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組的大棚下。
    李牧悠閑的坐在一把太師椅上，麵前的方桌堆滿水果零食。
    瓜子、花生、巧克力、飲料、水果等應有盡有，就跟雜貨鋪似的。
    他一邊吃著零食和水果，一邊用手機和張若雲通話。
    臉都快笑爛了。
    這上班上得真爽啊。
    “喲，聽你這口氣你在那邊混得還不錯啊？什麽角色啊，男二還是男三？”張若雲笑著打趣道。
    “我現在這差事，給個男主角都不換。”李牧樂嗬嗬的回答。
    張若雲半點不信：“你就吹吧。”
    李牧正要張嘴和他解釋，王浩氣喘籲籲的跑了回來，手中還拿著一張的單子：“牧哥，這是今天咱們這兒需要安排的東西，麻煩您看一下。”
    李牧示意張若雲先等等，接過清單查看。
    “盒飯四百份，飲料一百，攝像機租用十台，...合計三萬五千六百塊。”
    其中盒飯和群演的工資占了大頭，當然再往上的那些大腕兒的支出，李牧這個小卡拉米摻和不上。
    李牧警惕的揚了揚賬單，把王浩叫到耳邊問道：“這盒飯怎麽十五塊一份兒啊，是金子做的還是銀子做的？就是在市區吃一份快餐，也隻要十三四塊吧。”
    王浩心知瞞不過他，於是如實告知：“上麵標的是十五，其實是十塊。剩下的咱們這些底下的場務，和三哥三七分成。”
    “怎麽才七成啊？！”李牧不滿的嘟囔道。
    “七成那是三哥的，咱們能得三成，那已經是三哥看在您的麵子上，單獨給您分了一成。”王浩訕笑著解釋，看向李牧的眼神中滿是羨慕。
    就光這一頓飯的盒飯，李牧就能白得兩百塊。
    一天兩頓，光盒飯一天就能撈四百塊的外快，這還不算其他的。
    李牧對馬三心生感激，麻溜的在上麵簽上自己的名字，接著提醒道：“你最好別給我耍花招，不然，我讓你小子吃不了兜著走。”
    “明白，明白！”王浩拿起李牧簽過字的采購清單，前去找財務放款。
    李牧恢複了之前的悠閑，剛要和張若雲繼續之前的話題。
    隻聽得張若雲恨鐵不成鋼道：“你不是說你二舅是導演麽，怎麽不給你安排個角色，讓你幹場務這種屁大點兒的事兒。”
    剛才電話沒掛，二人的說話的聲音不大，可張若雲還是聽了清楚。
    就訂盒飯這麽屁大點兒的事，有什麽可高興的。
    張若雲不忍心李牧這樣墮落，於是著急的勸告道：“李牧，你過我這邊來，保底給你安排一個有時長的配角，比你在那邊幹個破場務有前途多了。”
    “別別別。”李牧連忙打斷，“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我把場務幹好了，一樣能混出個人樣來。”
    如果說之前他還對場務有些偏見，但在這兒坐了一上午後，李牧對場務再沒有半分偏見。
    這可是全麵發展的活兒，還能管一大堆的群眾和大特小特。
    比起去演什麽小卡拉米好多了。
    甚至像馬三這種大戲頭，地位堪比劇組裏的副導演。
    “你就墮落吧，我這就跟景公主打電話，你自己跟她去解釋。”張若雲是真的急了，場務就是劇組裏最底層的存在，正經演員誰幹場務啊。
    李牧暗罵一聲，然後和張若雲打起感情牌：“你要當我是兄弟，就先讓我幹兩個月場務，如果兩個月不行，我一定第一時間去投奔你。”
    “最多一個月！”張若雲妥協道。
    “行。”
    李牧答應一聲，匆匆掛斷了張若雲的電話。
    “丫的，我手咋就這麽欠呢！”李牧狠狠的抽了自己一個巴掌，有些後悔，不該和張若雲打電話，裝這個逼。
    深吸口氣，李牧開始了一天的工作。
    因為還有一段時間開機，因此他的工作其實不算忙，主要是協調各個部門的人員。
    由於大部分演員都是群眾，李牧這個場務頭子助理也震得住他們。
    巡視了一圈，很快就到飯點。
    王浩大馬金刀的站在一處雨棚下，拿著大喇叭在那兒放飯。
    “開飯了，開飯了！”
    原本安靜的群演跟喪屍一樣，嘩的一下湧向王浩。
    “排隊、排隊，都給我排隊去。”王浩連忙站在凳子上，紅著臉頰威脅道，“我倒要看看，今天誰敢搶，都給老子排隊去，媽的，不罵你們是不舒服是吧？！”
    群眾演員訕訕一笑，立刻排好了隊伍。
    李牧剛想排隊，這些人紛紛詫異的看向了他。
    都看著我幹嘛啊？
    哥們吃飯一向排隊的好吧。
    李牧在心裏吐槽，馬三從辦公大樓走了出來，朝著李牧揮手。李牧離開隊伍，在眾人羨慕的目光下，朝著馬三走去。
    “三哥！”李牧笑著喊道。
    “怎麽樣，第一天幹場務還習慣吧？”馬三微笑著問。
    李牧回答：“主要是您麵子好使，我說什麽他們不敢強嘴兒，一個上午下來，除了簽字和審核下麵人的安排外，就坐那兒發呆了。”
    “哈哈哈...你小子這是變著法罵我，說我不教你東西是吧。”馬三滿臉笑意的看向李牧。
    李牧尷尬的咳嗽：“沒這回事兒。”
    “行了，正好中午有時間，咱倆好好搓一頓。”馬三笑著拍拍李牧的肩膀，不容李牧拒絕的拉著他？，前往劇組外的一家川菜館。
    李牧點了一個宮保雞丁，一個紫蛋菜花湯，馬三又點了三個菜。
    一個東坡肘子，一個燒白、還有一個清蒸江團。
    都是硬菜。
    “再給我們來兩瓶啤酒。”點完菜，馬三將菜單遞給服務員，同時笑著補充道。
    “三哥，這大中午的，喝酒不好吧。”李牧有些為難。
    “一瓶啤的算什麽喝酒，漱漱口而已。”馬三笑著擺擺手，示意李牧放寬心，“下午也沒什麽事兒，有大事兒也輪不到你來扛。”
    見他都說到這份上，李牧也不好再說。
    很快，服務員把酒拿來，又送了一碟油酥花生米。
    二人就著花生米，對著瓶子吹了一口，馬三笑嗬嗬的傳授經驗：“其實啊，幹咱們這一行，說難也難，說不難也不難。”
    李牧坐直了身體，示意這位前輩繼續往下說。
    他在這一行幹了這麽多年，肯定有不少的值得借鑒的經驗。
    “最重要的，就是要會來事兒。”馬三咕咚灌了一口啤酒，“說白了，咱們這一行從上到下，上到導演，下到場務群眾，都是服務行業。”
    李牧點點頭，導演想要賺錢，那就得把觀眾當爹哄。
    你把觀眾服務開心嘍，自然有大把的票子。
    “咱們場務，上要對導演和那些大腕負責，下要管著這些什麽亂七八糟的攝影、道具，大特、小特，群眾演員。”馬三繼續說道，“如果光靠我自己一個人，那累都把我給累死了。”
    “所以你得用人，會用人，用好人。”
    “你得給人點甜頭，用這點甜頭吊著他。”
    “您是說，讓我把王浩收了？”李牧反應過來。
    馬三嗬嗬點頭一笑：“王浩雖然有點兒勢力眼，但在這一行也混了十來年，有能力，也有經驗。還有這家夥是個官迷，你要是把你的權分給他，他肯定對你死心塌地。”
    “那就多謝三哥提點了。”李牧感激的一笑，舉杯和馬三一碰。
    “你我兄弟間，說這些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