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沙塵暴持續的時間很久。
    光是漫天黃沙，以及肆虐的狂風過境，就足足用了好幾個小時。
    在這幾個小時的時間裏。
    屋子外一直在鬼哭狼嚎。
    天上不停地朝著地麵下著黃色的‘雨’。
    而當這些黃色的‘雨’落在地麵上的時候，又被狂風卷了起來。
    以此循環。
    曾經有科學家考察研究過。
    一場沙塵暴甚至能讓一座高聳的沙丘徹底消失。
    然後又會在幾十甚至上百公裏之外重新堆砌出一座新的沙丘。
    這就是大自然的威力。
    鬼斧神工。
    滄海桑田。
    所以在幾百到幾十年前，沙漠其實一直向南侵襲，擴張領土。
    一直到建國之後。
    曆經了幾代治沙人日複一日的辛苦勞作。
    才堪堪止住了沙漠的擴張之路。
    如今沙漠的擴張不但被止住了，反而被反擴張了。
    最近一二十年。
    國內沙漠麵積逐漸減少，荒漠化和石漠化也得到了遏製。
    不管是北方還是南方。
    都慢慢恢複綠樹成蔭，生機盎然的原貌。
    但是沙塵暴依然時不時襲擾東大北方。
    不隻是東大。
    甚至連北朝和南韓都飽受沙塵暴的苦惱。
    但是東大對每年冬春兩季的沙塵暴還真沒多少辦法。
    因為沙塵暴的源頭並不是在東大，而是在外蒙。
    所以東大治沙治的再好。
    在防治沙塵暴方麵也隻是聊勝於無。
    當天黑下來的時候。
    值班室外鬼哭狼嚎的呼嘯聲總算是停下來了。
    秦大隊拍了拍江辰的肩膀，站起來對他道，“走吧，現在風差不多停了，沙塵暴也應該過境了，先去食堂吃點東西，然後你再去浴室好好洗洗，瞧你一身泥，真跟剛剛從泥坑裏滾一圈的肥豬差不多。”
    江辰也跟著站了起來。
    不過他現在可沒有去食堂吃東西的心思。
    身上髒成這副鬼樣。
    要是不先洗洗，他還真沒什麽胃口。
    不過兩個人才打開門。
    噗嗤~~~
    門框上馬上就有一大堆灰塵掉了下來。
    這些灰塵散落在空中。
    被一股微風卷起。
    就朝兩個人撲麵而來。
    江辰和秦大隊趕緊捂著口鼻，蒙頭蒙腦的走了出去。
    是的。
    風是停了。
    但是偌大的基地也跟江辰一樣灰頭灰腦。
    路上，屋頂上，綠化帶裏，甚至就連路燈上都鋪滿了灰塵。
    這些灰塵就像是黃色的雪粒子一樣，鋪得滿滿當當。
    踩在上麵一踩就是一個大腳印。
    不過兩個人不是第一次見識到沙塵暴的威力。
    所以臉上倒也沒有什麽表情。
    隻是捂著口鼻，朝著遠處食堂匆匆走去。
    一個小時後。
    江辰神清氣爽的從浴室裏走了出來。
    他剛剛把自己徹徹底底的洗了一遍，就連耳朵、鼻腔都沒有放過。
    甚至先去了食堂，把正在吃飯的高英俊拉了壯丁，去浴室給他搓了好一會兒的背。
    一直把全身上下的泥垢都給洗幹淨了。
    他才覺得自己彷佛重新活了過來一樣。
    “舒坦~~~”
    江辰滿臉欣喜。
    一旁的高英俊則沒好氣道，“你倒是舒坦了，但是我的手現在還酸著呢，你小子多久沒洗澡了，我剛剛最起碼給你搓下來好幾斤泥。”
    “下沙子下的最大的時候，我可是頂著風沙回的飛行簡報室，能不髒嗎？”江辰朝他翻了個白眼，解釋道。
    “你虎啊。”高英俊看了他一眼，“人家傻子都知道下雨往家跑，你小子可倒好，下沙子都不知道找地方躲躲。”
    “滾。”江辰滿臉黑線，“咱們可是一個部隊的戰友，讓你搓個背你就嘰嘰歪歪，大不了哪天我還你。”
    “這可是你說的哈。”高英俊馬上道，“改天我來洗澡的時候，你小子要是不給我搓背，看我不收拾你。”
    “搓，搓，一定給你搓。”江辰道，“別說搓背了，伺候你吃喝拉撒都可以。”
    “滾。”高英俊推了他一把，“你又不是我兒子，我才不要你斥候我吃喝拉撒呢。”
    “對了，你今天和秦大隊飛了哪幾項科目，怎麽被沙塵暴攆著跑？”高英俊又問道。
    江辰倒也沒有藏著掖著，而是直接道，“用K8V變穩機試驗大迎角、扛尾旋，控製律模態，以及渦扇10c扛風沙能力。”
    高英俊滿臉豔羨，“你小子還真有本事，走到哪都能被人家當成親兒子。我們這些正兒八經的試飛員都沒得機會試飛呢，你小子一個編外人員居然搶先一步了。”
    江辰皺了皺眉。
    這話倒是好話。
    但是怎麽聽著有些刺耳呢。
    等等。
    “滾你的蛋，你才走到哪都被人家當成親兒子，你罵誰呢。”江辰立即道。
    高英俊訕訕，“誇你呢，嘿嘿，誇你呢。”
    “你也別氣餒，我之所以被特殊對待，完全是因為馬上要試飛fc31鶻鷹的原因。你們就算按部就班，估計這幾天也有試飛任務了。聽說你們試飛還是積分製的，難度係數越高，積分越高。積分越高，提拔就越快。”江辰道。
    高英俊倒也沒有多少意外表情。
    因為積分製他早就聽說了。
    “再告訴你一個勁爆消息。”江辰扭頭看著他，突然滿臉神秘道。
    高英俊扭過頭來，連番催促，“啥勁爆消息？”
    “咱們基地來了一批殲20威龍，專門用來測試渦扇15.”江辰沒有賣關子，直接道，“所以如果你這段時間表現好的話，甚至還有可能搶在我之前試飛五代機呢。”
    果然。
    高英俊臉上馬上露出了疑惑和興奮的複雜表情。
    連連追問道，“真的假的，這個消息保真嗎？你小子可別逗我~~~”
    “秦大隊親口說的，我騙你幹哈。”江辰沒好氣道。
    高英俊一拳砸在自己的手掌心裏。
    滿臉興奮，“媽的，我來試飛大隊就是為了來飛五代機，這回總算讓我撈著了。”
    “不過你也不要太興奮。”江辰馬上給他潑了一大瓢涼水，“試飛大隊能人多著呢。”
    “而且就算上麵有心培養你們這批新人，率先讓你們試飛殲20威龍。但是先飛的一定是鄧飛，而不是你這個墊底王。”
    “所以你想要搶先一步試飛殲20，還得加把勁才行。”江辰一邊說，一邊拍了拍高英俊的肩膀。
    然後轉過身來，拿著洗漱用品，晃晃悠悠的朝著食堂方向走去。
    現在已經把身上洗幹淨了。
    他又恢複了饕餮本色了。
    而高英俊則站在原地沉默了好幾秒鍾。
    眼神閃爍不斷。
    足足過了七八秒。
    他彷佛是下定了什麽決心似的，神情逐漸變得堅定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