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聞九淵回答得非常篤定。
    或許棠溪作為當事者，被牽扯其中所以對一些東西看不清楚。
    但是聞九淵是個局外人，恰好還是洞悉人性、清醒而聰慧的局外人。
    他接觸過不少越過自家親生孩子、對侄兒侄女更好的例子。
    可背後無一不是潛藏著更深的東西。
    然而，這些人性的慣例在棠溪和陸彥身上完全不能城裏。
    陸彥對棠溪不好，沒有任何理由，而是一種本能。
    這……太奇怪了！
    聞九淵輕歎道：
    “其實，我正在考慮要不要重新調查這件事。”
    當初查出棠溪謝章和陸家的關係比較順利，便點到為止，沒有繼續查下去。
    事實上，那會兒有一條線索讓聞九淵留意到了。
    現在想來，或許可以成為解開疑惑的那把鑰匙。
    棠溪還是第一次聽說這件事！
    她倒是沒有怪聞九淵，覺得他沒有告訴自己。
    一條線索而已，在真相以為被查出來的情況下，很容易被忽略，這沒什麽。
    “能繼續查下去嗎？”
    她試探著問。
    聞九淵很確切地回答：
    “當然可以！就算你今天不提，我也會跟你說起這件事。”
    棠溪抿了抿唇，不自覺有些焦躁。
    聞九淵溫柔地抱著她，一下下地撫摸她的長發：
    “怎麽了？很不安嗎？”
    棠溪睜著茫然的眼睛：
    “嗯，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真相……真相會是什麽？
    她一團亂麻的腦子裏甚至冒出來一個非常離譜的猜測。
    可是因為太離譜，以至於在剛冒出來的時候就忍不住掐滅它，並反複告誡自己不要抱有這種不切實際的幻想。
    過度的幻想，隻會帶來失望。
    可是……
    萬一呢？
    “你說會不會……”
    棠溪猛地咬住下唇。
    後麵的話沒再繼續說下去。
    聞九淵好像猜到她想說什麽，也沒問。
    他隻用平淡而有力的語氣告訴她：
    “等一切調查出來了再說！”
    當聞九淵展開調查的時候。
    遠在香江，陸彥留下的人手也在追溯當年的秘密。
    因為沒有確切的方向，所以難度有些高，就像是大海撈針般。
    隻是這件事卻被陸嘉宜聽到了。
    時機很巧。
    陸嘉宜覺得爺爺奶奶最近怪怪的，總是拉著她說些奇怪的話。
    比如要分清誰才是自己的親兄弟，別被外來人迷惑了眼睛啊；
    比如陸家是她和哥哥陸嘉輝的，千萬不能被其他人奪走了啊；
    ……
    聽得多了，陸嘉宜覺得不耐煩，就躲到父親陸彥這裏來。
    平時爺爺奶奶很少來這裏，能讓她的耳朵清淨幾天。
    隻是陸嘉宜沒想到，原來陸彥不在別墅裏！
    他去了大陸！
    陸嘉宜的第一反應是不滿。
    爹地怎麽能不帶她呢？
    她也很想去大陸，想去見棠溪姐姐的好嗎？
    可惜，她還要上學，不能像之前那樣自由。
    好在待在這裏，總歸是讓陸嘉宜鬆快了幾天，不用每天聽爺爺奶奶的念叨……
    就是在這個時候，陸嘉宜在別墅裏無聊到四處晃蕩，便恰好聽到了有下屬在打電話，在說起調查什麽什麽，還提到了陸章的名字。
    陸嘉宜記得這個人，他是陸彥的忠心下屬，對爺爺奶奶總是不假辭色，便總把他們氣得破口大罵。
    這人大概沒想到打電話會被陸嘉宜撞到，隨意點點頭後，離開了。
    然後轉頭就把這件事報告給了陸彥。
    陸彥的反應倒是挺平淡。
    他還覺得，要是陸嘉宜轉頭將消息告訴陸誌恒兩口子，說不定能促使他們有所動作，讓他發現更多的線索。
    他便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把關注點的重心放在了京城，準確來說是棠如月的身上。
    大概是因為住得近了，他總是控製不住自己，會從棠如月家和店鋪附近經過。
    有一次被楊碧霞看見了，直接熱情招呼他進店吃飯。
    陸彥當時愣住，而身體比大腦反應更快地進去。
    這會兒正是早上高峰期，店裏用餐的客人不少。
    棠如月剛端著一盤腸粉出來。
    看到他來，明顯有些發愣。
    楊碧霞渾然不覺，還在笑著招呼：
    “溪溪二叔坐啊，別嫌棄！小月，你去做個腸粉來！”
    “不用了！”
    陸彥急忙阻止。
    棠如月搖搖頭：
    “還是要的，畢竟你送了那麽多禮物。”
    甚至還有給她的。
    雖然她回頭就把禮物還回去，還特別認真地告訴陸彥不用再送禮物。
    當時陸彥的表情可以稱得上落寞，那情緒幾乎快要漫溢出來。
    而陸彥坐立不安，有些後悔今天為什麽會來這裏。
    他好不容易和棠溪的關係得以緩和，可不想因為這個，又搞得事情一團僵！
    “我還有些公事，就先離開了……”
    陸彥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就要起身離開。
    棠如月皺皺眉，沒再阻止。
    楊碧霞忙著招呼客人，來不及說什麽，隻能催促棠如月送一送人。
    她沒有太多想法，就是出於禮儀考慮。
    棠如月卻是飛快地瞥了眼陸彥：
    “那就……”
    此時她身邊正好路過一個客人，手裏端著滾燙的湯。
    應該是太過專注，以至於忽略了腳下，不小心絆了一下。
    滾燙的湯盡數朝著棠如月潑去！
    周圍響起驚呼無數。
    離得太近的棠如月，意識到自己躲避不過，下意識緊閉起眼睛。
    然後，她就被一個溫暖的懷抱籠住，牢牢護住。
    “啊！！”
    那客人發出慘叫，臉色煞白，好像被燙到的是自己。
    事實上，所有滾燙的湯汁都灑在了陸彥的手臂上。
    哪怕隔著兩層衣服，陸彥都感覺到了手臂火辣辣的疼。
    他緊皺著眉，連悶哼都沒有發出一聲，隻是下意識關心懷裏的棠如月。
    “你怎麽樣？有沒有濺到？”
    棠如月張大嘴巴，表情一片空白，已經徹底說不出話。
    而陸彥誤以為是他們的距離太近，讓棠如月覺得不適。
    “……抱歉。”
    他垂著眼睛，迅速往旁邊撤退一步。
    棠如月急忙抓著他的手臂：
    “你做什麽？你不痛嗎？”
    說完就要拽著陸彥去醫院。
    終於回過神來的客人，也在連連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