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日短。
    一到下午五點半，京城的天就罩上了一層黑紗，刮刀似的冷風“嗖嗖”的肆虐著，直吹得路上行人裹緊了身上棉衣，腳步匆匆。
    萬達大廈前。
    李牧和景恬並肩往前行走，李牧還好，西服的布料還算抗寒。景恬那件白色晚禮服長裙可就單薄了許多，小腿幾乎光著的。
    不過令李牧奇怪的是，女孩竟然一點兒都不感覺冷。
    “你不冷嗎？”李牧關心的問。
    “不冷啊？”景恬輕鬆的搖搖頭，“一點兒都不冷。”
    果然，人和人的體質不能一概而論啊。
    李牧自嘲的一笑。
    這時陳止希和張若雲走了出來，兩邊人在入口處打了個照麵，李牧當即關心的問道：“人來了多少了？”
    陳止希無奈的聳了聳肩膀：“不算多，目前為止也就幾個不溫不火的圈內人來了。”
    李牧擰著眉頭，心想不應該啊。
    難道網上這麽大熱度，這些媒體和圈內人都視若無睹，還是說華藝和馮曉剛的能量已經這麽大了麽。
    陳止希繼續道：“還有一個壞消息。”
    “什麽？”李牧抬頭問。
    張若雲和景恬也看向陳止希。
    陳止希無奈的歎了口氣：“我有個在橫店影視的朋友，他說他們已經在內部通過氣，這次春節檔，不少影院會壓縮你的排片。”
    “你這次鬧這麽歡，是犯了眾怒了。”
    “他們怎麽這樣呢！”景恬氣得銀牙緊咬，滿臉羞憤的嗔道，“他們這就是耍流氓，簡直一點兒道理都不講了。”
    李牧自嘲一笑：“誰讓人家是行業老大呢。”
    “那咱們就這麽算了？”張若雲蹙著眉頭問。
    “他們壓縮排片就壓縮排片吧。”李牧也不打算認慫了，“我就不信了，他華藝的手再長，還能把手伸到最底層的影院去。”
    隻要他的電影質量夠硬，觀眾和電影院會用腳投票。
    到那時，這個僵局自然可以破局。
    說到底還是打鐵還需自身硬。
    “萬達那邊可以給多少排片？”李牧又問。
    陳止希想了想說道：“最多百分之十五，《阿凡達》從上映來一直都很火，能給到你百分之十五的排片，已經是我能爭取到的最大份額。”
    “百分之十五，這也太少了吧。”景恬嘟囔道。
    “大小姐，這已經不少了。”陳止希一拍腦門，無語的看著這個敗家姑娘，“你知道春節檔有多少電影嗎，我是磨破了嘴皮子才在首日爭取到百分之十五。”
    李牧覺得陳止希盡了最大努力。
    說到底，電影院需要盈利，當然逮著觀眾喜歡看的來排片了。
    《阿凡達》作為影史票房第一的神作，別說是放到10年代，就是再過十多年，一樣吊打一眾電影。
    他清楚的記得，10年年度的票房冠軍就是《阿凡達》足有十多億。
    打不過他不丟人。
    “十五就十五吧，謝謝你了小希姐，外邊天冷咱們進去說吧。”李牧笑著接受這個結果，陳止希點點頭，領著李牧幾人一起往裏走。
    首映禮是在萬達大廈的一個影廳。
    裝修類似於電影院，裏麵足夠容納一百三十人左右。
    李牧幾人走進去時，裏邊隻窸窸窣窣的坐著十七八個人，還有一些工作人員在忙碌。
    “就這麽點人？”李牧詫異的問。
    “晚上七點才開始。”陳止希俏臉一紅，轉移話題道，“哦對了，薑導和葛大爺人呢，你不是說都邀請他們了嗎，他們今天能來嗎？”
    “葛大爺有事兒來不了，薑導能來。”李牧回答。
    “能來一個就好。”
    陳止希長鬆口氣。
    張若雲從旁插話道：“我叫了幾個咱們學校的同學，他們正在吃飯，大概還有半個小時就能過來。”
    景恬一臉惋惜：“可惜這個時間點同學都回家過年了，不然我還能多拉幾個朋友過來，也不至於首映禮這麽寒酸。”
    李牧笑著寬慰道：“夠了，百度那邊的龔總待會兒也過來，還有大鵬他們那一撥，加起來人真不少。”
    幾人勉強寬心，隻是心裏還是有不小落差。
    現實和網上還是有著區別，哪怕是他們在網上已經這麽有熱度，可在現實中一樣被老流氓拿捏，就因為他們在這一行是老大。
    深吸口氣，李牧坐回觀影席的後座，閉目養神。
    景恬和張若雲對視一眼，憂心忡忡的坐在李牧兩邊。
    半個小時後。
    影院裏的人變得多了起來，大概有了三十多個。
    大鵬和百度的龔雨也趕了過來，李牧熱情和他們打過招呼表示感謝後，重新坐回到景恬身邊。
    正在這時，幾道爽朗的笑聲先由外傳入。
    “老哥，你先走！”薑聞的聲音先傳了進來。
    接撞而至的是一道豪邁的聲音：“哎呀老弟，今天你是主角，我哪能喧賓奪主啊，走走走，我和老顧走了後麵就行。”
    李牧等人齊刷刷站了起來。
    然後就瞧見一身便裝的薑聞，帶著兩名精神抖擻的男人走了進來。其中一人滿臉胡茬，頭發蓬鬆，看上去有些邋遢油膩。
    另外一人則精神許多。
    西服西褲，衣角都整理得整整齊齊。
    三人一進來，屋內的人紛紛上前討好道。
    “薑導又精神了啊。”
    “顧導好，沒想到您還是這麽瀟灑帥氣。”
    “田主任，您還記得我嗎。我小王啊，之前我去你們學校找您辦過事兒，還采訪過您呢，您當時的發言簡直太有水平了。”
    眾人滿臉堆笑，瞬間湧了到薑聞身邊討好。
    “顧長魏和田莊莊都來了?”張若雲眼尖，一眼就認出了兩人的身份。
    兩人都是北電78級導演係的學生，和老謀子，陳凱哥都是同學，田莊莊如今還擔任著北電導演係的係主任。
    在圈內極具分量。
    李牧連忙快步迎上去，他先朝著薑聞一鞠躬，接著又偏頭朝麵容粗獷的田莊莊握手道：“田主任您好，今天您和顧導能賞光，簡直是我們的榮幸。”
    田莊莊擺擺手，豪放笑道：“你是咱們學校的學生，就是不看在老薑的麵子，我這個學校老師也得來給你幫幫場子。”
    他這話一出，現場的來客表情都凝重幾分。
    李牧還有這關係呢。
    “那我在這兒就先代表劇組所有工作人員，謝謝老師您。首映禮結束，我們還準備了晚宴，宴請老師和顧導。”李牧順著田莊莊的話尾巴往上爬，直接稱呼田莊莊為老師。
    這可以說是意外之喜，一下就讓首映禮沒那麽寒酸了，李牧當然要給予高規格對待。
    田莊莊哈哈大笑，看著薑聞，指著李牧說道：“老薑，這小子可比你會來事兒多了。”
    薑聞跟著哈哈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