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悅坐在密室的中央，周圍燃著幽藍的靈火，映得她的臉忽明忽暗。
    她緊抿雙唇，雙手交握，指節泛白。
    腦海裏不斷回響著靈族女王那句話——“要撕裂命契，必須以血為引，以魂為祭。你要付出的，是你這一世的生命和靈魂，甚至可能連輪回都無法保留。”
    代價。
    這個詞像一根刺，紮進她心裏，拔不出來。
    她重生而來，一路披荊斬棘，隻為活出自我，掌控命運。
    可如今，她終於看到了掙脫束縛的曙光，卻被告知必須用生命作為代價。
    她不怕死。
    可她怕失去莊羽。
    門外傳來輕輕的腳步聲，隨後是莊羽的聲音，低沉而溫柔：“悅兒，我知道你在裏麵。別一個人扛。”
    她沒有回應。
    莊羽歎了口氣，靠在門邊，聲音透著無奈和心疼：“你是不是在想那個代價？”
    齊悅猛地睜眼，心跳漏了一拍。
    他知道了嗎？
    不，他不可能知道。
    但她也知道，莊羽從來都不是個普通人，他的直覺太準了，對她的了解也太深。
    “不管是什麽代價，我都會陪你一起麵對。”他輕聲道，“但你得告訴我，你到底在怕什麽。”
    齊悅咬住下唇，淚水幾乎奪眶而出。
    她不是怕死，她是怕他為了她赴死。
    她不想再連累任何人。
    尤其是他。
    “你走吧。”她終於開口，聲音沙啞，“讓我一個人靜靜。”
    莊羽沉默片刻，腳步聲緩緩遠去他就守在那裏，像一棵樹，像一座山，像她人生中唯一的光。
    翌日清晨，靈族長老們便紛紛趕到主殿外，神色凝重。
    “女王陛下！”年邁的長老跪地叩首，聲音顫抖，“命契乃天地根本，不可妄動！若貿然撕裂，恐引動天罰，禍及整個靈族！”
    其他幾位長老也紛紛附議，語氣焦急。
    齊悅站在殿前石階之上，身著一襲素白長袍，目光平靜如水。
    “若命契注定奴役眾生，那它就不該存在。”她淡淡開口，語氣不疾不徐，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
    “可是……”一位中年長老還想再說什麽。
    “我知道你們的擔憂。”齊悅抬手製止，“但我不信命，更不信所謂的天命。如果這就是我們的宿命，那我們活著的意義又在哪裏？”
    眾人一時語塞。
    齊悅轉身走入殿內，身影孤高，卻堅定如鐵。
    夜色降臨，星辰璀璨。
    莊羽陪著齊悅坐在祭壇邊，風吹過，帶著淡淡的草木香氣。
    “你想怎麽做？”莊羽低聲問。
    齊悅望著頭頂繁星，良久才道：“我想改命。”
    莊羽側頭看著她，眼神溫柔而堅定。
    “但我也不想失去你。”她低頭看著掌心，聲音微微發顫，“我不想你因為我涉險。”
    莊羽沉默片刻，忽然伸手握住她的手：“如果你真能做到，我就陪你一起瘋。”
    齊悅猛地抬頭看他，
    “你知道那代價有多可怕嗎？”她喃喃。
    “我不知道具體是什麽。”莊羽笑了笑，“但我知道，隻要你決定去做，一定是因為它值得。所以無論結果如何，我都不會讓你一個人承擔。”
    齊悅的眼淚終於落下，卻沒有發出一絲哭聲。
    她緊緊回握住莊羽的手，像是要把這份溫暖刻進骨子裏。
    “謝謝你，莊羽。”
    風漸漸大了起來，吹起他們衣角，遠處的烏雲翻湧，仿佛一場風暴即將來臨。
    次日清晨，天還未亮。
    齊悅站在高台之上，一身素衣迎風而立，身後是無數前來觀望的修士和靈族子民。
    她目光掃視人群，語氣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
    “我們要做的，不隻是反抗天命，而是打破它。”
    此言一出，全場嘩然。
    莊羽站在她身後不遠處，嘴角揚起一抹笑。
    而這場風暴，才剛剛開始。
    次日清晨，齊悅召集所有願意跟隨她的修士，齊聚靈族禁地。
    朝陽尚未完全升起，天邊僅有一縷微光。
    而在這片蒼茫天地間，卻早已站滿了來自各大門派、散修與靈族各部的強者。
    他們目光灼灼，神色複雜，有期待，也有擔憂。
    齊悅站在高台之上，身著素白長袍，衣袂翻飛，宛如一尊孤高的女神。
    她環視四周，目光一一掃過那些熟悉的麵孔——靈族長老們雖麵露遲疑，卻終究未離去；曾經敵對的修士，此刻也紛紛前來觀望；甚至連一向中立的玄宗也派人到場。
    “我們要做的，不隻是反抗天命，而是打破它。”她緩緩開口，聲音清亮如劍鳴，在場所有人皆屏息聆聽。
    莊羽站在人群後方，雙手負於身後，嘴角微微揚起，眼神卻深不見底。
    齊悅取出命契殘片，那是一枚暗紅色的碎片，表麵浮現出幽深紋路，仿佛藏著無數被吞噬的靈魂。
    她將命契殘片托於掌心，輕輕舉起：“這是我前世的枷鎖，也是你們此生無法掙脫的宿命。”
    “但我今日在此發誓——”她語氣陡然堅定，“我會親手撕碎這條枷鎖，哪怕粉身碎骨！”
    話音落下，全場一片死寂。
    緊接著，有人低聲呢喃，有人跪地叩首，更多的人則握緊了拳頭，眼中燃起久違的希望之火。
    可就在此刻，天空驟然陰沉。
    烏雲自四麵八方迅速聚攏，仿佛整個天地都在回應這一聲誓言。
    眾人抬頭望去，隻見一道巨大的命紋出現在雲端之上，宛如天罰降臨前的預兆。
    那命紋如同龍蛇交纏，透出無盡威壓，令人心悸神顫。
    莊羽抬頭怒視，雙眸如電，冷笑道：“他們在害怕。”
    他的話語低沉而篤定，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
    齊悅嘴角揚起一抹冷笑，目光淩厲如刀：“那就讓他們怕個夠。”
    她不再猶豫，手中命契殘片劇烈震動，仿佛感應到了某種召喚。
    整片天地都似在顫抖，風起雲湧，山河動蕩。
    她深吸一口氣，緩緩舉起殘片：“現在，輪到我來改命了。”
    隨著她的話語落下，整座靈族禁地開始共鳴。
    地麵裂開細密的紋路，靈脈之力奔騰湧動，空中雷聲滾滾，仿佛有遠古神靈即將蘇醒。
    原本平靜的湖泊掀起滔天巨浪，古樹搖曳不止，連空氣都變得沉重無比。
    齊悅感受到體內的靈源之力開始暴動，仿佛要衝破桎梏，脫離掌控。
    但她沒有退縮。
    她反而向前一步，腳踏虛空，身形穩若磐石。
    “命運由我不由天！”她厲喝一聲，手中命契殘片爆發出刺目的光芒。
    那一瞬間，整個世界仿佛靜止了一瞬。
    然後——
    天地劇震，風雲倒卷，一道無形的波動以她為中心擴散開來，衝擊著四方。
    遠方山脈崩塌，近處大地裂開，無數修士紛紛後退，麵色驚駭。
    莊羽身形一動，瞬間閃至她身後，撐起護罩，為她抵擋狂亂靈氣。
    一旦失敗，齊悅可能會魂飛魄散；但若是成功……
    命運，將第一次因凡人之力而動搖。
    命紋在天空中緩緩旋轉，釋放出令人心悸的威壓。
    齊悅感受到體內靈源之力劇烈波動，仿佛要脫離掌控。
    她咬牙穩住心神，額角青筋暴起，汗水滑落。
    “不能停……不能停……”她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默念。
    然而就在這一刻，命契殘片突然爆發出一道淒厲的尖嘯，仿佛千萬亡魂同時哭泣。
    下一秒——
    整片天地，陷入了詭異的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