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宋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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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瑜在自己家,把自己掃地出門。

    喬植卿淩晨一點半回高瑜家,高瑜不在,他也沒給高瑜發消息,也沒問高瑜。

    轉天宋庭庸接了喬植卿電話,那還是為了別的事情。

    喬植卿說在朋友家,朋友難受,但是診所不開門。

    宋庭庸去了,搖了他家gp去看,喬植卿下地庫,去自己車給朋友拿藥。

    喬植卿也看不出來有什麽,他跟高瑜兩個人奇奇怪怪的,分了像那戀愛就壓根沒談過一樣。

    等電梯的時候,這個朋友家,公寓大堂露天的,小池子在流水,外麵都是樹。

    宋庭庸看著手機看見群裏消息就笑了,

    “你到底怎麽她了?”

    “她說和你談像滿清十大酷刑哎。”

    喬植卿也低頭看手機,大約是苦笑了下,

    “我也想知道我到底怎麽她了。”

    宋庭庸感覺很不一樣,喬植卿回來之後就不一樣了,宋庭庸自認自己本質不論發生什麽事都不會變,喬植卿像那種發生什麽事,他總會回到原本的樣子。

    喬植卿還是穿回去那件黑色棉服吧,喬植卿一穿這件高領帶帽外套,宋庭庸就有點怕他,開玩笑都不敢隨口開到底,高領帶帽子的黑色外套,都不可愛了。

    以前欺負他他嚶嚶嚶,對人指手畫腳地要煮飯煮飯。

    現在氣場更重了,腐朽的,像百年塵封的木頭棺材,鬼氣森森的。

    他總歸要變成那樣,他又不願意,嬌氣,以前嬌氣愛撒嬌,為了要逃離命運一樣。

    “狗男女。”

    宋庭庸是認真罵的,他真認為這兩個人狗男女,但喬植卿不當回事,那也沒辦法。

    喬植卿問,

    “你今天開的哪台車?”

    宋庭庸忙著回別人消息,

    “怎麽了。”

    “搬點東西回去。”

    宋庭庸辛辛苦苦栽培的小盆栽,出去談戀愛讓女人給渣了。

    衣帽間櫃子門開著,喬植卿半跪在櫃子前,低頭在看櫃子底好像有一堆文件,喬植卿手裏也是一張紙,他低頭在看,

    “怎麽了怎麽了。”

    白色的外星人筆記本。

    宋庭庸高中時期送他的。

    喬植卿這個人有的用就行,這樣從高中用到現在。

    他會給電子設備貼膜。

    這還是當年司與京拿吹風機一片一片給他拿吹風機吹幹膠貼在上邊的。

    已經翹邊了。

    薄薄一層灰。

    像重症病人一樣插滿了各種線纜,宋庭庸一根根拔下來。

    上邊覆著一層薄灰,幾乎沒有使用痕跡。

    “顯示屏我叫人來給你搬走吧,鑰匙給我。”宋庭庸說。

    兩個筆記本。

    半死不活的蝴蝶蘭。

    喬植卿伸手,意思是我幫你拿吧。

    宋庭庸確實想讓他幫自己拿,但也真的沒多少東西。

    宋庭庸開車,喬植卿坐副駕,

    喬植卿往下滑了一下坐,他就開始說,

    “腦子不對勁了…”

    “怎麽辦?”

    “好難過…”

    “現在還是朋友,以後怎麽辦?”

    “再也沒有一隻卡比會這樣照顧我了…”

    喬植卿是真的難過。

    宋庭庸是真覺得他搞笑,宋庭庸笑了,“你把我家內半個小目標還我我就一直照顧你。”

    喬植卿這個人,至今不知道他到底為什麽抑鬱症能幹這麽嚴重,但他吸人能量是真的,他吸人能量的時候,宋庭庸很不願意跟他接觸。

    不願意接觸又能怎麽樣呢,丟回家裏,宋庭庸家那個風水又正氣又養人,壓一壓喬植卿這種邪祟一樣的氣息。

    喬植卿的蝴蝶蘭盆栽,落了一點點土在後排腳墊上。

    銅黃色金黃色的電梯門,大門開著,家裏透出來的敞亮的午日陽光,

    “最北邊的櫃子裏都是你的。”&nbp;宋庭庸給他指路。

    宋庭庸拉開茶桌官帽椅子,兩個燒水壺一大一小。

    插電電盤小水龍頭對上小燒水壺,按鍵按過後滴滴的聲音,自動抽桶裝礦泉水,嗡嗡聲響持續著。

    下午兩點明媚的陽光。

    宋庭庸拿大燒水壺兌了點涼水。

    三十毫升的褪黑素,給兄弟做一大鍋安眠藥。

    現在燒出來的汝窯,已經完全不是以前那個意思,那也足夠漂亮。

    喬植卿的手機在桌子上。

    這又誰送的,新的。

    宋庭庸也不是想偷窺什麽,就左右折疊的,習慣性打開看看,

    打開掉出來一張折疊的便簽貼。

    “我靠…”

    “你這手機從來不打開用的是嗎?”

    宋庭庸把他手機放一邊,便簽條給他夾回去,開自己手機通訊錄。

    在ahr的聯係方式上停留了一下,找那個小護士,叫什麽來著,包頭巾的小護士,很優雅的,rafa?afa?

    ahr肯定要來的,他要來開條子。

    開飯,給兄弟喂點飯。

    嘿嘿,拿狗盆子給喬植卿喂飯。

    愛馬仕大犬類餐碗,往喬植卿麵前一擺。

    喬植卿看了看,看得出神。

    宋庭庸用筷子尾端敲了敲犬類餐碗側麵的g,朝他禮貌微笑,“愛馬仕。”

    宋庭庸揪著他眼前犬類餐碗裏邊的鐵碗芯提了一下,給他演示那個鐵盆可以拿出來,再朝他禮貌微笑,“可以捧著喝的。”

    喬植卿真不講究,雖然那是新的,雖然宋庭庸也不養狗,但是那個犬類餐碗,是犬類餐碗,往他麵前犬類餐碗盛梅花湯餅,他還真就用那個犬類餐碗吃飯。

    山煮羊,又是江白條,這回竟然用酒糟,宋庭庸不知道哪來的江白條,可能從國內進口來的,誰管這事宋庭庸都不記得了。

    喬植卿旋了一整碗梅花湯餅,那隻是做成梅花樣子的麵皮,配雞湯,他就愛吃這個。

    也不知道幹嘛要用酒槽,總之很難吃,連喬植卿都不吃。

    宋庭庸已經分不清是他們那個地方食物真有這麽難吃,還是他家廚師大哥那個廚師證是買來的。

    廚師大哥甚至給喬植卿包了一杯,兩杯,詭異的飲料。烏梅肉,砂仁,冰糖,草果籽、炙甘草。

    他喝了一口不喝了,宋庭庸很難評價那是什麽味道,喝多了還有點好喝。

    電視在播中國的電視台,綜合幾,綜合幾也看不清。

    隨機在播廣告,那種電話在線購物,看半天也不知道賣的是什麽。

    宋庭庸甚至有時候會早晨七點,就出門上學前邊那一點點時間,要把電視打開,看中國晚上七點電視台準時播出的聯播。

    午日陽光溫暖和煦,氣溫還是冷。

    宋庭庸也是絨絨淺色睡衣,褲子加厚,袖子卷上去了,在主陽台躺椅上架著腿坐著,指間夾著一根煙,眼簾半垂,視線落在一樓庭院。

    拿狗盆子給喬植卿喂飯,喬植卿真就拿狗盆子吃飯。

    宋庭庸還有點感覺自己有點過分,結果喬植卿就真跟狗一樣。

    在邊上好委屈地,彎身要給他看他手機屏幕,說這個是給他家做的防火公司,那個是給他家安的財務公司,說,“搶你的錢,就是搶我的錢,搶我的錢,就是搶我們所有人的錢。“

    說著說著他就扒著宋庭庸躺椅扶手,扶著扶著,他就慢慢跪下了,宋庭庸側頭看一眼還給宋庭庸嚇一跳。

    宋庭庸本來架著腿,這下都坐起來了,宋庭庸坐起來也不站起來,意思意思,“你站起來說話吧…?”

    喬植卿根本不聽了,喬植卿麵無血色地低聲下氣求著他一般,還要給他看手機屏幕,“你看…我叫司與京還你錢了…都在我這裏,你的,都還給你。”

    看見錢宋庭庸開心了,司與京那個玩意也就喬植卿治得住。

    宋庭庸心軟了,“拿你爸的人脈…”宋庭庸輕一聲笑,蔑然看著他笑道,“那是你該動用的東西麽。”

    說給喬植卿買衣服,進藥,照顧他,對他好,喬植卿反來恩將仇報。

    不是一個意思。

    那點東西算什麽,喬植卿根本不缺那些東西,他也不需要。

    進藥,今天不給進,明天喬植卿就能找著下一個朋友給他進藥。

    最主要宋庭庸捐錢了,宋庭庸過生日那天給科室捐了三百萬,那是能救人命的錢,都把自己捐進喬植卿心裏去了。

    喬植卿幫他不求同等量回報。

    有多恨呢,說卿這個字最適合腦袋被掛在城牆上。

    代持可以都不要,還以他開玩笑呢,代持都不要了,城牆讓讓位置。

    舔著舔著他又急了,罵宋庭庸狗東西,罵宋庭庸家公司罵了祖宗三代。

    宋庭庸笑笑不說話。

    說他是狗東西,允許外資投錢,攪唄,一鍋黑糊粥,攪,他該死,喬植卿該死,高瑜該死,司與京最該死,徐蘊申因為說請ezra吃飯最後沒出錢錢讓別人給墊了徐蘊申也該死,該死,該死,都該死。

    陽光和煦,套臥裏喬植卿接上水煙了,陽光下煙霧氤氳。

    快給大爹接上呼吸機,他喃喃問,“我是不是記錯了…”

    喬植卿在那裏複盤自己記憶,要得到宋庭庸的確認,英國的事宋庭庸都記得很清楚,可那都是沒有用的事。

    喬植卿好混亂的記憶,怎麽會有人把英國和寧古塔記混。

    就是有他這麽一個人貫穿始終,穿插兩個國家。

    宋庭庸說“你拿我當記憶坐標沒用的。”

    複盤複到宋庭庸思考喬植卿是不是記憶錯亂,喬植卿又開始念念圓圓團子,圓圓團子就是高瑜一開始追他,高瑜拿自己小號隨便改的個可愛一點的名字,高瑜拿自己小號加他。

    說圓圓團子,那是想高瑜。

    宋庭庸手機鐺鐺鐺響,下周一才開學,那個通告都開始發。

    宋庭庸在那裏包餃子,都聽笑了,

    “她想要什麽我不知道,她不想要你倒是真的。”

    開學一周。

    高瑜在那裏做文獻俱樂部演講,那是作業,以前一人分一個文獻,一學期做兩回,回去讀,讀完了上台演講,因為時間不夠所以一學期做兩回。

    後來這個學校發現了更高效的方法,五六個人一組,一人分一個,每組每周同時給全組加助教講,同時講不就能多講幾次了嘛。

    大聰明,非常遭罪。

    高瑜和葉時敏在同一個組,兩個人講完,全組都講完了,全組i人,沒什麽要說的,看隔壁宋庭庸所在組神仙打架。

    宋庭庸很厭惡總裁,那宋庭庸真像個小總裁,一件黑色羊毛衫打所有,一羊毛衫一表,袖子卷上去,ppt做得,就一頁大白紙,他們那組大屏幕上,滿滿當當全是字。

    那當然不符合評分標準,字那麽多要扣分的。

    宋庭庸不管,宋庭庸不管heu&nbp;n也不管,兩個人ppt連個花邊模版都沒有,一點顏色沒有,就一大堆字,內容全包,一個文獻演講做得,要把ppt給做上市一樣,送ppt去上市。

    卷天卷地卷空氣,宋庭庸自稱自己是英式英語,英式發音,他說自己這叫倫敦腔,天呢,和倫敦不能說是一模一樣,隻能說是毫不相關。宋庭庸那就是亞裔英語,並且是那種要死了怎麽還沒講完毀天滅地的亞裔英語。

    高瑜打認識宋庭庸那天起還以為他是亞裔,就因為他說英語和亞裔一模一樣,音壓重都跟亞裔一樣,和亞裔不一樣,發現他普通話說很好。

    宋庭庸講著講著,看上去實在是講累了,講煩了,一手插腰,還回身敲大屏幕,拜托好大的顯示屏,快給敲漏了。

    高瑜笑著拽葉時敏,

    “快看你前夫哥瘋了。”

    “誰做ppt能做成這樣兒啊?”

    葉時敏正趴著摸魚,葉時敏爬起來看一眼,那桌宋庭庸已經講完了,助教在問宋庭庸,宋庭庸切自己ppt頁麵,切回到助教問的那一頁。

    葉時敏看震驚了,

    “媽的。”

    “卷不死他。”

    “他一天天的他不累嗎?”

    葉時敏問高瑜,

    “他學這麽使勁兒幹啥啊?”

    高瑜偷著笑快笑死。

    葉時敏趴著睡意濃重歪頭問她

    “你老公呢?就分了?”

    高瑜也不說什麽,隻說

    “我前夫哥。”

    “他就不學習。”

    “他不愛學習。”

    “作業他隻管交,對錯評分標準他都不管。”

    葉時敏撐著腦袋迷迷糊糊點點頭,

    “哦變前夫哥了。”

    葉時敏坐起來,盯著自己電腦屏幕問,

    “不是這他以後能去治病嗎?”

    “這不擾亂社會治安嗎?”

    喬植卿連課都不上了,群裏在問喬植卿怎麽不來上課,好像這人就沒了一樣。

    徐蘊申不能理解,徐蘊申是比較負責任,對自己學習也比較上心的那種,徐蘊申在群裏@喬植卿

    「開學了為什麽不來上課啊?」

    宋庭庸又陰陽辱罵喬植卿

    「別人初中文憑都能給送去幹老總」

    「他讀書讀個什麽勁兒啊」

    喬植卿沒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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