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知淮掛斷電話，閉了閉眼，手機又響了起來。
    “哥。”
    背景音嘈雜喧鬧，似乎有人在吵架。
    沐頌星的聲音聽起來很疲憊，這讓沐知淮警覺：“怎麽了？”
    沐頌星：“我下午有事，接不了沐問生。”
    這樣的小事，沐頌星平常都是打給管家的。
    驀然聽到弟弟的“請假”，沐知淮竟然感覺很好。
    他端著桌子上的咖啡，喝了一口：“我下午去接她。”
    那邊沒掛。
    沐知淮不可避免得聽見“還我女兒！”，這類撕心裂肺的聲音。
    直覺告訴他，沐頌星那邊出事了。
    但他的事，他不想說，他問不出來。
    耐心等了等，就在沐知淮以為聽不到什麽了的時候，他突然聽見沐頌星說：
    “哥，人是不是都有些沒必要的同情心？”
    沐知淮：“是不是發生什麽了？”
    沐頌星：“科室來了對夫妻。”
    ——
    午飯，紀蘭蘭帶了便當。
    沐問生捧著學校發的小飯碗，乖乖排好隊打飯。
    沐問生看到紀蘭蘭隻有一小塊肉，和滿滿的一盒米飯時，猶豫了。
    “紀蘭蘭，你要吃我的菜嗎？”
    紀蘭蘭回頭，看了眼沐問生的飯菜，搖頭：“我在學一個人，他隻吃米飯，配一點點菜。”
    同學們聞言紛紛看來：“這樣好吃嗎？”
    紀蘭蘭拿起勺子，給自己塞了滿滿一大勺米飯，被噎住。
    “咳咳……水。”
    眼見一樁慘案即將發生，路過的林海念連忙給她遞來了水。
    “咕嚕咕嚕！”
    紀蘭蘭把自己飯盒推到了一邊。
    嚴肅地說：“這樣不好吃。”
    當然不好吃了，林海念失笑，某某仙人火，就是因為很多人做不到幹吃一大碗米飯。
    沐問生埋頭苦吃，兩碗飯吃出了千軍萬馬的氣勢。
    連帶著平常磨嘰的小朋友們，也跟著被她帶快了速度。
    一桶飯很快見底。
    沐問生意猶未盡。
    她看著桌子上，紀蘭蘭隻剩白米飯的飯盒垂涎。
    紀蘭蘭：“你要吃嗎？”
    “要吃。”
    紀蘭蘭小手把它推給了沐問生，在她要吃之前，把最後一顆車厘子放到米飯頂上。
    “知道嗎？這個要最後吃。”
    沐問生：“？”
    雖然不理解，但她還是遵循著紀蘭蘭製定的小小規則，在她敬佩的眼神中，幹了一半米飯。
    剩下的一半，林海念沒有讓她吃了。
    “沐問生，”林海念的眼裏是實打實的擔憂：“這個，不要吃了。”
    她吃得太多了，比吃得最多的孩子還多一倍，她是真擔心會把孩子吃壞了。
    沐問生睜大眼睛：“可是老師，我還餓呀。”
    無奈之下，林海念聯係了群裏的家長。
    沐知淮：“讓她吃，她知道分寸的，吃飽了就不吃了。”
    “我們習慣了。”
    林海念隻好看著沐問生把半碗紀蘭蘭的飯吃完。
    紀蘭蘭朝她豎起大拇指：“你就是新的仙人！”
    背著書包出了幼兒園。
    沐問生在等待的人群中看見了沐知淮，眼睛一亮。
    “大哥！”
    沐知淮蹲下身，接過撲過來的她。
    “大哥你來接我啦！生生好開心。”小孩兒洋溢著大大的笑臉，讓沐知淮的心一暖。
    003：「沐知淮黑化值5。」
    沐問生：“二哥今天怎麽沒來接我呀？”
    “你二哥......”
    沐知淮想到那通電話，心上的擔心湧起，沐頌星很少有那樣聽起來沒活力的時候。
    “生生，你想去看你二哥嗎？”
    “想！”
    “那我們走吧。”
    ——
    醫院快下班了，人應該很少，這時卻似乎比平常多了些。
    沐知淮抱著沐問生走進醫院，朝著沐頌星辦公室走去時，身邊衝過抱著攝像機的人。
    “快快快！”
    “內幕消息：他是沐覽的哥哥！”
    “沐覽的醫生哥哥謀害病人，寫了肯定拿熱搜。”
    沐知淮本是抱著沐問生悠閑地走，在聽見那些人的談論時，驀得加快了腳步。
    “大哥。”
    沐問生記得沐覽。
    那天宴會上彈琴表演的四哥。
    沐覽的哥哥，好像也是她的哥哥。
    所以她這麽問，但沐知淮似乎沒有聽見，急匆匆趕去了沐知淮在的耳鼻咽喉科。
    人群圍滿，有人在痛哭哀嚎：
    “還我女兒啊！就因為你們的人給她吃了蜂蜜，她就那麽去了！”
    攝像頭拍照的聲音中，沐頌星解釋：“患者太想吃甜的，我隻是給她喂了一滴。”
    趙花翠頓時揪住了這句話：“都聽見了吧？！都聽見了嗎！他說她給我女兒吃了蜂蜜！！”
    “我女兒明明好好的，就因為他的蜂蜜，第二天就這麽去了！嗚嗚嗚！誰曾想我女兒辛苦一輩子，到死也要被黑心醫生謀害！”
    沐頌星氣得和她對峙：“咽癌晚期不化療，選擇保守治療已經注定了死期將至，她生前唯一的願望就是吃甜的，如果你們在那裏，不會滿足她嗎？！”
    “你這就是誣陷！”
    趙花翠拉著自己的丈夫，兩人坐在地上哀嚎撒潑：“我們肯定不會給的！說不定就是這口甜就要了她的命呢！”
    “你是醫生我是醫生？！”
    這話挖了坑一樣，趙花翠頓時指責起沐頌星：“就因為你是醫生，你說什麽是什麽！這世界上還有沒有人為我主持公道了！！”
    她的丈夫哭起來：“我們的女兒就這樣被你害死了！”
    “都看看！發到網上！讓全國人看看，沐覽的哥哥是多麽的黑心不要臉！”
    沐頌星渾身發抖，牙齒控製不住得上下緊咬：“你們想怎麽樣？”
    趙花翠見目的達成：“我要你賠我們500萬！”
    “500萬，不然不死不休！”
    “你有個大明星弟弟吧！這些錢他兩三天就能掙回來了，你們肯定拿得出來！”
    圍觀的人倒吸一口涼氣。
    500萬可不是一個小數目，大家隻是普通人，有些人一輩子都賺不到這個數。
    沐知淮抱著沐問生擠入人群，圍觀了全程，聽到他們最後的話，頓時皺眉。
    稚嫩的聲音響起：“憑什麽給你們呀！二哥隻是給她吃了一點點蜂蜜！你們就欺負二哥！”
    ……
    廣場上發生了流血現象。
    起因是今日多了一碗白米飯。
    ——2052年11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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