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了？”
    嫦娥眸子依舊清澈純淨，她看不懂蘇陌眼神中的複雜情緒。
    世間的一切悲歡她都無法理解。
    蘇陌回過神來。
    又恢複了原先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
    “嘿嘿，沒什麽。”
    “仙子你餓了吧，我繼續下去抓魚給你烤著吃。”
    嫦娥美首輕搖。
    “我不用吃東西的，可心裏就是想吃。”
    “這種感覺，很陌生。”
    “不知道為什麽，就是想吃……”
    蘇陌聞言一愣。
    這不就是饞了嘛。
    難不成以前嫦娥都沒吃過東西？或者說沒吃過像自己做的這樣美味的東西。
    當即，蘇陌心裏多了莫大動力。
    “想吃就吃，我去抓。”
    說完，蘇陌脫下獸皮上衣，一個猛子就紮入了河中。
    看著在河中遊泳的蘇陌，嫦娥目光迷離。
    此刻她注意到了蘇陌獸皮上衣上的汗漬，抬手一揮，衣服潔淨如新。
    今天蘇陌並沒有抓到昨天那樣的劍魚，而是從淤泥裏抓到一隻肥鯰魚。
    肥鯰魚體型頗大，足有二十餘斤。
    拿來昨天吃剩的骨頭，蘇陌直接就對其開膛破肚清洗了一番。
    鯰魚肉質鬆散，蘇陌直接從岸後的密林中找來了一些原生態的竹節和木材。
    用赤霄將其引燃，蘇陌開始做起了竹筒烤魚。
    嫦娥目光低垂，好奇地看著蘇陌舉動。
    她從未見過人這樣製作食物。
    頂多是用銅鼎清水煮魚，味道腥臭苦澀，她從小就沒有從吃飯當中獲得過快樂。
    不知道蘇陌哪裏來的這麽多奇思妙想。
    蘊含了竹子香氣的烤魚很快做好，蘇陌聞了一下，感覺應該還不錯，就用新鮮竹子盛了一塊魚肉交到了嫦娥手中。
    看著眼前的魚肉，嫦娥唇齒輕動，隻覺得味道豐富鮮美。
    “好吃。”
    蘇陌得意一笑。
    “好吃就行。”
    隨後，兩人吃飽喝足，蘇陌在準備穿自己衣服的時候，意外發現，上麵的汙漬全部都已經消失不見。
    這裏沒其他人，自然是嫦娥做的。
    一道暖流從蘇陌心頭湧起。
    這冰做的美人，如今也學會關心人了。
    隨後。
    繼續上路。
    走了很久，蘇陌也很少見到有人的存在，偶爾碰到一個，還是渾身長著黑毛的野人。
    這讓蘇陌略微理解了上古時代是一個什麽樣的情況。
    有文明，有傳承的部落很少。
    大部分人此刻都屬於未開化的狀態，最原始的部落，深藏在那些山林中，就算是那大羿，也沒有辦法指揮命令這群野人。
    想到赤丘人被滅，蘇陌心中暗道可惜。
    這種文明之間的互相征伐，不知道讓多少文明的起源與可能性被扼殺。
    接下來的日子裏一直在趕路，蘇陌順便從嫦娥那裏了解了一些她所知道的事情。
    隻是嫦娥也是個萬年宅女。
    蘇陌能獲得的信息有限。
    而為了攻略嫦娥，他不斷尋找各種食物，變著花樣的去給嫦娥做各種美食。
    有後世無數美食傳承打底，每一天都是不同的美食體驗。
    這讓嫦娥也找到了孤寂人生中的一些樂趣。
    每天和蘇陌的對話也多了一些。
    當然。
    也僅限於對話多一些。
    每當蘇陌想要靠近她，嫦娥就會立刻消失不見，用不知什麽樣的巫術瞬移到遠方。
    這讓蘇陌很是苦惱。
    他並不清楚怎麽才能讓兩人的關係更進一步。
    蘇陌很清楚。
    嫦娥是那種不諳世事，心無旁騖，空靈寂靜的女人。
    絕對不會看人下菜碟。
    而是真正平等的看每一個人。
    那麽拒絕自己的因素，自然也就不會有實力或者說身份上的顧忌。
    想不通的蘇陌，索性不去想。
    精誠所至金石為開。
    這嫦娥畢竟是自己的情緣，一年打開不了她的心，那就十年二十年。
    因為是模擬，蘇陌耗得起。
    大概在一個半月後，蘇陌跟隨嫦娥來到了雲夢澤的邊緣。
    雲夢澤麵積遼闊，水域繁多，最大的一條江河水勢浩蕩，宛若巨龍。
    蘇陌跟隨著嫦娥，就是沿著這條江河的河岸一路向東，就可以到達真正的雲夢澤腹地。
    而從進入雲夢澤開始，人跡就多了起來。
    時常能夠看到踩著獨木舟的野民在江上捕魚，河流兩岸也有大片農田，生長著還未成熟的粟米。
    隻是這些粟米很矮小，田地中雜草叢生，讓土地的肥力無法專門供給粟米苗。
    這看的蘇陌很是疑惑，忍不住向嫦娥詢問。
    “他們為什麽不除草？”
    “除草？”
    “那是什麽？”
    嫦娥眨著星眸，同樣是疑惑不解。
    “自古以來，不都是這樣的嗎？”
    看到嫦娥這樣。
    蘇陌算是明白了。
    敢情這上古時代人之所以那麽少，除了生產力低下的緣故，和這生產方式一直不改進也有關係。
    “沒什麽。”
    蘇陌不再開口說話。
    地廣人稀的上古時代挺好的。
    沒必要改變曆史進程。
    又繼續走了一段路，兩人來到了一處部族聚落。
    直到這裏。
    蘇陌才發現，原來這上古時代不是人人都能夠有超過一米六的身高的。
    其中生活的人，似乎是因為營養不良的緣故，身高普遍在一米五到一米六之間。
    偶爾才能看到幾個身高超過一米六的人，那身上也是穿戴講究，一看就是有錢人家。
    和嫦娥剛一進入這處部落，那些人們就露出了警惕與恐懼的神色。
    高大威猛，一頭金發的蘇陌宛若天神。
    他們在蘇陌的麵前如同小孩。
    嫦娥的身高一米七二，那也是鶴立雞群。
    兩人的存在，讓整個部落都很有壓力。
    此時一名身高一米六，身材精壯的黑瘦漢子朝著兩人走了過來。
    抬著頭看向蘇陌。
    他隻覺得蘇陌那一頭金發如同太陽一般在發光。
    這樣的氣勢。
    他隻在一個人的身上見到過。
    那就是羿國當今的大羿，不過他僅僅隻是在十年一次的部落朝拜中遠遠的看到過。
    並沒有蘇陌這樣的視覺衝擊。
    至於嫦娥，每個人都不敢去看，因為在他們的眼中，這樣美麗的女人，隻有蘇陌這樣天神般的人物才配擁有。
    鼓起勇氣，那黑瘦漢子開口。
    “兩位，不知道你們來我們黑水部落是為了什麽。”
    蘇陌低著頭率先回答。
    “我們要去雲夢城。”
    嫦娥似乎是碰到過很多次這樣的情況，聲音平淡。
    “走吧。”
    顯然是不準備繼續留在這裏。
    蘇陌原本還想看看這部落裏有什麽特產，見嫦娥要走，也就沒有繼續留下。
    當走出部落之外，沿著河岸繼續前進時，先前的那名黑瘦漢子捧著東西跑了過來。
    “走慢一點。”
    蘇陌回頭望去，發現黑瘦漢子拿來的是一條醃漬曬幹好的鹹魚。
    對於這種缺少鹽分的原始部落來說，這樣的一條鹹魚，可以說珍貴無比。
    “送給我們的？”
    黑瘦漢子憨厚點頭。
    “兩位對不起，我們部落所能拿出來的，就隻有這麽多了。”
    蘇陌並沒有拒絕，將表麵都被曬出鹽粒的鹹魚拿在了手中。
    仔細聞去，能夠聞到長時間醃漬加曬幹時產生的風味物質。
    很香，也很鮮美。
    這能讓他做一些原先無法做出的美食。
    “謝謝了。”
    “這是我們應該做的。”
    看到蘇陌收下鹹魚，那黑瘦漢子也是立刻跑回了部落。
    嫦娥看著蘇陌手中那一條鹹魚目露好奇。
    “這是什麽？”
    蘇陌得意一笑。
    “這可是好東西，等我做出來以後你就知道了。”
    “好。”
    嫦娥目露期待。
    不知不覺間，蘇陌做出的那些美食逐漸征服了她的胃。
    也讓她獲得了一些常人的情感體驗。
    當走出黑水部落的範圍，蘇陌就看向了嫦娥。
    “能檢查一下這鹹魚有沒有毒嗎？”
    嫦娥聽到後輕點頷首。
    冷眸掃過。
    隨後搖頭。
    “沒有毒，可以吃。”
    “那我就放心了。”
    蘇陌隨後就來到河流的一處淺灘前開始清理表皮的一些汙漬，然後將整張魚皮給撕了下來。
    鹹魚不能吃的就隻有魚皮和魚頭這一部分，剩下的都可以吃。
    用清水將魚肉清洗過後，蘇陌就將其放在了一片幹淨的樹葉上。
    然後一個猛子紮進水中開始抓魚。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他們這一路上都是靠著吃魚過來的，雖然沒有鹽，但也沒吃膩。
    如今有鹽了，自然要好好吃一頓。
    很快。
    蘇陌在這雲夢澤的大河中抓來了兩條劍魚。
    這劍魚和鰻魚似乎是近親，肉質鮮美，油脂豐富，烤起來可以說異常美味。
    隻是之前因為沒有鹽，所以無法將美味最大化。
    如今有鹽了，自然就可以做出更好吃的美味。
    隨後，蘇陌將劍魚清洗幹淨後，就將鹹魚的魚肉一絲絲得塞進了裏麵然後用赤霄炙烤。
    與先前的鮮甜香氣不同，這次多出了一種奇異的香氣，和原先的魚肉混合起來，就像是在烤鰻魚。
    用幹淨葉子將夾著鹹魚絲的魚肉遞給嫦娥。
    嫦娥也是略有期待的咬了一口。
    一種與先前截然不同的美妙滋味瞬間在口腔炸開，讓嫦娥吃的陶醉不已。
    看著嫦娥那副陶醉的樣子，蘇陌也很滿足。
    隻要愛吃就行。
    不怕養不刁你的胃！
    很快，嫦娥輕嚼慢咽，將手中的魚肉吃淨，同時目光期待的看著蘇陌手裏剩下的魚肉。
    蘇陌自然會滿足她，又是一塊魚肉遞了上去。
    隨著吃飽。
    嫦娥清冷澄澈的目光變得有些遲疑。
    “你以後，會一直做給我吃的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