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怎麽會在我的腦子裏？”方寒強壓下心中的驚駭，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一些，但顫抖的尾音還是暴露了他內心的波動。
    他用意念與腦海中的破妄之鏡交流，這種感覺……實在是太詭異了，就像是……腦子裏長了個瘤子，還是會說話的那種！
    他震驚之餘，迅速在腦海中“看”去，果然，一片混沌之中，一麵古樸的青銅鏡懸浮在那裏，鏡麵上有一道裂縫，看起來無比詭異，仿佛隨時都會破碎一般，那裂縫，像是某種神秘的符文，又像是某種生物的眼睛，讓人不寒而栗。
    “嘿嘿，小子，這話說得，我本來就是你的啊。”破妄之鏡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絲得意，還有一絲……猥瑣？方寒感覺自己的腦仁兒更疼了。
    “本來就是我的？什麽意思？”方寒強忍著想要抱頭痛呼的衝動，繼續用意念問道。
    “小子，你身上有‘死亡’的氣息，我很喜歡。”破妄之鏡的聲音變得嚴肅了一些，“雖然被那些老家夥用什麽陣法壓製住了，但……瞞不過我。”
    方寒回憶起七位長老施展“七星封魔陣”的場景，以及破妄之鏡最後消失的畫麵，隱約明白了什麽。
    他記得，當時破妄之鏡的光芒，似乎是朝著自己射來的……
    “你是說……你並沒有逃走，而是……進入了我的身體？”方寒試探著問道，他感覺自己的世界觀正在崩塌。
    被一件s級收容物“寄生”，這種事情，說出去誰信啊！
    “逃走？就憑那幾個老家夥？”破妄之鏡的聲音中充滿了不屑，“他們也太小看我破妄之鏡了！要不是感覺到你這小家夥的氣息有些特殊，讓我感覺有些舒服，我才懶得搭理他們呢！”
    “舒服？”方寒嘴角抽搐，他感覺自己越來越聽不懂破妄之鏡的話了，“你……到底是什麽東西？”
    “我是什麽東西？這個問題問得好！”破妄之鏡的聲音突然變得高亢起來，“我是破妄之鏡！能夠看穿一切虛妄，直指本源的破妄之鏡！小子，你可知道，‘死亡’，才是世間萬物最終的歸宿？一切的繁華，一切的榮耀，最終都將歸於虛無，歸於死亡！”
    方寒沉默了，他雖然不太明白破妄之鏡說的“本源”是什麽意思，但他能夠感受到破妄之鏡話語中蘊含的某種……真理？
    “你體內的死亡之力，雖然被七星封魔陣暫時壓製，但並沒有消失，反而與我產生了共鳴。”破妄之鏡繼續說道，“那幾個老家夥，以為還以為我跑了？真是愚蠢！”
    “所以……你現在是……寄宿在我的腦海中？”方寒感覺自己的太陽穴突突直跳，“我們……融為一體了？”
    “沒錯，小子，從現在開始，我們就是一體的了，不分彼此。”破妄之鏡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得意，“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停停停！”方寒連忙打斷了破妄之鏡的話，“什麽你就是我，我就是你，聽著怪滲人的……你……你不會奪舍我吧？”
    “奪舍？就你這小身板？”破妄之鏡的聲音中充滿了鄙視，“我可是破妄之鏡！奪舍你對我有什麽好處？再說了，你身上的死亡之力，對我來說可是大補之物，我幹嘛要舍本逐末？”
    方寒感到一陣頭疼，他怎麽也沒想到，自己竟然會和一件s級收容物“合體”。
    這算什麽？人鏡合一？還是……被鏡子精附身了？
    “那……你以後就一直住在我腦子裏了？”方寒無奈地問道。
    “不然呢？你還想把我趕出去？”破妄之鏡反問道。
    “我……”方寒無言以對，他現在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個被房東強行入住的租客，而且還是那種沒有簽合同，隨時可能被掃地出門的租客。
    就在這個時候，方寒突然聽見台上的雷明點了自己的名字，他有些茫然的看向四周，發現有5名後備調查員上前了一步，而自己則因為和腦海中的破妄之鏡說話，沒有注意到周圍。
    “方寒！你在幹什麽？！”雷明將軍的聲音如同炸雷般在方寒耳邊響起，震得他一個激靈。
    “啊？我……”方寒這才回過神來，發現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有疑惑，有不解，有幸災樂禍，還有……同情？
    “出列！”雷明將軍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方寒無奈地歎了口氣，隻能硬著頭皮走了出去，他現在感覺自己就像是在一個被老師點名回答問題的學生，而且還是那種完全沒有聽課，不知道答案的學生。
    訓練場上，吳衡已經被工作人員抬了下去，進行緊急治療，留下了滿地的狼藉和那個觸目驚心的大坑。
    “方寒，你一直在那裏不停說話看來是不服得緊，還有王懷，紅蓮，張清笑，林雪，李霸，既然你們都不服，一起上吧，你們六人對付三名教官就可！”雷明將軍的聲音冰冷，不帶一絲感情。
    “啥？”方寒一愣，他剛才一直在和破妄之鏡交流，根本沒聽清雷明將軍說了什麽。
    “報告教官！我沒有不服！”方寒連忙說道，他可不想成為眾矢之的，也不想做無畏的爭鬥。
    “沒有不服？那你剛才在嘀嘀咕咕什麽？”雷明將軍的目光如同刀子一般，死死地盯著方寒。
    “我……”方寒一時語塞，他總不能說自己腦子裏有個鏡子精在跟自己說話吧？這話說出去，估計會被當成精神病抓起來。
    “算了，懶得跟你廢話。”雷明將軍不耐煩地擺了擺手，“既然你們都不服，那就一起上吧！六個人，對付三個教官，夠公平了吧？”
    “不是……教官，我……”方寒還想解釋，但雷明將軍根本不給他機會。
    “怎麽？不敢了？”雷明將軍冷笑一聲，“如果連這點膽量都沒有，還談什麽成為749局的正式調查員？趁早滾回家去吧！”
    雷明冰冷的聲音，像一盆冷水，澆滅了方寒試圖解釋的念頭。
    他知道，現在說什麽都沒用，雷明擺明了要殺雞儆猴，自己再多說，也隻是自取其辱。
    方寒默默上前一步，站定。
    他本就不是喜歡逞口舌之利的人，多年的獨居生活，讓他更習慣用行動說話。
    更何況，腦子裏還多了個吵鬧的“鏡子精”，他現在隻想速戰速決，然後找個安靜的地方，好好跟破妄之鏡“聊聊”。
    “小子，上啊！讓他們見識見識你的厲害！”破妄之鏡的聲音在方寒腦海中叫囂著，吵得他腦仁疼。
    “閉嘴！”方寒在心裏低吼一聲。
    他深吸一口氣，將注意力集中到眼前的局勢上，與其在這裏浪費口舌，不如用實力證明自己。
    “上就上！誰怕誰啊！”紅蓮第一個站了出來，她一頭火紅色的長發，在陽光下顯得格外耀眼。
    “就是，怕個球！”一個身材矮小，但眼神凶狠的男子也走了出來，他叫李霸，看樣子是和吳衡一個地方來的，都是昆吾山，兩人似乎還是熟人。
    李霸活動著手腕，骨節發出哢哢的響聲，眼神挑釁地看向對麵的教官，“早就看這些家夥不順眼了，正好活動活動筋骨！”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黃牙。
    “哼！”張清笑冷哼一聲，雙手背在身後，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緩步走出隊列。
    “嘿嘿，各位教官好啊！”一個身材又高又胖的年輕人，笑眯眯地走了出來，他叫王懷，一身特製的寬大衣服，似乎是為了遮掩什麽，讓人覺得臃腫不堪，他這聲招呼，聽起來客氣，卻總讓人覺得有幾分不懷好意。
    “還有我！”一個身材高挑，青色頭發的女子也站了出來，聲音清冷，她叫林雪，正是剛剛雷明將軍特別關注的那名風神使徒，她眼神平靜，看不出絲毫情緒波動，仿佛這場對決對她來說，不過是一場普通的訓練。
    加上方寒，正好六個人。
    雷明將軍銳利的目光掃過這六人，最終落在了三名教官身上，語氣中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命令：“很好，你們六個，對付他們三個，記住，你們隻有一次機會，如果輸了，就夾著尾巴老老實實的給我訓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