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亂棍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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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昌全臉色陰沉得可怕,他的目光在謝雲裳和王婆子之間來回掃視,最後落在了謝雲裳的身上。
“雲裳,你且說說,此事到底是怎麽回事?你可有證據證明自己的清白?”
謝雲裳微微欠身,恭敬地說道:“父親,此事我自然有證據。”
說著,她從衣袖中拿出一個小巧的香囊,緩緩說道:“這個香囊是王婆子落在我閨房中的,我一聞這味道便神智不清,若不是有大夫在場,恐怕我早已昏迷不醒,王婆子想害我,毀我清白,若不是我早發現一步,今日被捉奸在床的人就是我了。”
眾人的目光紛紛落在那個香囊上,隻見那香囊繡工精致,上麵的花紋正是王婆子平日裏喜歡的樣式。
王婆子看到香囊,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她張了張嘴,想要辯解,卻發現自己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謝雲裳冷笑,眼神與看死人沒什麽區別,“可她偷雞不成蝕把米,自食惡果,還妄圖勾引督工,從而一步登天,可現在所有的證據都在擺在麵前了,你還有什麽話可說的?”
此時,督工也緩過神來,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清了清嗓子說道:“謝將軍,今日之事,我定要一個說法。若是有人蓄意陷害於我,我定不會善罷甘休。”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狠厲,掃了一眼在場的眾人。
王氏在一旁急得直跺腳,她看著地上的王婆子,又看看謝雲裳,心中滿是焦慮,“老爺……”
謝昌全皺著眉頭,沉思片刻後說道:“此事不可輕易下定論。來人,先將王婆子帶下去關起來,嚴刑拷打,待我查明真相,再做定奪。”
幾個家丁立刻上前,架著王婆子。王婆子一邊掙紮,一邊哭喊著:“冤枉啊,我是冤枉的!”
謝昌全又看向謝雲裳,語氣中帶著一絲疲憊:“雲裳,此事若真如你所說,你為何不早說?非要鬧到這般田地,讓謝府的顏麵盡失。”
謝雲裳微微低下頭,眼中閃過一絲委屈:“父親,我本想著先收集證據,再向您稟明此事。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王婆子膽大包天,吃了熊心豹子膽,竟幹出這等蠢事,我也是為了維護謝府的聲譽,不想讓外人看了笑話。”
督工這時走上前說道:“謝將軍,此事既然涉及我,我也不能置身事外。我看不如徹查此事,若是真有人蓄意陷害,定要嚴懲不貸。”
謝昌全點了點頭:“督工大人所言極是。此事我定會給您一個滿意的答複。”
說完,他揮了揮手,示意眾人散去。
“今日我就不便多留了,這等惡仆還是早日處決了為妙,免得日後又生出什麽是非來。”
督工氣得滿臉通紅,怒目圓睜,袖子一甩,徑直大步離去,留下屋內一片死寂。
等人都走光了,謝昌全再也壓抑不住心中的怒火,“啪”的一聲,一巴掌狠狠扇在王氏的臉上,厲聲罵道:“你這個蠢婦!看看你幹的好事!今天想討好督工大人,你也該派個年輕貌美的姑娘去,怎麽能把你這個半老徐娘送上他的床?你到底長沒長腦子?”
這一巴掌力道極大,王氏被扇得整個人朝一旁倒去,身體重重地摔在地上。
頭上的珠釵和發髻瞬間散亂,簪子、珠花滾落一地。
她滿臉驚愕與委屈,身旁幾個丫鬟驚恐地站在一旁,大氣都不敢出。
此刻的她,哪還顧得上什麽形象,連滾帶爬地撲到謝昌全腳邊,緊緊抱住他的腿,哭喊道:“老爺,都是我豬油蒙了心,一心想著攀龍附鳳,我真的從來沒有想過要把王婆子送給督公大人啊,是他主動的,主動的呀!”
王婆子是王氏的貼身丫鬟,自幼便跟在王氏身邊,照顧她的生活起居,對她忠心耿耿。見此情景,急忙上前一步,“撲通”一聲跪下,磕頭道:“老爺,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不怪夫人。是我被豬油蒙了心,一心想著幫謝家在朝廷上鞏固地位,才出了這麽個餿主意。”
謝昌全又氣又惱,臉上似笑非笑,冷冷說道:“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什麽模樣,督工大人喜歡的是年輕貌美的女子,哪能看上你家夫人這種半截身子都快入土的老女人?”說罷,提高音量,衝門外喊道:“來人,將王婆子拉出去,亂棍打死!”
王婆子一聽,頓時嚇得臉色慘白,眼睛瞪得滾圓,滿心都是恐懼。她怎麽也沒想到,老爺竟如此心狠,真要取她性命。
她手腳並用,爬到王氏身邊,哭喊道:“夫人,救救我呀,我還不想死啊!我家中還有年幼的女兒,沒了我,她可怎麽活啊?夫人,求求您救救我!”
王氏此時也是自身難保,心裏雖不忍,卻也無能為力,隻能流著淚安撫道:“你放心,隻要你死了,我定會替你照顧你的女兒。”
王婆子聽了這話,知道自己再無生機,心一橫,絕望地閉上了眼睛,任由兩個家丁架著她往外拖。
很快,外麵便傳來棍棒抽打身體的悶響和王婆子淒厲的慘叫,一聲又一聲,撕心裂肺。每一聲慘叫都像重錘一樣砸在王氏的心上,她覺得那棍子仿佛不是打在王婆子身上,而是一下又一下地落在自己身上。
不知過了多久,外麵的聲音漸漸沉寂,一切都歸於平靜。
王婆子被打得血肉模糊,早已沒了氣息,被人用一張破草席隨意地卷起來,扔到了亂葬崗,草草結束一生。
謝雲裳站在一旁,用手帕輕輕掩住口鼻,目光冷冷地落在王婆子那逐漸沒了氣息的屍體上。
看著這一幕,她心中湧起一陣難以言喻的痛快,麵上卻依舊維持著溫婉的模樣。
“母親不必太過傷心。”謝雲裳上前盈盈一拜,聲音輕柔,“王婆子死了,還有李婆子、張婆子在呢。左右不過是個下人,犯了不可饒恕的錯,打死也是她罪有應得。若是一味縱容,日後怕是府裏人人都要效仿,生出一群惡仆來。母親,你說是不是呢?”
王氏原本正癱坐在地上,眼神空洞地望著王婆子的屍體,聽到這話,猛地抬起頭來,死死地盯著謝雲裳,嘴唇顫抖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她的胸口劇烈地起伏,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差點暈了過去。
謝雲裳輕聲笑了笑,“來人啊,母親快暈倒了,快將她扶下去歇息。”
幾個丫鬟聽命令,將癱軟在地的王氏扶了下去。
海棠院內,陽光透過枝葉,灑下斑駁光影。
芍藥滿臉欽佩,讚不絕口:“小姐,您可真是太機智了!想出這麽絕妙的一箭雙雕之計,不僅成功除掉了王婆子,讓王氏沒了得力的心腹,還使得督工對咱們謝府心生芥蒂。”
謝雲裳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回想起之前的謀劃,她可是費了一番心思,故意將自己白日穿的衣服給王婆子換上,還精心為她化了妝,就是為了以假亂真,製造出足以亂真的假象,沒想到王氏竟真的中計了。
她眼眸中閃過一絲狠厲,冷冷說道:“這不過才隻是第一步,我可不會輕易放過她。我不僅要讓王氏失去女兒,失去她所珍視的一切幸福,更要讓她在這謝家徹底沒了容身之地!”
芍藥不住點頭,感慨道:“小姐,您可太厲害了!人善被人欺,我覺著您和以前相比,真的變化太大了。從前小姐雖然善良,可從來不會違背夫人的意願。”
就在這時,謝雲裳敏銳地捕捉到遠處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她立刻抬手示意芍藥噤聲。
沒過一會兒,一個身姿婀娜的身影緩緩走來。此人正是蘇瑤,之前因為蘇家突遭變故,便暫住在謝府,本說隻住些時日,可一晃大半個月過去了,她仍未離去。
蘇瑤臉上掛著關切的笑容,說道:“妹妹,我聽說你這兒出了些狀況,趕忙過來瞧瞧,你怎麽樣了?”
謝雲裳神色自若,鎮定地回道:“並無大礙,不過是之前督工大人與一個婢子發生了些事情。那婢子偷穿了我的衣服,母親起初誤以為爬床的丫鬟是我,不過都是一場誤會罷了。”
蘇瑤聽後,如釋重負,長舒了一口氣:“那可真是太好了,幸好妹妹你沒事。”接著,她話鋒一轉,麵露憂色,“隻是,最近咱們家中變故不斷,煙兒妹妹因為和皇子傳出醜聞,被送去了外麵的尼姑庵,也不知何時才能回來,姨母實在是可憐。”
謝雲裳在心底冷哼一聲,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麵上卻隻是淡淡一笑,說道:“表姐,若是你無事,不妨去陪陪母親,寬慰寬慰她吧。”
蘇瑤聽到謝雲裳的話,笑容瞬間僵在臉上,心中像是被堵了一塊石頭,憋悶得慌。她強扯出一抹笑容,說道:“雲裳妹妹,你這話可就見外了。我自然是更關心你一些的,隻是你也知道,我向來與姨母關係不太融洽,況且母親與姨母也並非一母同胞的親姐妹。”
提及這層關係,蘇瑤的神色閃過一絲不自然。她的母親是王老爺的第二任繼室所生,複雜的家庭關係使得她和謝雲裳母親之間隔閡頗深,平日裏相處,也總是透著幾分疏離和客氣。
謝雲裳故作恍然大悟的模樣,輕輕拍了下自己的額頭,說道:“瞧我這記性,竟把這事兒給忘了。”
蘇瑤見話題被岔開,也不惱,臉上重新浮現出一抹嬌羞的笑意,說道:“妹妹,自從那日被蕭王爺所救,我的心裏便總是想著他,念念不忘。我知道你和他相識,能不能麻煩妹妹給我安排個機會,讓我能正式認識一下王爺?”
謝雲裳聞言,心裏頓時警鈴大作。她本就不想讓蘇瑤和蕭王爺有過多接觸,可蘇瑤突然提出這個要求,背後恐怕另有目的,絕非隻是單純地想要結識王爺這麽簡單。
她眼珠一轉,臉上露出為難的神色,說道:“表姐,實不相瞞,我和辰王的關係其實很一般。不過既然表姐你開口了,我就想辦法安排你們見一麵,至於能不能成事,可就得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蘇瑤在心底暗暗冷笑,心想那辰王要娶謝雲裳的事情早已傳得滿城風雨,怎麽可能關係不好,她分明是怕自己搶走王爺。
但既然謝雲裳已經鬆口,目的達成,她也不再過多糾纏,微微欠身,盈盈一拜,嬌聲道:“那便有勞妹妹了,若能成事,我定不會忘了妹妹的恩情。”
蘇瑤嫋嫋婷婷地離去,腳步聲漸漸消失在庭院的回廊盡頭。芍藥望著她的背影,撇了撇嘴,按捺不住內心的好奇,湊到謝雲裳身邊,小聲問道:“小姐,您真打算安排辰王與她認識嗎?”說著,芍藥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擔憂,腦海裏不由自主地浮現出那日的場景。
那天,謝雲煙與九皇子落水,岸邊圍了好多人。辰王當眾表明心意,言辭懇切地說要娶謝雲裳為妻,還承諾會一生真心相待,隻侍奉她一人。
周圍眾人都聽得清清楚楚,那場麵,任誰看了都覺得感動。芍藥當時就在一旁,也被辰王的深情所觸動,所以實在不明白小姐為什麽要答應蘇瑤這麽離譜的請求。
謝雲裳輕輕歎了口氣,目光望向遠處的花叢,神色有些複雜:“我當然不願意,我又不是真的傻。”她微微皺眉,語氣裏帶著幾分無奈和算計,“我這麽說,不過是想讓蘇瑤徹底死心,斷了她那些不切實際的念想。”
頓了頓,她的眼神變得堅定而銳利,“再說了,我也正好想借此機會,看看辰王對我到底是不是真心的。”
畢竟,人心難測,男人的甜言蜜語往往不能全信。謝雲裳深知這一點,若是辰王輕易就被蘇瑤吸引,或者在這件事上表現出絲毫的動搖,那她絕對不會再對這段感情抱有幻想,哪怕以後隻能孤身一人,她也絕不將就。
芍藥聽了,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神色放鬆了些,“小姐這般考慮周全,芍藥就放心了。”她看向謝雲裳,眼中滿是信任與敬佩,仿佛隻要小姐心中有主意,就沒有什麽事能難倒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