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盈正在統計報表，桌上的電話響起，她不慌不忙地拿起聽筒，禮貌而溫柔地說“這裏是濱才律師事務所，請問找哪位？”

    “小姐，請問盈盈小姐在嗎？”原來是樂燁。

    “你這家夥。”任盈假裝生氣。

    “快別！我道歉！”樂燁忙說，“盈盈，又快過年了，我想過年前請你去我家玩幾天。今晚我來接你看電影，見麵再詳講，好嗎？”

    “嗯，下班見！”

    任盈剛把電話掛斷，它又“丁零零”響起。她忙提起聽筒說

    “這裏是濱才律師事務所，請問找哪位？”

    “哈哈！蠻職業了。我是宋老師，剛才跟誰聊呀?今晚有個客戶約我談一個經濟糾紛的案子，你也一起去。”

    原來是宋法，任盈忙說“老板，今晚我約了我男朋友，不能去呀。”

    “看你怎麽喊的？和你講多少回了？記得叫老師。”宋律師顯得有些責備，但一下又轉了口氣，似乎跟任盈商量“盈盈，你跟男朋友經常可以約會的，而陪我見客戶不是很多的，能從交談中學到很多。你就跟男朋友說一聲，能不能改明天吧？”

    任盈正左右為難，宋律師又說了“你就別猶豫啦，你男朋友能解釋清楚的，他會理解的嘛。”

    “我先試試吧？”任盈掛了電話，又撥樂燁辦公室電話。

    “燁，今晚老板要我陪他去見一個客戶，我不知怎麽辦。”

    樂燁知道老板都喜歡叫年輕漂亮的女職員出去陪客戶，這是沒辦法的事，除非你不想做，或許你願意站在流水線上，其實流水線上的女孩子門又何嚐不願意被老板關注和寵愛呀，隻要脫離流水線。隻是自己的女朋友要被叫去，心理總是別扭，“那你去吧，我們改明天。盈盈，你要記得不喝酒，保護自己。”

    任盈想不到樂燁會同意，心裏還有些埋怨，怎麽也不阻止我？&nbp;“嗯。我自己會注意的，對不起呀！”

    “親我一個吧。”樂燁在話筒那邊道。

    任盈輕輕地“啵---”了一聲，嬌柔地說“那我掛了，再見！”

    “再見！”樂燁也不舍地“啵—”了下。

    任盈坐在宋律師的本田雅閣裏，眼睛望著窗外，美麗的夜景迷離的向後退去。宋律師一邊開車，一邊和任盈聊。第一次晚上單獨和老板外出，還是不好意思的。任盈有一搭沒一搭地應付他，她感到他不時地側頭看她，她更加不敢把眼睛移進來看車前方。這麽單獨跟老師在一起，任盈還是很尷尬。

    任盈第一次進這麽高檔的酒店。剛到門口，就有一個長得個高大帥氣的服務生禮貌地致禮歡迎，幫客人推開玻璃門。門內一邊站著兩位身著紅色長及膝蓋旗袍、麵若桃花、個子高挑的迎賓小姐，口裏甜甜的喊著“歡迎光臨！裏麵請！”

    這時過來一位引導小姐，詢問他們想在哪就餐，宋律師手握摩托羅拉，紳士樣對引導小姐說“我朋友訂了西餐廳。”

    於是引導小姐帶領他們去三樓的西餐廳。

    酒店裝修得高貴華彩，置身裏麵，有如進到皇宮；西餐廳更是富麗典雅，充滿異國魅力。請客的是一家叫大宏貿易公司的老板，名字也有味，叫黃苟凹，聽起來就是黃狗娃。相信跟他做生意的首先是衝他的名字去的，都說狗是仁義之動物，大家想和這樣的人做生意應該不錯。也確實，他最注重的也就是“誠信”二字。這個世界，你講誠信，有些人就不一定。這不，他今天約宋法律師要談的就是一筆欠款的事，快兩年了，想打官司，特意要谘詢谘詢律師。

    和黃苟凹一起來的是他的夫人伍欣，長得很標致溫婉的女人。四人握手問好，分頭坐下。黃苟凹大致說了他的事，宋律師跟他詳細談了看法，最後說“黃總，依我之見宜早不宜遲，你還是趁早起訴為好；先求得法律的承認與保護。”

    “宋律師，那此事就全權委托你辦理，相關費用明天轉到你帳戶。”黃苟凹把無奈收縮起來，舉起酒杯，“來，我們一起喝了這杯酒，但願你能幫我追回這筆錢。這個官司如果順利拿下來，我聘你做法律顧問。”

    “謝謝！我當盡力。”宋律師端起杯子跟黃苟凹碰杯。聽完黃夠凹的介紹，他心裏其實已經有了把握，法院有幾個哥們，執行庭又是他的鐵哥們，對付那樣一個小賴無所謂。

    任盈和伍欣也舉杯禮節性的互敬，說些胭脂水粉的事。因為黃苟凹帶的是夫人，宋律師也是和任盈第一次出來應酬，所以席間也沒怎麽相互勸酒。大家談一些市內外及國內外的時事政治、花邊新聞，到九點半就散了。宋法把任盈送回住處，久久地望著她的身影直到消失在樓梯裏，才回神開車回家。心裏卻似貓抓，釣魚不在急，想著總有一天要搞到手。他把家裏那個黃臉婆母夜叉與漂亮年輕在自己麵前溫順的女下屬一比較，心就涼了一截，他老婆不僅是黃臉婆，問題是還不能生育。在培訓班上見到任盈的第一眼，宋法就肯定，她是自己應該努力想法去擁有的女人；他還想，如果能夠得到任盈，哪怕舍卻一大部分家產也值。開著車這樣想著，嘎的一聲把他驚醒，要不是對麵的車避讓急刹，差點就撞了。

    “你找死呀！媽媽的。”對麵司機搖下車窗罵娘。宋法自嘲地對他笑笑，灰溜溜的開車逃走。

    已是臘月底，南國也有了冬的味道。落葉在風中舞蹈，追逐著行人的腳步。

    “盈盈，昨晚什麽時候回家的呀？”樂燁牽著任盈的手，在人行道慢慢地散步。

    “九點多就回了，沒喝酒。”任盈回答，當然宋老師那**的目光總死死地盯著自己的事，她是不好意思講出來。

    “我媽希望今年我能回家過年，剛好公司也有十五天假。好幾年沒回家了，我想你和我一起回家。”樂燁望著任盈，期待她能答應。

    “你媽媽會歡迎我嗎？”任盈笑著問。

    “怎麽會不歡迎？看到如花似玉的兒媳婦，怕是笑得合不攏嘴了。”樂燁抱住任盈。

    任盈在樂燁胸口輕輕錘了下，紅著臉，“誰是她兒媳婦了。”

    “那我去定兩張臘月二十八的車票，我們公司有火車站的指標票。”

    “嗯！你安排吧。”

    “我們先到我家呆一天，再送你回家，拜望我嶽父母。這次回家準備買一台雅馬哈摩托，去你家也方便。”

    “聽你的就是。買摩托太張揚了吧？農村可沒見過兩台，況且年頭到年尾空在家裏。”任盈嬌嬌地回應。

    “這是為了解決交通問題，不要去擠班車。平時我不在家，就給語夢爸上下班用。你放心，以後有錢還要買小車呢。就這麽定了，我明天去辦好。走，電影要開始了。”樂燁擁著任盈的肩膀，心內很舒爽。其實自己銀行裏存折二十八萬多，買兩台桑塔納都有剩餘，那樣就真可能是張揚。

    窗外的雨淅淅瀝瀝，在飄在落，在輕敲著大地、房屋。小雨的真切，小雨的纏綿，把樂燁從夢中喚醒出來，思念耐不住冬雨的撩撥，輾轉反側，再也不能夠沉靜。本想睡到九點，但思緒飛飛揚揚，絲絲縷縷，被冬雨扯得老遠。像冬雨傳遞冬季的懷戀，隻有心的感悟，走過了花開花落的歲月。

    樂燁開始整理自己的一些物品，準備後天就要搭車回家過年。正在收拾，李巴山進來了。“收拾東西呀。”

    “是滴，師父！後天要回家，收拾一下。”樂燁抬頭望了李巴山一眼。

    “你恐怕不能走。公司來電話，各個項目部隻準放八天假，初四就要上班。所有部室主要管理人員都要安排值班。”李巴山說完，把雙手攤開擺了擺，說明沒辦法。

    窗外淅淅瀝瀝的細雨此刻不再像起先那樣飄逸詩情。樂燁把收拾好的東西一丟，發牢騷，“師父，我票都買好了，跟我母親也講好了，跟我女朋友也說好了。怎麽辦？”

    李巴山拍拍樂燁的肩膀，“沒辦法，我家有點重要的事，需要請假半個月，算你替我守工地吧。工程部長也有兩年沒回家了，你知道有大部分民工沒回家過年，春節要照顧，過完年他們就會開工，工地要照看。你是最適合留下來值班的人選。母親與女朋友就做做工作，車票我要辦公室的人幫你退了。”

    李巴山這樣說，做為施工組的負責人，樂燁也不好再說什麽。

    “好吧，師父！我跟我母親和女朋友打個電話。”

    “你打吧，我收拾東西去。”李巴山回自己辦公室去了。

    樂燁先撥通家裏的電話“媽，我又回不來了。”

    “不是說好了回來過年的嗎？”

    “公司臨時通知，安排我值班。媽，對不起！不能回家陪你了。”

    樂燁好象聽母親輕輕歎息了一聲，“工作要緊，我沒事。現在找個好工作很難，你就安心上班，語夢已經回來了，她每天都來陪我，你妹也放假了。隻是你姨媽介紹的那個女孩，你又不能去看了。”

    “媽，我不是告訴你了嗎？我自己談好了女朋友，你不要操心嘛！你也別去跟姨媽多說了，免得葉紫以後麵子上過不去。”

    “村子裏比你小的都抱幾個崽了，你還不急，我急！而且家裏人做媒的靠得住，知根知底。”

    “媽，你還怕你兒子打單身呀？”樂燁玩笑著說。

    “你想呢？這姑娘我也算看著長大的，很不錯，勤快肯幹，人也靈泛。我看這樣，我幫你定婚，你幹脆在那邊幫人家找個工作，你們就可以住到一起，明年再回來結婚。”樂燁媽想，這崽其他都好，就是個人主意強，尤其娶親的事，總不聽自己的。

    樂燁把話題岔開，“媽，語夢在嗎？”

    “和你講，你又打岔是吧。語夢，你哥要你接電話。”

    樂燁媽媽把電話遞給謝語夢，告訴她跟樂燁要說葉紫的事。謝語夢接過話筒，“哥，大過年的又不回來呀。嬸可想死你了。”

    “要加班，我也想回來，票都定好了，又隻好退掉。麻煩你多陪陪我娘。”

    謝語夢握著話筒，輕輕地說“那我又看不到盈盈姐了呀。”

    “你明年再來看吧。”

    樂燁又跟妹妹樂芳說了幾句話，告訴她在家多幫幫媽媽，學習要努力，生活不要苦自己，沒錢用就說。樂燁媽媽還想接過來說什麽，樂燁卻把電話掛了。

    “就他掛得快，我還有話要講，我怕他小子不講就不學好。”

    “嬸，看你說的，樂燁哥工作得好好的，會學什麽壞？走，我幫你喂豬去。”

    樂燁又打電話到任盈辦公室，接電話的宋法，“宋老板，我是盈盈男朋友，麻煩你找她接電話。”

    這宋法一聽是男人聲音，又是任盈男朋友，心裏卻有些不舒服，心想著“看你能做她男朋友多久。”嘴裏還是喊任盈過來接電話。

    “燁，什麽事呀？我下午就放假了，初十才上班。正準備找你呢。”任盈想著可以放假休息，可以回家過年，心裏特爽。

    “盈盈，我很對不起你！情況有變化，不能回家過年了，公司安排值班。”樂燁有些歉意地說。

    “怎麽嘛？都說好了又不回去了？”任盈聽樂燁說後，心都有種涼了一下的感覺。“我都跟我父母說好了，本來我姐他們不能回去，是想接我爸媽來濱港過年的。這下好了。”

    任盈明顯不高興。

    “對不起！對不起！要不看看你父母還能過這邊來嗎？”樂燁試探地問。

    “你以為票好買呀，火車又不是我家的。”

    樂燁想接上她話說，但任盈又說話了，好象聲音好了點，“你不回去，我也不回去了。隻好挨批了，我再跟我姐說，我們上她家過年。”

    樂燁聽到這，知道任盈不會怎麽怪自己。“好，我也跟姐夫打電話。”

    “下午我放假，二點鍾上你那裏。”

    “我來接你嗎？”樂燁忙問。

    “不用了，我自己搭車過來。”

    “好的，再見！記得帶傘。”樂燁本想飛一個，但知道宋法在旁邊，就臨時取消了。

    “嗯，再見！”

    宋法見任盈掛了電話，臉上還是有一絲不快樂。他假裝沒發現，“盈盈，不回家過年了？”

    “不回了，我男朋友加班。”任盈自顧去收拾東西。

    “什麽破公司，一個打工的好象忙不贏一樣，女朋友都不顧了。”宋法帶著點揶揄刺激的口吻。

    任盈沒回答他，宋法自覺沒趣，也就沒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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