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庚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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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反徐明徽讓林兌卿感到相處舒適許多,徐明徽和林兌卿單純談戀愛,
    徐明徽大概一米九的個子,玩世不恭的意味,
    有腦子中透露著沒腦子,沒腦子又神經大條,神經大條又斯文敗類的樣子,
    很對林兌卿胃口。
    徐明徽一個月能談十個妹妹,速度之快讓司與京都有來不及送女人的時候,
    徐明徽碰上林兌卿金盆洗手了,
    看上去徐明徽很粘林兌卿,林兌卿那電話還掛著徐明徽微信語音,都已經打了九個多小時。
    即使徐明徽碰上林兌卿能拒絕掉其她所有妹妹,徐明徽唯一致命弱點,爛吸。
    &nack,徐明徽一直保持在查理的情況。
    林兌卿再度開始人口普查,調查一下徐明徽有沒有性病。
    秦綏蓁家的後院,外麵在化雪,很冷,陽光普照,夏天全是草,冬天全是雪,毫無光景。
    巨大玻璃門,外麵,朝西方向還有個露天灶台。
    兩個釣魚椅,一隻木頭小圓桌子,但是被丟在邊上了。
    林兌卿白色兜帽大衣,窩在釣魚椅裏,抱著手機,望著外麵。
    &nolly tea喝,“司與京說徐明徽沒性病,徐明徽去年年底還感冒來著,但是他身邊那個耳朵後邊有紋身的洋人有性病,完全不感冒的那種。”
    林兌卿立刻彈了起來,衣物摩擦釣魚椅防水布的聲音,她架著的腿高一些,撐著釣魚椅扶手也是一條防水布,非常鄭重,“他怎麽不早說??”
    林兌卿鄭重問,“那我跟徐明徽喝同一杯水,那可以嗎?”
    外邊藍天白雲,跟假的一樣,天上鋪的畫布一樣,玻璃折射出室內一點亮光。
    秦綏蓁胳膊一軟搭在扶手上,探頭看著她說,“徐明徽又不是同,除非徐明徽跟那個洋人搞在一起,那個洋人是同嗎?”
    林兌卿盯著外麵一處。
    秦綏蓁舉著一杯奶茶,呆呆看著她,“大危機。”
    林兌卿出神思索,
    秦綏蓁劃手機,
    “解端頤昨天給我打電話,讓我這會兒就把司與京家股票買回來還回去,中間賺來那些錢,讓我給宋庭庸打包備著。”
    林兌卿凝眉又坐了起來,頭發垂在她身前,她轉看秦綏蓁問,
    “他何必呢?不是他家裏一個電話的事嗎?怎麽,他還想自己把錢給宋庭庸補上?”
    秦綏蓁低著頭看手機舉著一杯奶茶,在半空中搖了搖,“天知道,他的心思誰摸得透呢。”
    非常匪夷所思,違反邏輯。
    林兌卿問,買賣股票這有多少錢。
    秦綏蓁歪頭看著她無奈道,“其實再晚一點買回來還回去,還能賺更多,可他現在就要買回來,”
    秦綏蓁說著愣了下,“算了,反正也不是我的錢。”
    秦綏蓁低頭繼續吸奶茶了。
    林兌卿歎道,“我說宋庭庸怎麽,撞門上了,墊資的錢還優先追債。”
    大概林兌卿尋思不出來解端頤家裏情況,於是換宋庭庸的事尋思尋思。
    秦綏蓁沒接話。
    秦綏蓁抬眸眨著眼睛盯著她問, “你清楚他家裏情況嗎。” “解端頤家裏情況。”
    秦綏蓁咬奶茶吸管。
    林兌卿傾身胳膊肘支在釣魚椅扶手,胳膊支著,手耷拉著,鄭重看著她說,
    “我隻知道他回來之前,他的影子公司他全清了,他的代持他全拋了。”
    秦綏蓁把奶茶放一邊,從手機裏調出來一個文檔,
    共享文檔,很簡陋一個表格,左邊公司名,右邊就是人名。
    秦綏蓁給林兌卿看,問林兌卿看哪個眼熟,
    林兌卿接過手機看,她有點驚訝,這都是她家新股東。
    林兌卿提及這裏麵,有一個,也是宋庭庸家股東,在兩邊占股都很少。
    秦綏蓁說這些人司與京都不認識,這些公司司與京都沒見過。
    摸不清解端頤家的人脈網絡。
    林兌卿不以為然,說行業不一樣,司與京沒空關注小公司,說,總有解端頤認識的人我們根本沒見過。
    那也正常,司與京摸解端頤家人脈網絡摸個半清,要讓解端頤去摸司與京家裏人脈網絡,解端頤一定拒絕,司與京就是站在解端頤麵前說,解端頤都要自己把耳朵堵上。
    秦綏蓁說,這些可不是小公司,殼子套殼子,分不清誰是老板。
    林兌卿再去看那個文檔,林兌卿抵觸極了。
    她家股份明明在司與京眼裏那就是金子,持有就進嫡係。
    她家股權結構在她眼裏反倒像是個爛攤子,看都不願意看,想也不願意想。
    林兌卿神色冷凝,
    “他要是把我家像宋庭庸家那麽整。”
    “那我也沒什麽辦法。”
    “我下跪。”
    林兌卿在秦綏蓁家待到下午,司與京不在家,也沒回來。
    秦綏蓁送林兌卿去徐明徽那裏,徐明徽對解端頤一通冷嘲熱諷。
    解端頤家裏已處於x力尷尬期,想走董援家的老路子,
    董援家帶了自己的人上來,這個人本身是勳貴,半依靠路級的人托舉做x力填充。
    真正踏進過xx這片土地的人,下來的時候能夠輕落收束於寧靜,是董援家那樣的情況,那已經很不容易了,
    解端頤家裏和董援家情況不一樣,解端頤家其根本,會將差遣還給先前把他家帶上來的那一家人。
    董援家是延續,解端頤家是歸還。
    路級的人又怎麽才能進行x力填充,這個人要身輕如燕,要兩袖清風,還要長袖善舞。
    州級的人在流動,跨路,進x。
    他家與任何帶有吏部差遣的人都沒關係。他家明明在與外部做切割。
    林兌卿印象中那麽一個人,看不真切。
    解端頤,宛如薄霧細雨輕籠,竹林翠意濃鬱,竹影搖曳,倏然破碎成影,翠綠墨色浮空,化蝶般洇散在雨中。
    他家的事他清楚不清楚,
    看他那氣度態勢,仿佛早已塵埃落定,萬象歸元了。
    林兌卿說,“一開始都玩在一起的,誰知道有一天兩個人走截然不同的道路。”
    秦綏蓁驚訝,秦綏蓁感歎,“看來還是我奴性太重了...”
    偶然,林兌卿嫉妒解端頤家境。
    那是林兌卿她媽媽和她講,生意沒有前幾年好做了,賺大錢是難了,都在看好,一片看好,未來怎麽個情景,誰能說得準呢。其實我跟你舅舅心裏都明白,錢不是這樣掙的,不是你爸爸巴結他們家,他們資源太豐厚了,隨便分一點給我們,抵得過我跟爸還有你舅舅累死累活忙乎一整年。有福也得接得住才行,能接住,才是你的本事,福氣自然會聚到你身上來。接不住,說明這福氣並不屬於咱們。
    林兌卿一家是否賺錢真的有那麽困難有待考證。
    徐明徽笑解端頤都快吃不上飯了還這麽淡定,除此之外,徐明徽背後倒沒說過解端頤幾句壞話。
    論關係,徐明徽說跟解端頤跟他,不算很近的朋友,“喊他出來玩他老不出來,估計老和司與京一塊玩兒呢。”
    徐明徽主要意思也就是解端頤不愛玩,很謹慎。
    徐明徽把解端頤時而領情時而把他的麵子按在地上碾壓歸咎於,“我記得這人是有抑鬱症是吧?”
    徐明徽大講兄弟義氣,但是徐明徽背地裏搶解端頤女朋友。
    徐明徽和林兌卿不在解端頤活動的區域內活動。
    林兌卿不敢讓解端頤知道,解端頤要是知道,第一個受害的就是她。
    到時候徐明徽在解端頤跟前說她不好。
    解端頤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甩手掌櫃,抬腿走人。
    以後怎麽辦,以後要是因為隨手亂丟垃圾被罰了幾百萬,那找誰,難道找徐明徽。
    徐明徽也不讓解端頤知道,徐明徽的兄弟義氣,對解端頤突出一點,出於某種原因,徐明徽和解端頤兩家在國內一定有交集。
    解端頤明明跟徐明徽玩挺好,一看就是很好的朋友,解端頤沒少在背後罵徐明徽。
    解端頤對徐明徽帶有天生的恨意,解端頤每次去聚會,去之前興高采烈,回來要咒徐明徽死,
    林兌卿習慣了,解端頤就沒有一個朋友沒被他在背後罵過,也就司與京秦綏蓁沒被解端頤說過壞話。
    解端頤說徐明徽,“爹做官,娘從商,那叫夫人xx。”
    解端頤說徐明徽,爹從z,娘從商,那叫夫人腐x。
    解端頤說徐明徽,“上他的邁巴赫,等同於乘坐一台贓款。”
    徐明徽家裏怎麽富起來的,
    很經典的,徐明徽的爺爺幾乎穿上了紫袍,徐明徽的爹出任紅頂,類似於紅頂。
    為什麽那麽有錢,又來了,徐明徽,又說是媽媽做生意的,
    做的什麽生意,
    徐明徽的爹,把織造局的應收賬款被人做成了壞賬,零資產出售,說是找人接盤,
    徐明徽的爹,紅頂,在內,徐明徽的媽,紅頂夫人,及叔叔舅舅在外,
    裏應外合,把織造局吞掉了。
    那織造局裏麵甚至還有xx多個x淨資產,
    同樣的手段,織造局裏有錢的沒錢的,徐明徽家竊取。
    風平浪靜的,根本原因在於,他爺爺那身紫袍至今還沒扒下來,
    織造局那叫x有資產,徐明徽一家竊取的是x家的財產。
    林兌卿跟那個精神分裂一樣,這會兒跟徐明徽你儂我儂,徐明徽不在,她要冷不丁來一句,他小心內誰把他爹媽x服都給他扒了。
    林兌卿頭一次認識徐明徽,通過解端頤認識的,可以說是解端頤給林兌卿介紹的。
    當時徐明徽還開玩笑,對林兌卿說,他要是幫不上你,我幫你。
    那時候林兌卿還問解端頤,徐明徽爹還在國內呢,怎麽不把徐明徽爹抓起來。
    解端頤反應卻很平淡說,沒有證據那你不叫秉公執法,你那叫破壞x規製度體係,影響x內xx隊伍團結。
    有蛆蟲在前邊排隊,一窩蛀蟲的徐明徽,不至於讓解端頤恨到恨不得徐明徽能趕緊死。
    林兌卿問解端頤,解端頤很少回答她。
    林兌卿和徐明徽談戀愛,仍與解端頤照常見麵,並非兩個人單獨見麵,幾乎都會有個宋庭庸或是司與京同時在場。
    林兌卿與解端頤兩個人沒有一天是兩個人在顧著同一件事,解端頤一縷魂魄一樣,明明站在她麵前,
    活生生的一個人,抬手一攏,他又散了。
    她很熟悉的身影,一件墨綠色羽絨服,黑色褲子,白色衣服,解端頤窩在沙發裏邊看手機。
    林兌卿耳垂上吊著一隻冰白翡翠墜子,
    豆蔻色的唇釉,雪白的兜帽大衣,
    也舉著杯奶茶,林兌卿心情大好,秦綏蓁送她回來,她朝車裏秦綏蓁招招手。
    林兌卿道別秦綏蓁。
    玻璃門一開,
    地麵層大堂燈火通明,暗棕色的鏡子一麵牆,藝術吊燈,九塊播放無意義新聞電視台的大屏幕,
    白色的絨絨地毯,一組歐式長沙發,大理石矮矮小圓桌,
    解端頤愣愣看著林兌卿。
    林兌卿也看解端頤,笑容從由衷變牽強。
    解端頤放下腿來收起手機起立,他上上下下仔細打量了她一番,
    “…去哪兒了?”
    “…約會去了?”
    林兌卿瞥了他一眼舉著奶茶,高跟鞋踩在地上噠噠響,“你怎麽在這兒,在我家樓下蹲點?”
    解端頤抬眸看著她一手插口袋一手攤手,“不是你讓我今天這個點在這裏等你麽。”
    電梯門一開,林兌卿不上,解端頤還在門口小茶幾,帶著些怨氣似的遠遠凝望她。
    林兌卿低頭看手機,
    徐明徽:「不讓媽媽見見我嗎」
    徐明徽:「X|」
    林兌卿忍俊不禁,手機鎖屏收手機。
    解端頤坐回沙發,“一天天的你迷迷糊糊的。”
    林兌卿斂容走回去直至站小茶幾另一邊,她仔細端詳過他,“你穿這個去見我媽?”
    解端頤直愣愣看著她,覺著她這問題很令人費解的樣子,“不然穿什麽。”
    林兌卿避著他的目光,輕微歎了一口氣,舉著奶茶的手胳膊也低下去,“...你不能穿正式一點嗎?...我媽跟小姚姐姐都穿很正式的。”
    解端頤眉心一蹙,
    林兌卿服軟,向他投去拜托,感激的目光。
    解端頤把眼鏡摘了,羽絨服口袋裏抽出來一個皮質的眼鏡袋塞進去,他揉了揉鼻梁,抬眼看她,“開誰車?”
    林兌卿不喜歡和他對視,他眼睛很清明,亮晶晶的,卻不像光線的折射,更像水波映出的微光,瞳色要比常人墨黑,漆黑如墨。
    她不喜歡和解端頤對視,解端頤也不愛跟她對視,好漂亮的一雙眼睛,人情味卻稍顯淡薄了,看著就是風雨欲來之時,她會第一個決定棄人於危牆之下而不顧的人。
    “我車。” 林兌卿看著手機吸著奶茶說。
    解端頤朝外麵看,“我車後備箱有一箱酒,你找人搬下。”
    林兌卿順著他目光往外看,一排樹,樹都枯了,雪還沒化完,他車停在石板路上,那當然不是一個停車位。
    玻璃大門再開啟,解端頤站台子上一手插腰,隔著一條道路看她。
    解端頤白車後備箱開著的,林兌卿在拽地上一箱土色的紙盒子,頭發垂著。
    茅台,中國進口,不知道誰上貢給他的,不是什麽了不得的茅台,茅台迎賓酒。
    白色綁帶已經散在地上,箱子都已經被林兌卿劃開了,她拽著紙箱半頁,高跟鞋踩在石板路上,
    她拽不動了,直起身來,看著地上這一箱酒,看他車後備箱最外邊還有兩條國煙,轉身朝他走了兩步罵,
    “你要死啊!”
    “一箱酒,”
    “一箱酒你還不想搬?!”
    “這裏不讓停車物業要罵的!”
    解端頤快速下台階,過那條道路,到她身邊抬手擋了擋,他手裏串著車鑰匙,要讓她讓開,“他罵你你也罵他啊?誰才是業主。”
    林兌卿那家物業是養刁了的一夥印度人,以至於她隻敢抓著零星一個洋人罵,洋人當然也沒想到她罵人,洋人說對不起如你所見這是我第一天上班。
    解端頤俯身,卻僅僅隻是把箱子合上,直身又開手機,“你。” 他沒想起來跟著她媽秘書的名字,“你家秘書上桌麽?”
    林兌卿環臂語調不陰不陽的,“小姚姐姐不上桌,安排小姚姐姐在附近吃一頓就好了。吃頓好的。在哪兒吃飯啊?”
    路邊停一台黑車,商務轎車,司與京家的車,下來一司機大哥,林兌卿不認識。
    解端頤說,讓跟林兌卿上去,把酒搬她家去,留一瓶,下來讓等會兒。
    林兌卿去拿衣服,解端頤回去躺沙發上。
    一個人路過,那人和林兌卿兩個人互相看了一眼。
    解端頤看了看那人,那人路過沒看解端頤。
    二十多歲,鑒定為小留,這個年份,穿著打扮還這麽非主流的小留並不多,那一頭鉑金毛也實在紮眼,
    這個人也住在這裏。
    林兌卿回來給解端頤丟了一件淺灰色立領軟殼外套,男款,她讓他穿羽絨服裏麵。
    解端頤摘起來那件外套,明顯不願意穿的意思,但是他把標簽拆了丟桌子上了。
    林兌卿插著腰看著手機瞥他一眼,她對那件衣服也不太滿意,她勸道:“挺好。”“多好。”“還保暖。”
    林兌卿家的車,後邊一台黑色商務轎車,解端頤站車邊上,林兌卿帶她媽和她家秘書下來。
    林兌卿她媽媽,很年輕,很優雅,瘦瘦高高的,穿衣打扮跟林兌卿很像,她媽媽黑色大衣,細跟黑色高跟鞋,黑色藍絨晶色印花刺繡荷葉領黑襯衫,黑色長裙。
    小姚姐姐黑色長羽絨服,很規製,過膝群,也是細跟高跟鞋,拎著公文包。
    林兌卿快兩步,司機大哥搶先她一步拉開車門,
    解端頤站在邊上,輕聲和她說,“哎你媽媽是這樣的啊?”
    林兌卿看他一眼。
    解端頤跟她媽媽隔著一段距離簡單笑容打了個招呼。
    解端頤沒見過她媽,沒想到她媽是這樣,按照他的想象,她媽媽應該跟宋庭庸家副董一個樣式,很有老板娘的意思,大翡翠大卡地亞,雷厲風行,聲如洪鍾,看起來至少也應該是,那種福祿感很重的樣子,
    解端頤後來問,她媽這樣拍板有人辦事嗎。
    等她媽媽過來了,他先跟她媽媽握手,他先伸的手,身體略微前傾了,
    也不知道兩個人聊什麽,林兌卿招呼小姚姐坐後車。
    小姚姐微微棕色的卷發,妝容很精致,坐上車謝林兌卿,林兌卿關車門之前,小姚姐無意識看了眼不遠處解端頤。
    她媽媽在邊上跟解端頤聊挺好,還笑來著,她把車後門拉開,她要她媽媽把包給她,她接她媽的包。
    解端頤開車,他把眼鏡又戴回去了。
    很自然,她媽媽也很自然,也就林兌卿覺得有點尷尬,解端頤跟她媽媽完全就不像第一天見,不像長輩小輩,簡直像認識了很久了。
    她媽媽問,“哎你這駕照這邊考的嗎?”
    解端頤笑著說,“我xx駕照轉過來的,不用考,現在不知道國際駕照轉過來要不要考。”
    林兌卿坐邊上插言,“你還挺適應,我從xx過來還往對向車道拐。”
    隻是這樣類似的話題,一直持續,中國的,唯一提到的,是爬哪個山看水風景好。她媽媽來了很多次了,很了解,哪個地方車亂停,哪個地方國人多哪個地方有菜市場,哪家飯店火爆都知道。
    解端頤車往村裏開,越開越村,
    開到一家邊上全是樹,非常現代化的,一家占有一般四家麵積,大門單向開的挑高一層半,都拉著簾子,裏邊燈火通明,
    邊上下地庫,地庫解端頤刷門卡,
    這個家,是董援的家,董援家沒有董援,解端頤不會在司與京家宴請林兌卿和她媽媽。
    地庫鋪了暗灰色大理石,一台車沒有,後邊跟著進來小姚姐坐那台車,木頭雕花樓梯,邊上電梯,解端頤上樓梯去了,
    白茫茫一片,暖黃色的燈光對著地上泛白大理石打得人眼暈,邊上站著一個穿便服,毛衣黑色包腿半裙,腳上穿著一雙月白綢緞鞋子,一個年輕女人。
    引路,這家很空,看上去隻有基本陳設,所有家具全新的一樣,除了上來樓梯木頭雕花格格不入,其餘都是現代西式簡約風格意思。
    那女人稍在邊上,等後門開啟,禮貌的微笑。
    別有洞天了,另一番天地了,在中國一樣,中式現代園林,正正方方的水塘,金色波光粼粼,小橋流水假山落著雪,
    兩邊廳堂拉著紗簾亮著燈,一段段木柵花紋,一段玻璃,兩邊道路很大的正方形,四邊鋪很小的白色鵝卵石,
    解端頤跟宋庭庸完全兩回事,秦綏蓁她爸來,司與京酒精過敏,宋庭庸陪著喝,宋庭庸是做客人的姿態,迎秦綏蓁她爸。
    解端頤儼然一副主人姿態,她跟她媽是他跟班似的,他也毫無意識這有什麽問題。
    那女人仍舊引路,等對開大門開啟,挑高兩層,燈火輝煌寂靜無人,左右兩邊都是廳,裏邊隻是鋪著地毯,空空蕩蕩的,玻璃紗簾前幾隻雲母圓背板紅木椅,
    上邊二樓左右兩邊拉著紗簾,房頂古代的那種脊梁構造。
    走廊沒那麽寬,廳裏更亮,
    董援這個家是有不少好東西做藏品,沒那麽誇張,不至於大翡翠屏風高兩米,
    董援和徐明徽的區別,隻有解端頤知道了,
    那至少也是個能坐下十幾人的大圓桌,
    解端頤要換,那位女士站在解端頤身邊,跟解端頤很熟絡,卸下禮儀的笑容,很俏皮,低聲說,“他沒告訴我你們隻有三個人...”
    小一點的圓桌,小一點的廳,
    巨大山水畫,這是一個,算是比較大的方桌子,撤了椅子,一邊本來能坐四個人,坐兩個人,
    後邊玻璃拉著簾子,另一半一套沙發,簾子開著,瞧得見外麵走廊,池水。
    茶點果品,前菜,量酒器,男的服務生開酒給她媽媽倒上,給解端頤倒上。
    國人廚師,還要介紹菜品的。
    她媽媽和他,兩個人之間的對話,沒有一分鍾落在他,她家公司,他和她,
    都是毫不相關的事情,從菜市場扯到菜品扯到餐館,解端頤沒說塞人的事,她媽媽也一句話沒有提新合同,她家盈利,她家家族財務公司盈入,三年,每年要劃七點六幾個點給他,
    三年不太一樣,第二年是六點幾個點,她不知道怎麽算的,看起來就像是想要寫三年十個點,又不好意思真寫十個點,
    七點多個點,屬於她家的盈入,那可不就是獅子大開口了,她家又不是隻有他家投資人在的公司在盈入,
    其餘不允許購置大額保險,不允許購置信托產品,不知道他是什麽意圖。
    她媽媽反倒對數額沒有什麽意見,她媽媽先笑了,她媽媽隻是說,他還會缺錢麽?
    她媽媽當時放下腿來,還是很欣慰的笑容,她媽媽說,他幫咱家很多。
    那還有別的什麽事,林兌卿不知道了,林兌卿問,她爸同意嗎,她媽說她爸不知道,說她爸不管錢。
    解端頤坐她媽媽對麵,直到最後甜點都上完了,解端頤都沒吃多少,
    解端頤看起來是聊累了,給她媽媽遞煙,他起身俯身探臂給她媽媽點煙,她媽媽道謝。
    林兌卿隻感覺飯還挺好吃,吃完問問那個小姐姐最後像是個什麽酥誰做的能送貨麽。
    解端頤看了她一眼,
    林兌卿目暗不改色,他看起來狀態一般,他吃累了,麵色泛白。
    解端頤笑了,林兌卿在她媽媽跟前一直是無煙狀態。
    煙霧繚繞的,林兌卿垂頭,她開手機,在沒有解端頤的群問,「前夫哥跟我媽聊挺好,想撤退了」
    她手機靜音的,
    徐明徽二十多條消息,
    「昨天早上」
    「難受」
    「下定決心」
    「然後把查理扔垃圾桶裏了」
    「然後把查理扔垃圾桶裏了」
    「我不知道現在是應該向它說對不起還是向自己說對不起」
    「嗨哇卡裏罵死」
    「表情」
    「躺著心跳150冷的要死還出汗」
    「你給我打xxx」
    「視頻」
    「視頻」
    「好難受」
    「好失敗」
    「我確實每天都好虛度」
    林兌卿手機鎖屏,看看她媽媽,她媽媽喝那點酒跟沒事人一樣,看看解端頤,解端頤往上坐了一下,身子徹底靠在座椅靠背,他悶歎了一息,腦袋也靠在座椅靠背,
    林兌卿看他臉色煞白的,他舉著煙的手在微微顫抖,室內隻能說是稍有點冷,他穿著那件淺灰色外套,她也穿著外套的,他脖頸間一滴汗滑了下去。
    她媽媽放在桌子上的手機屏幕亮,解端頤眼鏡一點手機屏幕藍光反光。
    解端頤垂頭不說話,舉著的那一根煙,絲絲縷縷的煙,煙蒂都要掉下來。
    林兌卿起身要去外麵,問他,“你給我指下路?”
    解端頤坐起來把半根煙滅煙灰缸裏,解端頤跟他走。
    走廊另一邊小姚姐已經坐走廊邊上刷手機,是吃完了,小姚姐看見兩個人起身,
    解端頤比林兌卿走還快,林兌卿跟他後邊路過小姚姐報赧笑道,“還得一會兒,很快。”
    到走廊盡頭,左拐走廊沒開燈,隻有再往前一點,外麵庭院一點餘光照進來,
    解端頤扒著走廊邊上幾隻圓貝母背板靠椅就坐,林兌卿跟著站去他邊上看他,
    光線昏暗,他頭靠著後邊牆壁,林兌卿探手落在他肩上輕輕揉了下,他就聳了一下單側肩,
    林兌卿撤手。
    解端頤蹙眉說,“別碰,難受,頭疼得要命。”
    林兌卿環臂彎身,細細看他,憐憫地左右繞著他看了看。
    解端頤徹底宕機了,坐著靠著不動了,再右側地麵地毯映著外麵的光,他都闔眼了。
    林兌卿遺憾後退一步,開手機,她手機屏幕彈徐明徽電話通話,她趕緊鎖屏。
    林兌卿再看看他,他垂著眸子靜默。
    林兌卿溫聲說,“行吧,你歇會兒吧,我回去跟我媽說一聲,咱就走。”
    解端頤抱怨似的,“走不了,坐不了車。”
    林兌卿歪頭,“啥意思?你睡這兒嗎?”
    解端頤雙眉蹙得更緊些,沒回話。
    林兌卿思索半晌,她半跪在他身前,“還有力氣跟我媽說聲拜拜嗎?”
    解端頤垂著頭很不情願的意思。
    林兌卿起身,
    解端頤說,“歇一會兒。”
    林兌卿旋身瞧他。
    解端頤腦袋靠著,雙眉舒展開,他眸色沉靜,默然瞧著她。
    一點光彩映在他眼中,他很複雜的情緒,他有什麽話要說。
    林兌卿微有歉意避開目光,乖順的淺淡的微笑。
    沉默的幾秒鍾,解端頤也沒說話,林兌卿揚頭說,“那我先去了。”
    林兌卿再回去,她媽媽跟廚師大哥聊挺好,廚師大哥戴著白色高帽子,圓圓的臉龐,很親切,站在桌邊有點摸不著頭腦的意思,
    她媽媽告別廚師大哥,
    她媽媽才八卦解端頤,她媽媽舉著煙,第二根了,
    她媽媽搖了搖頭,“這孩子。”
    她媽媽抬眼示意四周,“這他家房子?”
    林兌卿還很不樂意,林兌卿扶著桌麵落座她媽媽對麵,“不是。他朋友家房子。”
    她媽媽吹了口煙,眉眼帶笑,話音略有諷刺的意味,“他朋友都在這裏住這樣的房子?”
    林兌卿顰眉短促說,“不是。”“反正他沒有。”
    她媽媽滅了煙,架著腿坐她對麵,對著她倒有老板的架勢,“他以後要回去?”
    林兌卿沒明白她媽媽什麽意思,“我不知道啊,那得問他,他說他不知道啊...”
    她媽媽目光轉向別的地方,仰了仰頭,身姿放鬆了些。
    林兌卿看看她媽媽,不知道她媽在想什麽,林兌卿去看看解端頤有沒有能量起來說拜拜了。
    那走廊那端,拐角處,小姚姐站在有光的地方,在和解端頤說話。
    林兌卿走右邊,小姚姐是麵朝著解端頤,立定在他邊上,他應該是坐著。
    解端頤的聲音,笑著說的,“你跟我姐姐還是校友呢。”
    解端頤沒有姐姐,他沒有親生姐姐。
    解端頤柔聲問,“美國讀書生活怎麽樣?”
    那隻給了小姚姐很短的回答時間,小姚姐大概沒來得及回答。
    解端頤就問,“哪年去的美國?”
    聽著他聲音低很多,有些壓迫感。
    沒等小姚姐回答,解端頤聲音很冷,“從本科開始讀的。”
    小姚姐道,“是的。”
    解端頤聲音清晰了一點,他硬冷冷地問,
    “你是什麽身份?”
    “你和你老板這一家人有什麽關係。”
    “有血緣關係麽?”他聲音轉而平淡許多。
    小姚姐神色一改,對他也有了些敵意,大有被冒犯到,聲色也有力許多。
    “我不是高董的親戚。”
    解端頤戲謔著說,
    “你這麽年輕,已經混到可以陪董事長出差的位置了是麽。“
    “你哪年入職這家公司的。”
    小姚姐薄怒瞥了他一眼,轉而瞧向地麵。
    解端頤在看手機,“掛在你的名下?”“你簽的字。”
    小姚姐也看到林兌卿,很快又轉回目光,語氣低柔許多,“我隻拿高董允諾給我的。”
    解端頤笑道:“你吞了怎麽辦。”
    小姚姐明顯不明白解端頤什麽意思了,一閃惶惑,
    小姚姐對解端頤一點點的蔑意,低頭抬眸,“這個您不用擔心,高董與我有協議。”
    小姚姐不知道解端頤背景。
    解端頤探手指著小姚姐手裏手機,“合同拿出來給我看。”
    小姚姐立刻把手機揣外衣口袋裏去了,“抱歉,這不能提供給你。”
    解端頤倏然笑了,“這都是高董給你的,給你你就好好拿著。”
    小姚姐挑眉,她感到困惑,也沒抬頭看林兌卿。
    林兌卿就站著靠著牆聽,林兌卿相當不滿意,林兌卿意思小姚姐你背著我做這樣的事,也不是,你跟我媽一起做事情,居然都沒有通告我一聲,虧得我還對你這麽客氣的意思,
    解端頤聲色平靜,“你現在已經是一家大公司的老板了,這公司在哪兒,有廠子,廠子又在哪兒,你都知道麽?”
    解端頤手裏拿著屏幕,手機屏幕對著她,卻沒有讓她拿去看的意思,“你這家公司,向海外供貨商進行零件采購,這價格是你報的麽?是有人指導你報的這個價是麽。”
    小姚姐定定看著解端頤手機屏幕,雙手是合在身前的,身材筆直,“抱歉,這不是我該回答的問題。“
    林兌卿尋思出來了,林兌卿快走兩步,
    “怎麽了?”
    解端頤那個坐姿,很有氣勢了,他的場子,抬手叫進來倆保安都不意外的樣子,
    他定定看著林兌卿,眸光冷峻。
    小姚姐向林兌卿投注目光,
    解端頤為難她了,
    她感覺很莫名其妙,
    已經窩著火了。
    小姚姐她無聲瞧著解端頤,她雖然站在邊上像是在對他匯報什麽,氣場也不弱,分寸不讓。
    解端頤隻一直看著林兌卿,他很疲勞很淡漠的聲色,無情緒瞧著她,“你媽媽還敢把她帶在身邊帶到這裏來。”
    林兌卿遲疑答道,“...啊?”她也確實不太清楚狀況。
    解端頤眸光閃動,他看著她,不像是有怒意,也看不出他什麽心情,他隻是漠然問,“是想給我找不痛快是麽。”
    林兌卿感覺場麵很難處理,她先跟小姚姐擺擺手,要小姚姐走。
    小姚姐也沒再瞥解端頤一眼,小姚姐走了。
    解端頤垂頭,仿佛歎了口氣似的,身子也放鬆開,重新往後靠了靠。
    林兌卿當然向著她媽,那是她媽她家,林兌卿急切上前一步,一時語塞。
    解端頤開言怪罪的意思,“她姐夫很有可能也是個套子,做灰x的。”
    林兌卿先認罪道,“我不知道啊?我真不知道,你問她的我都不知道,你給我點時間我先搞清楚情況好吧。”
    解端頤很沒好氣歎出一息側頭,他放下腿,要起身,他電話響。
    電話,手機屏幕宋庭庸。
    解端頤懵的,很不情願接這麽一通電話看了自己手機屏幕兩秒,他接通了。
    電話裏宋庭庸聲音不大,語速很快,總之完全聽不清宋庭庸說什麽,隻是他把解端頤說煩了。
    解端頤鎖眉盯著一處,眼光銳利得像要殺幾個人才能泄憤,
    他慍怒衝著宋庭庸,並且很不耐煩聽宋庭庸講話。
    然後他笑了,
    “讓你塞人你沒人。”
    “讓你收股你沒錢。”
    “讓你借錢你拒還。”
    “讓別人替你出錢你不行你說你們這是套?”
    “你到底還想怎麽樣。”
    “這是你爸的意思還是你自己的意思如果是你自己的意思我勸你不要再來找我了。”
    解端頤眸色森冷,聲音平淡凜然,
    林兌卿對他有些不可置信,
    解端頤似乎也顧不上她還就站著聽著。
    後半段宋庭庸是,宋庭庸是哭著說的,
    很多人很多人名林兌卿聽都沒聽過,宋庭庸說,他們有證據,那麽一個人,還在國內,抓到證人隻是時間的問題,問解端頤不能再運作一下嗎,說隻要那個人消停了,他家一切的問題都可以解決。
    宋庭庸八成急了,宋庭庸直接說,這個人又不是你們的人,把他控製起來踢出局,豈不是對你們更有利?
    解端頤一聲吸氣,他無神看著她,大概失望透頂了,他把電話給掛了。
    林兌卿抿唇,她雖然不知道宋庭庸什麽情況,這一通電話宋庭庸在解端頤那裏把解端頤的雷都踩了個遍,宋庭庸所言,每個字眼,全踩在解端頤雷區,她都不敢跟解端頤那麽說話,她跟解端頤不說話。
    解端頤那像刀子一樣的眼光停在她眼前。
    林兌卿很無語,解端頤要拿她開刀了,解端頤看著她說,“奸商讓他說得那麽清白。”
    林兌卿心涼下去半截,看著他扯開話題,“他怎麽了?”
    解端頤仿佛疲勞極了,凝神瞧著她,悲上心頭,“你清醒一點吧,錢就這麽重要。”
    “你看看你穿這一身,你坐的車,住的房子,是還不夠好麽。”
    他聲音淡慢,
    “黃金萬兩,金玉盈門,你還當那是真的了。”
    解端頤收手機起身,聲色全然變了,“你不過富貴一時,財不可盡求,利不可盡占,你貪多反受其累。”
    林兌卿看著他背影,怒意頓生,她壓著聲音說:
    “我跟你一樣嗎?”
    “我跟你是同一類人嗎?”
    “你不要自己什麽樣就來要求我什麽樣吧。”
    “你可操縱支配的錢財,遠在我之上,我的十倍百倍,萬倍。”
    解端頤旋身瞧她,他瞧著她眼裏厚重的戒備,等她還能說出來些什麽話。
    林兌卿看這話對他沒用,一息停頓,她突然想起來什麽定定看著他,“你那一盒盒玉,都值老多錢了吧?”
    一時間,解端頤目光轉向別處,人有點打蔫,這是他架子全卸了,
    他還有點委屈,“都碎了。”
    林兌卿愣了下,聲音甜美,湊近他一步低聲問,“都碎了?”
    解端頤半垂著眸子,“每一個都碎了。”
    林兌卿怔怔杵在原地思索。
    解端頤遊魂似的低落摸著椅子靠背坐了回去。
    林兌卿聲音沉肅如水,
    “我,是你可操縱可支配的錢財。”
    “禍不及子女,你有退路,況且你人都在這裏。”
    “一個小x,從xxx出來,都能得到你惋惜照料,你願意為這麽小一個x尋求安身之所。”
    “你們這些人,相互關懷相互照料,你不帶我啊?”
    “你這後路太寬敞,太明亮了。”
    “我呢我跟你一樣嗎,就那點兒錢,蘇子溫家裏公司破產之前還存了老底了呢,我不允許留點兒家用?”
    林兌卿姿態放低許多,音色許是向他求情的意思。
    解端頤看著他問,“你還不夠有家用?”
    林兌卿俯身半跪在他身前,“那能有多少錢啊?”
    解端頤意思讓她站起來,“找海外供貨商你是想做什麽。”
    林兌卿打保票似的,“這樣,我明白你的意思,錢留在中國。”
    解端頤與她雙目對視,他打量她。
    林兌卿手搭在他座椅,直直瞧著他說,“我不是什麽愛財如命的人,我也花錢不厲害,但有一點,不許讓外麵的人欺負我,不許讓外麵的人欺負我家。”
    林兌卿說:“剩下的事兒你別管了,我照著你心意辦。”
    解端頤明顯有所動容,
    林兌卿含情脈脈的,她似乎等他回應,她最清楚,解端頤就愛聽那麽一句話,我照著你心意辦,剩下的你不用管了。
    解端頤眉心輕舒瞧著她,他略顯失神,
    “…都快不認識你了。”
    “你心太小了,眼睛裏看到的東西太少了,竭澤焚藪,
    “你這樣遇上什麽事情,以後,不是你以為你選擇你第一個逃跑就能平安無事。”
    “你私心太重。”
    “你把家人把爹媽,當成你自己,可別人就算是我,我也應該是你,我們該當是同一個個體。”
    他看著她,似是在誠心愛護她。
    林兌卿起身,無所謂的意思,
    “你昏頭了吧,誰跟你同一個個體。”
    “你需要的是秦綏蓁兩口子,跟你肚子裏的蛔蟲一樣,你眼神都不用給,他們就能知道你想什麽,需要幫你做什麽。”
    解端頤明顯不太明白她說這些什麽用意,他還有些赧然,神情一閃即逝,他麵無表情看著她,冷冷地戕一句,“那是我該享受的。”
    林兌卿也沒明白他這一句話他怎麽想的,她側頭略一點頭,提裙子半跪下去。
    她仰視他,他還有點不適應。
    她抬臂探手按在他小臂,他微微抽手。
    她手輕微施力,左手完全闔在他手臂。
    隔著衣物,解端頤身型微微後撤,他屏息垂頭,側頭望別處,走廊那頭燈火一片輝煌。
    林兌卿瞧他喉結上下滾動,她仍在他身前半跪著,手搭回他座椅邊沿,
    “你從認識我第一天起,就沒有告訴過我你是誰,你連身份信息都每一張都不一樣,不是蓁蓁告訴我我甚至連你本名都不知道。”
    “那很詭異吧,我都跟你不熟,誰知道你是詐騙犯還是什麽啊?”
    解端頤凝眸望著走廊那頭,抬臂拂了一下,不願意跟她有肢體接觸似的。
    林兌卿下意識撤手。
    解端頤蹙眉越蹙越深,他望著那處,像是有點困了,“沒必要。”
    林兌卿聲音平緩,很輕,語速很快,
    “我也不知道你默認我都了解你什麽。”
    “那你再說了,我說不要賣股,不要給別人股,你說別人已經進我家門了,我家股已經有別人大部分持有了。”
    “我說不要投xxxx,不要把錢投給xxxx,接那個盤子幹什麽,我們又不了解。”
    “你說,已經投了,沒錢投也是別人替我們投的,不管xx業務怎麽樣,根本就不用業務,不關營入虧損債務怎麽樣,隨便的,總之xxxx就是我家的一部分了,債是我家管,錢賺了給誰也不知道。”
    林兌卿上身前傾說著說著笑了,
    “那很嚇人吧,誰知道你想幹什麽啊?”
    “你是誰我都不知道,我怎麽跟你同一個個體?”
    她溫柔看著他,“好,那對你來說都沒意義,不值一提,所以你沒跟我提。”
    解端頤看著她胳膊夾著的手機,手機屏幕在亮,“你都不知道。你就敢接給你家的活兒。”
    林兌卿半跪著直起身子,她理直氣壯的,
    “誰接?我接?我家接活兒我都不知道。你以為我爸媽什麽事都跟我說嗎。”
    “那是我爸接。不是我接。”
    解端頤神色轉冷沒在聽她說話,
    “別跟徐明徽那幫人攪和在一起。”
    “你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
    “夠蠢的。”
    “救不了你。”
    林兌卿心下遭了重重一錘,
    她覺著詫異,
    她仍瞧著他。
    解端頤身子往下滑了一點,深歎一息蹙眉闔眼。
    林兌卿瞥了自己手機一眼,她手機消息都隱藏的誰知道誰給她來電話,
    解端頤閉著眼睛說, “你別說了頭疼。”
    前會說不能走坐不了車,後邊院裏都給他車備好了,
    林兌卿問不再和媽媽拜拜了嗎,解端頤一聲不響上了車,
    車門沒關,林兌卿禮儀送他,
    解端頤伸手,林兌卿胳膊夾著一條煙,解端頤給她媽媽的,林兌卿不明所以,隻往前一步,
    他雙眸沉靜,沉靜之下熾熱的情緒,說不出的苦澀,他窩在車後座,手仍未收回,他說,“...你跟我一塊兒回去吧。”
    林兌卿扶著車門,和他打趣似的俯身認真和他說,“那我媽怎麽辦?我陪她的!”
    解端頤支棱在半空的小臂耷拉了回去,轉頭瞧著前麵了,“關車門。”
    林兌卿目送他車尾燈,開了手機,徐明徽鍥而不舍還在給她打電話,徐明徽開口,“老婆...”
    聽起來很虛弱,林兌卿細細聽了兩秒鍾,迅速往回走,“跟你說了我在陪我媽!難受還不是你,難受你找我有用嗎我會治你嗎你吸死得了?”
    那個引路人禮儀手勢帶她媽媽出來,後麵跟著小姚姐,黑色轎車停在邊上,林兌卿把電話掛了去迎她媽。
    她媽媽回去路上倒沒說什麽,小姚姐坐另外那台車。
    林兌卿看她媽媽都熄燈了,她躺床上刷消息,
    秦綏蓁問:「zzz」
    林兌卿回:「別提了,咱娘看人水平那叫一個差」
    除了被強製靜音的徐明徽,徹夜不眠的烤金瓜群,沒有解端頤的新消息,沒有宋庭庸的新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