麽六道仙人就安排自己成為後手。
    “仙人老師，我聽說人死後會前往淨土……”
    “我不在淨土，我的查克拉會一直留在現世。”
    羽真暗中鬆了口氣，太好了，他還以為六道仙人會去淨土旅個遊再回歸呢，沒想到仙人去都不去，直接在忍界自循環……這對羽真來說是個好消息。
    “我怎麽才能知道您回歸了呢，仙人老師，有沒有具體的時間限製？”
    “如果你看到我的輪回眼哪一天突然溶解了，那就意味著我重新回歸了，到時候你就可以處理掉我的遺體了……時間的話，一到兩個月吧。”
    一到兩個月麽，羽真點頭答應了下來。
    至於輪回眼會溶解，這很有可能意味著六道仙人以某種方式回收了這雙眼睛的力量，這方麵羽真倒不覺得可惜，因為他從來也沒想過要把六道仙人的輪回眼據為己有。
    敢毛六道仙人的裝備？說實話有點過於不要命了……從頭到尾，羽真隻是想借用一下六道仙人的眼睛而已。
    所以他在聽六道仙人說不會前往淨土的時候，才覺得這是一件好事。
    不要以為破壞或者取走了輪回眼六道仙人的查克拉就無法回歸了，事情絕不可能這麽簡單。
    羽真懷疑就算沒有這雙眼睛的引導，那麽六道仙人的查克拉無非隻是回歸的慢一些而已，它不可能憑空消散掉……相比於尾獸死了之後，數年乃至數十年才會複活的規律，六道仙人查克拉回歸的速度顯得過於快了。
    輪回眼可能發揮的就是個加速作用。
    當然，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性，沒有輪回眼就不再有六道仙人了，但羽真不敢賭也不想賭……後世六道仙人的查克拉仍在。
    而且從性格上說，羽真也從來不幹摳人家眼珠子的事情。
    從六道仙人死去到他的查克拉二度回歸，這一到兩個月的時間內，仙人對現世乃至淨土是沒有關注度的，這是個很好的空窗期。
    這對羽真來說就已經足夠了。
    六道仙人做好了安排，基於臨終關懷的理念，羽真對著他問道：
    “仙人老師，需要通知因陀羅和阿修羅嗎？”
    “沒那個必要，又不是生離……咳，我是說我已經隱居隱世了，沒必要幹擾那些孩子們了。”
    羽真差點沒憋住笑，因為老家夥差點說漏嘴了。
    明明是生離死別，但六道仙人為什麽要說“又不是生離死別”呢？
    翻譯翻譯，到底什麽叫生離死別？
    請嚴肅些，六道仙人都要死了，身為弟子的羽真怎麽可以嬉皮笑臉呢？
    然而羽真卻真的感受不到什麽悲傷的情緒，因為死者的情緒本來就很穩定……六道仙人之死，本就讓人嚴肅不起來。
    沒辦法，六道仙人視死亡為兒戲，他沒有強行操縱、玩弄生死，因為單純地操縱對他來說太小兒科了。
    同樣是“搞生搞死”的人，看看千手扉間與大蛇丸，再看看六道仙人，大家壓根也不在一個段位上。
    羽真陪著六道仙人看夕陽，一直等到繁星起又落，第二天太陽升起之後，他打掉身上的晨露，伸手貼了貼六道仙人的額頭，發現對方已經涼透了。
    羽真站起身來，將六道仙人的遺體帶回了尾獸誕生的那個巨大山洞之中。
    這個時候，羽真是非常激動的，但他卻什麽都沒有做。
    放下六道仙人的遺體之後，羽真隻是安靜的坐在了對麵，又等了一天時間之後，他這才小心翼翼地試探著說道：
    “仙人老師，你不會詐屍吧？”
    六道仙人不說話，就像一具屍體一樣。
    六道仙人的查克拉確實已經消散了，理論上他不可能還有意識存活，然而羽真“膽小如鼠”，確實比較擔心。
    又過了一天時間之後，羽真覺得事情不會再有反複了，他這才決定動手。
    他幹活之前稍顯遲疑，真正幹起活來之後，手速那叫一個快啊。
    隻見他雙手結印，使用通靈之術將一隻白絕召喚了出來。
    白絕的精神意識都處於休眠狀態，但羽真可以對其進行幹涉，白絕在他手裏如同提線木偶一樣……
    首先，羽真自己當過好長時間白絕，對白絕這種東西算是了如指掌。其次，他現在是“神樹俠”，神樹控製白絕，那屬於生命層次的壓製與控製，就如同更年期的母親使喚高中生的兒子一樣。
    羽真控製著白絕，讓它使用孢子之術憑依到了六道仙人的遺體之中……仙人活著的時候，這種事情想都不要想。
    但現在，仙人已死。
    且仙人將處理遺體的權力交給了羽真，這種信任度也很重要。
    一具遺體加載上“白絕插件”之後，一切大不相同。
    “六道仙人”睜開眼皮，那雙毫無生機與感情色彩的輪回眼就此顯露了出來。
    “借我一雙慧眼吧，仙人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