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二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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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為防盜章 俞寶兒故意垂下眼瞼道:“我犯了錯, 惹怒了少爺。”
邱嬤嬤果然並沒有按一般的丫鬟給俞寶兒分配差事, 而是把她派去了洗衣房,還是專門洗下人衣物的洗衣房。
俞寶兒就成了洗衣房的一個小丫鬟,每日忙碌的沒有一絲空閑。
這還不值一提, 嚴重的是俞寶兒的手腕斷過,也沒好好醫治過。每日打水提水, 擰搓衣服的繁重勞作,雙手長時間泡在冷水裏。下工後, 她的手腕總是酸痛。後來連上工時手腕還會脫力, 麻木的不受她控製。
俞寶兒覺得她的手傷達到預期效果了, 便在幹完活後去前院打聽孟西何時回。
正巧碰到了他的弟弟孟北,孟北聽俞寶兒報了名字, 一拍腦袋懊惱道:“我哥叮囑我要照看你, 三五天去一次,免得別人欺負你,有要幫忙的地方就搭把手。我全給忘了, 他回來鐵定要揍我的。”
俞寶兒聽到他的話, 心內不知是何滋味,也不知要不要繼續利用孟西。
但隨後她還是道:“我隻是很久沒見過孟西了,想來看看他。既然他還得三日回來,那讓他回來後再來洗衣房找我吧。”
孟西三日後回來從孟北口裏聽到俞寶兒被少爺貶到洗衣房,他氣孟北沒照看好她, 先抓著孟北一頓胖揍, 而後急匆匆奔去了洗衣房。
在洗衣房沒找到俞寶兒。別人才告訴他, 俞寶兒是在洗下人衣物的那個洗衣房。他一聽,
連忙跑去另一個地方。他趕到的時候,俞寶兒正提著水桶在走,她似乎體力不足,提得很吃力,額頭上都是汗,就像隨時要倒下的樣子。
孟西忙上前接過那桶水,幫她倒到盆裏,他還要幫她幹活。
俞寶兒道:“這都是丫鬟們的衣服。”
孟西就住了手,但是俞寶兒搓洗衣服的時候,左手明顯使不上勁了。
孟西想察看她的手,又不敢觸碰,急問:“你這手怎麽了?”
俞寶兒麵色蒼白道:“大抵要廢了吧。”
孟西聽了這句,心裏一痛,飛奔跑去找他爹,求他爹幫忙。他爹卻道:“少爺開的口,誰敢不遵。你要求,就求少爺去。否則誰也幫不了她。”
孟西聽了,真的考慮要不要跪著求少爺。雖然他和少爺非一般主仆,但少爺都開了口罰寶兒了,他去求情是不是會冒犯少爺的威嚴,惹怒他呢?但是一想到俞寶兒的手指不定要廢了。他又想,死就死吧,賭一次。
下定了決心,他就跑到少爺的書房外,當值的孟北問他:“今日不是放你的假了嗎?”
孟西不答,問:“少爺一個人在書房嗎?”
“小姐也在。”
孟西想著小姐雖有時脾氣大的嚇人,但她是一個善良的人,少爺也願意聽她的話,有她在,他說不定更容易成功。
這樣想著,他讓孟北幫他稟告後,就走了進去。
彼時,沈錚正握著沈嬌的手,帶著她寫毛筆字。沈嬌寫完一個字,回眸看向沈錚,沈錚不說話。
沈嬌拉拉他的衣袖,他才含笑道:“寫的好。”沈嬌就笑了。
這樣的氛圍在孟西進來後被打破,孟西明顯感覺到沈錚身上的不悅。但為了俞寶兒,他還是硬著頭皮,走上前,跪下。
沈嬌見到沈錚身邊的紅人如此鄭重其事的樣子,笑著打趣:“這是怎麽了?”
孟西便道出他是為俞寶兒求情的始末,他懇切道:“她的左手手腕在不久前被馬踩斷過,還未完全治愈,就去了下人洗衣房,奴才實在怕她的手廢了,一輩子都毀了。”廢了一隻手的丫鬟是很難在府裏生存,更別提將來找個好人家。
沈嬌不知道孟西口中的小丫頭就是她那日打發的繡女,因此聽完,對沈錚開玩笑道:“看他們這樣好,指不定是兩廂有意了。你就放過孟西的小情人吧。讓孟西替她擔過,按原來的樣子把書給你挪回來。”
沈錚聽到“不久前被馬踩斷左手手腕後”,就沉思了起來,竟反常的沒有立刻接沈嬌的話,對上她疑惑的目光,他才道:“先給她請個好大夫,讓她好好休養吧。”
他原本就沒有罰那小丫頭的意思,隻是他不喜人自作主張。藏書閣對他來說又是一個難得清靜的獨處之地,不想人打擾,才讓她去換個差事的。怎就被罰去了洗衣房這種地方?看來這個丫頭不但膽子小,腦子也不好使。
但是不久前被馬踩斷手腕?她不會就是他那日在街上誤傷的那個繡女?孟西說她的手都要廢了,他卻想起了冊子上娟秀的字。他的無心之失讓一個小丫頭遭這麽大的罪,沈錚心裏竟似有點放不下。
孟西得了沈錚的首肯,便請了個好大夫給俞寶兒看診。
沈錚某日處理完公務,忽然想起這事來了,便隨口問立在一旁的孟西:“那個丫頭,”他至今不記得俞寶兒的名字,“她的手現在怎麽樣了?”
孟西一臉難過道:“大夫說她的手近半廢,以後再無法幹重體力活兒了。”
沈錚聽完,竟半晌沒回過神。
大夫便幫俞寶兒針灸了,還給她開了兩貼藥。俞寶兒喝了孟西給她的藥,就沉沉睡去。
等她醒來,居然看到沈錚站在她的床前,她呆呆的看著他,她肯定是做夢還沒醒。
沈錚把她的表情盡收眼底,他竟然還幫她掖了掖被褥,才開口:“你就是那日在大街上被我誤傷的姑娘嗎?”
俞寶兒呐呐的點頭。
沈錚又道:“你不是繡女嗎?怎進了侯府當了打掃的小丫頭?”
俞寶兒便將杜撰的身世又聲淚俱下的說了一遍。
沈錚聽完,道:“原來如此。”那她實是可憐之人,和嬌嬌一般大的年齡,卻吃了這麽多苦。
他感慨:“我先害你的手斷了,後險些害你的手廢了。”
俞寶兒忙小聲道:“我沒怪你……”
沈錚覺得她的回答好笑,他臉上寫著他很愧疚嗎。
想了想,沈錚突然道:“你傷好後,到我的書房伺候吧。”
俞寶兒被他的這句話驚到了,半晌才下決心般道:“我會好好伺候少爺的。”
沈錚笑了一下,道:“那你好好休息。”說完,他就走了。
他走後,俞寶兒想:到底是沒白費心血啊。
幾日後,俞寶兒就成了沈錚書房伺候的小丫頭。她先去找沈錚的一個大丫鬟如霜報到。如霜人如其名,性子冷冷的。但是行事應是穩重的,否則不會坐到沈錚頭等大丫鬟的位子。
俞寶兒恭敬喊了如霜一聲:“如霜姐姐。”
如霜應了一聲,問:“你叫……寶兒?”
俞寶兒點點頭。
如霜皺了皺眉:“怎麽叫這個名字?要不改一個吧?”
俞寶兒還沒答話。沈錚就從書房裏麵走了出來,淡淡道:“不用改。你跟我進來吧。”
這個‘你’自然指的是俞寶兒。俞寶兒乖巧的跟了進去。
她跟了進去後,沈錚就坐在書桌上看起機構裏的文書,還拿毛筆勾畫。俞寶兒就立在一旁,幫他研磨。
但研磨的時候畢竟少。沈錚更多的時候,拿著一卷兵法書在桌後一坐大半日。這可苦了俞寶兒,她立在那大半日動彈不得,怕打擾到沈錚,隻敢偷偷挪著腳尖活動下。
她又挪動了一下腳尖,鞋底摩擦地麵發出聲音,在這寂靜的書房顯得格外響。俞寶兒忐忑的偷瞄了一眼沈錚,見他的頭還是埋在書後麵,似是沒發現,才偷偷鬆了一口氣。
但是下一瞬,‘啪’的一下,沈錚把書扔到書桌上,道:“我到底是招了一個多傻的丫頭。”
俞寶兒不解的看他,沈錚揉了下額頭,似是頭疼道:“我看書,你就不知道悄悄退出去,等我吩咐,你再進來伺候?”
俞寶兒也覺得自己笨,低下了頭,過了片刻,又抬起頭,眼睛已經紅了,道:“奴婢以後知道了。少爺不要趕走奴婢。”
沈錚見她傷心的樣子,也不忍,放緩了聲音道:“我沒說過要趕你。在我身邊伺候,不用這麽小心翼翼的。我不吃人的。”他竟開起了玩笑。
俞寶兒就破泣為笑了,道:“可是奴婢出去了,也不知道該去哪,該幹什麽。”
沈錚想了一下,問:“你愛寫字嗎?”
俞寶兒欣喜的點點頭。
沈錚便命人搬進了一張小桌子,擱在書房靠屏風的地方。
他對俞寶兒道:“我看了你的字的,也不知是哪位不負責的師傅所教。”
俞寶兒就臉紅的說不出話來。
“我教你吧。”都不問俞寶兒,沈錚就決定了。
沈錚在自己的書桌前站定,對俞寶兒道:“我先寫幾個簡單的字給你臨摹吧。”說完,他就提筆寫了幾個字,讓俞寶兒拿去自己桌子那臨摹去了。
俞寶兒拿到紙一看,上麵寫著三個人的名字:寶兒、沈錚、沈嬌。她心內五味陳雜。
寶兒笑道:“當然不會啦,蓮芝姐姐快進來。”
蓮芝在桌邊坐下後,寶兒給她倒了一杯茶,遞到她手邊。蓮芝看著那茶出神了一瞬,而後才接過來,俞寶兒注意到她的手顫了一下。
蓮芝喝了一口茶水,才從袖子裏掏出一塊帕子,麵有難色的對俞寶兒道:“近日我在繡一塊秋菊圖帕,卻總找不到感覺,妹妹在這方麵是能手,可否指點姐姐一二?”
俞寶兒主動為她製造機會,當什麽都不知情的模樣道:“姐姐客氣了,我曾繡過這帕子,我這就去給姐姐找出來。”說完她去了隔著一層簾子的臥室了,留蓮芝一個人在外屋。
蓮芝連忙從懷裏拿出采苓給她的藥。按采苓的指示,她不僅倒了一包到茶壺中,還以防萬一得在每隻杯子上都塗了另一種毒藥,可以說隻要俞寶兒口渴了在屋內喝水,就一定會喝下帶毒藥的水,真是唯恐毒不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