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燈全亮著，看喬植卿墨發蓬鬆，黑色兜帽衛衣，右臂袖子挽上去的，手腕空空，沒有腕表，整體氛圍興高采烈的，正要出門的樣子。

    喬植卿看上去，滿血複活，飛十五個小時不吃東西，中午吃一頓全吐空，睡幾個小時就滿血複活？

    複活的真不是時候，喬植卿要出門，可是高瑜才剛回來。

    她往客廳走，把車鑰匙門禁卡一大串連帶包往水吧台上一丟。

    他晚上要出門

    她原本計劃是晚上陪他，哄他，給他哄開心了，明天就好聚好散，他再糾纏再追問什麽，她直接靜音不回了事。

    明天她就能解脫，明天應該是嶄新的一天，可他晚上要出門。

    “去哪裏”&nbp;高瑜靠在長桌邊沿，低頭看著手機，問他。

    喬植卿柔柔瞧著她，“徐明徽那邊。”

    高瑜聽見徐明徽名字，訕訕側過頭看向別處，

    她倦怠說，

    “我陪你這麽久你現在告我你要出去喝酒?”

    聲色也聽不出情緒。

    “陪我這麽久？”&nbp;喬植卿看起來實在是心情很好，或說還是他察覺人細微表情變化的技能失靈，又像是全然不記得兩個人感情大不如從前。

    他開顏輕笑了聲，笑眼彎彎看著她，“你不是剛回來嗎？”

    高瑜歎了口氣，一聲手機鎖屏的聲音。

    她站直遠遠瞧著他。

    喬植卿笑容散去幾分，他定定回望她，再而眼眸低垂，聲音柔緩，

    “沒關係，我少喝點。”

    “我帶你一起去。”

    高瑜徑自往客廳走，走著再輕飄飄一句，像故意重複問，

    “去哪裏。”

    喬植卿跟她步子，

    “徐明徽那裏。”

    高瑜聽他說徐明徽覺得受刺激，

    她往沙發落座，又開手機看，

    “他們那夥人喝酒除了吸還能有別的事兒嗎？”

    喬植卿站在沙發石頭坐地圓形桌麵茶幾對麵，

    “他們吸他們的，我不吸不得了。”

    高瑜抬首看他。

    兩個人目光交錯。

    高瑜啞口無言笑了下，冷誚笑道，

    “行，你是真牛。”

    喬植卿目光刹時寂落下去。

    凝定的幾秒鍾。

    喬植卿手裏拿著手機歪頭諷刺道，

    “你那些狐朋狗友，女的吸的少，男的也沒少吸吧？”

    高瑜發呆似的目光，視線停滯在低處。

    喬植卿盯著她看了幾秒，而後他往玄關處去。

    玄關處車鑰匙掛墜叮叮當當響。

    高瑜追著他快兩步走，到了玄關玻璃影壁才放緩腳步。

    喬植卿抬手指尖正要去碰開門開關，停在半空，他放下手轉身去看她。

    高瑜欲言又止。

    他高她許多，體態端直，手裏握著車鑰匙，手搭在櫃麵。

    她對他僅存一絲留戀。

    喬植卿魂不守舍的，他語氣很平緩，很平淡，又實在不理解硬要追根究底問，

    “我就不明白你，你到底什麽意思？”

    “我有時候感覺你，很煩我？有時候又對我—”

    高瑜心下發虛，心不在焉的，幾無表示。

    車鑰匙掛環金屬搭在大理石台麵叮零地響。

    他把鑰匙撂下了。

    喬植卿近在她身前，正對著她，他雙手輕握上她雙肩，他低頭看她，

    “你要不想我去，我就不去了。”

    高瑜木然歪頭，她都不知道該怎麽樣，她從來談戀愛管談不管售後，從來沒碰見過這麽難分的手。

    喬植卿被她折磨得耗心竭力，他蹙眉壓著聲音，像在批判她，又像在教育她，

    “人不能這麽一時一變。”

    喬植卿問她，

    “你到底要什麽？”

    喬植卿說她，

    “你需要刺激。”

    高瑜笑了，目光看著台麵上他車鑰匙，反問道，

    “你不需要刺激？”

    喬植卿幾乎瞬間就冷聲答道，

    “那是消遣。”

    高瑜覺得沒意思。

    那大致令喬植卿會錯意。

    他神色一改柔和笑了，他微微俯身，手緊緊握著她手腕，他哄著她說，

    “別不開心了。”

    “我們和好好不好？”

    男人不吃飯也有力氣。

    喬植卿確實那種所描述的，笑起來很好看。

    他抱著她，把她抱進臥室，放到床上，他卻不放手，

    他胳膊摟著她的腰，跪在她身前，他笑意斐然，聲音溫柔極了，

    “我們做吧。”

    “嗯？我們做。”

    喬植卿抬首看著她。

    高瑜許久未見他這樣燦爛的笑容。

    喬植卿和她都像群居動物，隻有在聚會一大幫人湊一起的時候才煥發出光彩。

    喬植卿和她私下相處的時候，他低沉的時候非常多。

    他和她兩個人私下相處久了，一個人是沒辦法把另一個人逗笑的，後來那幾個月，那叫一個天昏地暗。

    喬植卿把頭埋在她身前蹭了蹭她。

    高瑜低頭看著，墨黑蓬鬆的頭發，她懸空的手，未觸及他頭發。

    喬植卿抱著她，說話尾音愈發暗淡，

    他握著她的手腕，側頭貼在她身前，

    “我們做，好不好？”

    做。

    做。

    做？

    有性癮來的嗎？做來做去的都不累嗎？

    他手機響了，有人給他打電話。

    喬植卿從衛衣口袋裏拿手機出來看高瑜順著瞥一眼，他就接了。

    xx秦處青

    秦處青也是牛的，秦處青來接喬植卿，喬植卿去跟徐明徽喝酒，有喬植卿那就有董援，有董援就有趙衡孫，有趙衡孫就有林士巽。

    秦處青格局打開了，秦處青走野路子的，他真要接班了，還說什麽娘是小三上位，說什麽哥哥弟弟嫡出庶出，他要這麽幹，他爹要這麽看，集團都歸他了。

    想怎麽樣，公司還沒宋庭庸家大，都舔到哪裏去，想把公司開到月球上去。

    電話那頭秦處青還沒說上幾句，喬植卿很快打斷，“行你等我一下。”

    說完他都沒聽電話那頭秦處青說什麽，他就把電話掛了。

    他把電話開靜音，開微信，又是一大籮筐人，都是兩三條消息，他看了下。

    喬植卿起身，他俯視她，在意安撫她一眼，聲色也恢複如常，

    “我下去和他說一聲，很快就回來。”

    他瞧著她，還不太放心的樣子。

    高瑜打量他問，

    “他用你下去說兩句？”

    喬植卿本應該是要解釋的，他可能覺得解釋太麻煩，他就把手機放在她身邊。

    空蕩蕩的平層，暖燈打得金碧輝煌的，細微安靜祥和的空調聲，臥室裏喬植卿的手機在震動。

    高瑜又站在大廳載入記憶。

    她愣愣站在那裏，突然就開始迅速往臥室走，像什麽在他回來之前趕緊跑掉。

    手機門卡錢包車鑰匙羽絨服，臨走拿走床頭聖經。

    電梯，她祈禱不要碰上他。

    電梯一開沒人，電梯直接下地庫。

    地庫停車場凍得要死，她又祈禱秦處青不要在這裏接他吧。

    地庫上去，去並到這片裏麵的路，環形路，沒有車，要抬杆才能走這條路，空蕩蕩，左右路兩側，側枯空一排樹木，清清冷冷白色的路燈。

    環形路，繞著往左，樹木綠化之後對向車道現出路邊停一台黑賓利飛馳打著雙閃，後邊接一台黑大牛。

    賓利裏麵主駕駛空空的，沒人。

    邊上路邊就站著徐明徽和喬植卿。

    看看喬植卿多大麵子，徐明徽親手開賓利飛馳來接他。

    秦處青當然不用喬植卿下去說兩句，徐明徽在了。

    徐明徽對喬植卿那麽好，那要怎麽辦，喬植卿過去不小心被人不明情況給指手畫腳，喬植卿不開心了，徐明徽行，你們親戚人也別來了，急救電話還打個p啊？吸死就死唄，徐明徽說了，那人死了就算他徐明徽頭上。

    蘭博基尼先打燈上道走了。

    她的車與黑色蘭博基尼對向而過，對向車道車身正擋住路邊喬植卿的身影。

    她隻能看見蘭博基尼車窗開著，秦處青手搭在外麵手裏夾一根煙，另一手握方向盤。

    外後視鏡，路邊徐明徽外八站著雙臂攤開，正跟喬植卿說些什麽。

    徐明徽沒看她，徐明徽記不起來她車。

    喬植卿站在路邊凝眉目光遠遠追望向她。

    別對視了，別在後視鏡裏對視，她加點油門趕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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