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辛巳甲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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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門一關。
    燈都亮著。
    冷冷清清。
    搖搖小木馬散發陰氣。
    如果這個時候電梯動了,Clarence要魂飛魄散了。
    Clarence打電話給宋庭庸哭訴,說家裏沒人了,都沒人陪他住了,
    宋庭庸那頭停頓了一下,“這我哪個家給你住都沒問題,但你要我給你找幾個人往我家裏住陪你玩兒,
    有點詭異。”
    Clarence哭訴x國不好,xxx也沒人陪他玩,他還給宋庭庸家裏整理過物品擺放,要物歸原樣。
    宋庭庸慢悠悠地說,“沒人陪你住你能不能回國陪我玩。我很無聊。快無聊死了。”
    Clarence不解問,“你不是快忙死了嗎?”
    宋庭庸聲音淡淡的,“我往哪裏忙。我還能怎麽樣。我每天下午四點半我就收工了,五點我準時下工,下工之後我就不知道該幹嘛。”
    Clarence問。
    宋庭庸冷笑了聲,“跟老登和一群傻逼吃飯麽。我是他公關部麽。吃來吃去,”
    宋庭庸話沒說完,再沒了下文。
    Clarence握著手機垂了頭,聲音不重,對誰感慨,對誰默哀,略帶了點開玩笑的語氣,
    “你變了。”
    “你以前很愛跟你爸一塊上酒桌的。”
    處於落勢,毫無招架之力的,宋庭庸家能得到的隱形尊敬都不多,再愛上酒桌就怪了。
    宋庭庸沒接話,隻在那邊輕輕嗯了一聲。
    半響。
    宋庭庸聲音低下去一點,“…不知道我有多優秀。” 話聽著像自語。
    Clarence關懷問怎麽樣了。
    宋庭庸先前還拍桌子罵人,說以刑化債欠債就想把債主給化了沒天理了。
    宋庭庸這會兒又幸災樂禍,隔壁好兄弟人脈怎麽就這麽差,被人給化債了吧,還敢去要債。
    Clarence你可別在小群裏說哇,真的有人爹被化債了。
    小群裏很熱鬧。
    宋庭庸瘋狂召回好友回國陪他,宋庭庸全球召回好友回國陪他。
    小群消息很多。
    宋庭庸召喚好友召到徐蘊申頭上,徐蘊申是男士。
    徐蘊申的語音:
    “宋庭庸。”
    “你。”
    “哈哈!”
    “終究還是作繭自縛這是你應得的報應。”
    宋庭庸的語音:
    “你吵醒我了。”
    徐蘊申的語音:
    “你昨晚半夜把我從倉鼠窩裏攮出來,就為了給我發個八?”
    “好好體會你現在的侘寂孤獨,不過我希望是隻有我回國了你才能結束你的侘寂孤獨。”
    宋庭庸的語音:
    “祝我們徐總在太平洋彼岸爛掉。”
    徐蘊申的語音:
    “我喜歡在發爛發臭的腐屍上肆意生長,可以的,發爛發臭的倉鼠,我好喜歡,大王花,我想變成大王花,兩個世紀默默無聞,有朝一日,臭出天際。”
    宋庭庸回了個,點讚的表情。
    徐蘊申在另外一個群,在那個沒有宋庭庸的群裏說:
    「千萬不要被他騙回國」
    「上次他騙我回國」
    「我回去了」
    「然後他不出來了」
    「他.不.出.來.了」
    總有人願意飛十幾個小時飛機回去陪宋庭庸玩,也有千金願意飛二十四個小時飛機回去陪宋庭庸。
    一位朋友勸那位千金說,「他回國都不告訴你,你飛回去找他幹啥啊」
    另外一位朋友說,「宋庭庸不是有女朋友嗎」
    另另外一位朋友說,「對,宋庭庸女友在x國」
    那幾位朋友都很維護宋庭庸女朋友,他們和宋庭庸女朋友在同一個國家讀的高中,在同一個地方同一個補課班補過課,已經建立過一定程度的友誼。
    Clarence:「啥時候又有女朋友了,都第幾輪了還沒輪上我謝姐」
    Clarence很支持這位千金回國去找宋庭庸,不論宋庭庸有沒有女朋友,因為那位千金在隔壁國對Clarence很好。
    那位千金家裏幹套子產業的,有錢是比宋庭庸有錢了,看起來希望不大的樣子。
    晴。
    天色近薄暮,湛藍中暈染幾縷淺淡金輝,幽藍籠罩四野。
    遠處零星有幾家透著金黃色燈火,裏麵都看不見人。
    微風寒風冷冽,風吹樹葉簌簌的聲音。
    辦公小獨棟,使用率不高,別家辦公室就是辦公室,這區暫時還沒被印x人占領,洋人都下班了。
    這一戶,沒人在這裏辦公,司與京家改的招待自己人的地方,除去宋庭庸家蔣端和家,排第三位的搓麻將的地方。
    如果不進門,看起來也就是個辦公小獨棟。
    如果進門,洋人八成隻能看出來這裏是亞洲人裝修的,國人一看就知道國人裝修的。
    門框邊上小蓋子,密碼輸入麵板亮了下,秦綏蓁照著司與京發給她的消息按密碼。
    對開大門自動開,室內挑高兩層,屋頂做的藻井結構,吊頂被一圈暗藏燈帶圍繞。
    過水汀步,水聲輕柔,香檳色福鹿祥雲刺繡半透屏風隔斷,鹿,招財。
    右邊,上下兩層樓高的巨幅唐卡。
    絨絨地毯,她高跟鞋踩在上麵沒有聲音,周遭隻有柔和的水聲,電梯正從三樓下來,邊上窄窄一道雕花扶手樓梯。
    二樓走廊扶手,能看到一樓過水汀步和繡著鹿的屏風隔斷。
    巨幅唐卡,以前司與京他爸司贏中讓掛的,司贏中不知道人在哪裏,司贏中估計都有很久沒來過這裏。
    老子掛唐卡,兒子往裏邊請道家仙像,若是下午兩三點往外麵看,外麵小路又偶爾出現零星洋人老外行色匆匆去也匆匆。
    隱隱有一種‘少林寺駐武當山辦事處大神父王喇嘛’的意味。
    走廊右邊一個會客廳,玻璃門,會客廳外邊平台。
    走廊盡頭,左右雕花假門,一個茶室,三壺門茶桌,茶具齊全。
    林兌卿就位的時候,她來得不急,白色兜帽大衣,身上穿一件窄剪的灰色外套,手裏提著個黑色電腦包。
    耳垂下一對白冰翡翠的小墜子,色澤清透,在她側臉輪廓間輕輕蕩著。
    林兌卿麵色很淡,豆蔻色的唇釉,雪落在光下雪地裏立起一枝芍藥。
    秦綏蓁坐起來看她,她笑著說。
    林兌卿不禁笑了下,脫了大衣,順手搭在椅背上,把電腦包擱在地毯上,靠著那把雕著木頭玫瑰的靠椅腳邊擺好。
    她探身手伸過去摸了下桌上的蓋碗,笑著回。
    林兌卿平時坐姿很典雅的,這會兒靠在幾乎沒靠背的椅子上,又靠得不舒服,姿勢一會兒往左,怎麽都找不到個合適的背靠角度。
    秦綏蓁將一杯水遞到她手邊,她接了擰開來喝。
    說起徐明徽,林兌卿前兩天還愛徐明徽愛得好好的。
    林兌卿坐在那裏,她就開始大倒苦水,
    “是我導致他越x越多麽?”
    “不是。”
    “那是他自己的選擇。”
    “是我讓他尋死覓活麽?”
    “不是。”
    “是他每天太閑太沒事幹了。”
    林兌卿是說徐明徽。
    林兌卿聲音一點點往上拎:
    “是我讓他大半夜才起床敲我門來發瘋嗎?”
    “是我讓他大半夜上不到床就離家出走嗎?”
    “我明天不用早起沒有事情做的嗎?”
    “再做一下那要幾點了?”
    秦綏蓁攤在貴妃榻上,動都不動,說都懶得說了,“呃...”
    林兌卿看了她一眼,看她躺得挺舒服的,她站起身,繞到貴妃榻邊上,低頭看了她一下,抬手拽住她的腿往下扯了扯。
    秦綏蓁說:“嗯,在聽呢。”
    林兌卿笑道,“你挺會找位置。”
    秦綏蓁問,“他x什麽。”
    林兌卿斂眸盯著一處說,“我總感覺不太安全,還是離他遠一點好了。”
    林兌卿長發柔順落在肩上,身上灰色外套料子幹淨挺括,低頭看了眼手機,微微蹙著眉。
    她向秦綏蓁展示手機屏幕,聊天記錄,她和解端頤的聊天記錄。
    林兌卿低頭看手機,問:“他怎麽不回我消息呢?嗯?他怎麽不回我消息。”
    每一個沒有林兌卿解端頤在的群,都出現過林兌卿和徐明徽接吻的模糊的吃瓜視頻。
    解端頤不在任何一個群裏,解端頤一定也看過了,解端頤安靜得像人間蒸發了。
    林兌卿眼裏波光熠熠的,抬起頭來看她,戲謔調笑道,“談戀愛麽,能把全家談窮的那種。”
    解端頤都把她家談窮了,她反倒愛起來了。
    林兌卿家突發簽條約,要簽合同,很多合同,十幾本合同。
    一位中年人要拿林兌卿家的錢搞投資,錢不光從她家收入走,還從公司走,投出去。
    林兌卿家,本沒有董事會,老板就叫老板,股東就叫二老板,公司就叫個體戶。
    她家也本沒有總裁,如果真需要有一個叫總裁的,就拿門口總經理大姑充數。
    林兌卿家的公司,專門為那位中年人,設置出了公司框架。
    那位中年人,跟林兌卿爹媽都沒認識多久,沒見過幾次麵。
    林兌卿爹媽是左老板,那位中年人就是右老板。
    右老板中年人在林兌卿家指揮的投資,左老板林兌卿爹媽無權插話,
    其他老板如果有異議,發微信吱一聲,僅限於吱一聲。
    錢或多或少都流向發展不太好的,可以說是根本就還沒來得及發展就陷入困境的地區,
    與居民基本生活質量間接相關的項目,非常保險的情況下極盡全麵,
    沒有人願意承擔的,幾乎無法產生經濟效益的項目。
    沒有專項債,沒有任何一個做擔保,
    那位中年人有沒有在其中偷錢也不知道,收益回報要是找金融公司來算都算不出來一個數。
    她家明年的錢還沒賺來,錢已經簽合同投了出去。
    千萬錢帛從他手邊過,一兩黃金他都沒經手。
    影子他全清了,抬眼一看,又全是他的影子。
    解端頤那人,見不到他人,像掛上了企鵝自動回複,
    「本人已死,有事燒紙」
    「如遇上線,純屬屍變」
    找不到解端頤,不知道解端頤在哪裏。
    每年過同樣的日子,烤金瓜群與農家樂群燒烤。
    在房頂平台燒烤,不知道會不會被康嫂罰錢,吃一頓燒烤一千刀,蒼天可鑒那爐子可以自己抽走油煙。
    出現過同樣的對話。
    “解端頤來不來?”
    “解端頤不來。”
    燒烤吃累了。
    秦綏蓁和林兌卿進屋喝水。
    隔壁國又來了一個,宋庭庸的朋友,男的,大怨種。
    這位就是在去年年底宋庭庸回國齊聚一堂吃吃喝喝局出沒的那位,當時宋庭庸正和一位千金卿卿我我,宋庭庸被正房女友捉奸,千金大罵宋庭庸,站千金的,和站宋庭庸的,兩撥人就開始對罵。
    站宋庭庸的一撥人中,有一個男生替宋庭庸激情開麥,那個男生就是這位Harlydo,英文名Harlydo。
    Harlydo一開始沒想舔宋庭庸,Harlydo被司與京一通忽悠,Harlydo就開始硬舔宋庭庸。
    宋庭庸給了Harlydo家裏活幹,Harlydo一躍成為家裏最受寵的兒子。
    一時兄友弟恭,一派喜慶。
    Harlydo甚至給過司與京牽線搭橋好處費,一段時間內宋庭庸司與京Harlydo經常一起吃飯。
    後來那個項目,宋庭庸那邊手續被壓住了,宋庭庸差點沒賠進去一堆錢。
    事後宋庭庸沒處找補,宋庭庸選擇不給Harlydo結款,於是拿Harlydo充損失費。
    平時歲月靜好,都好。
    這會兒互相追債,追債都從隔壁國追過來。
    Harlydo看看Clarence。
    Clarence也看看Harlydo。
    兩人麵麵相覷。
    Harlydo問,“你怎麽在這兒?”
    Clarence委屈說,“我還不能給自己放個假嘛。”
    燈嵌在天花裏,一圈一圈的光打下來。
    玻璃落地窗窗,邊上置著貴妃榻,腿是彎的,榻上麻質的墊子,秦綏蓁還攤在那裏,腿是放下來的。
    林兌卿坐茶桌,Clarence坐她邊上墩椅刷手機,等著她給衝茶喝。
    蒸氣在燈光下帶著一絲幾乎看不見的霧,茶桌邊上搭著棕色的帕子,帕角還濕。
    Harlydo說活幹完了,宋庭庸不給他家結錢,進度款目前隻結了三個月的七成,後邊再找宋庭庸要錢,宋庭庸就說沒錢。
    秦綏蓁刷著手機聽著,她昏昏欲睡的。
    Harlydo說話總是慢吞吞的,看起來很呆萌的樣子,全然不是那個樣子,他捧高踩低跪舔宋庭庸替宋庭庸開炮罵人的時候,不是那個樣子,言語實在不堪入耳。
    秦綏蓁眉心微攏,眼光盯著Harlydo問,“那他給幹活的人打錢了麽。”
    Harlydo多半未曾設防,“打了。”
    秦綏蓁接著問,“打齊了麽?”
    Harlydo很懊惱似的,“沒用,他都打齊了。”
    Harlydo話音一落,秦綏蓁眉梢一挑。
    秦綏蓁笑意淡得幾乎尋不著蹤影,聲音卻溫溫的,“你找他要xx款?他家被鎖了xxxxx,對家還起訴他讓他賠錢,你要找他要xx款?”
    Harlydo愣了愣,蹦出一句:“我靠。”
    Harlydo神色還有些拿不準,轉而看了看旁邊兩個人。
    林兌卿捧著茶盞,遮自己臉,立即回避。
    Clarence快把自己埋進地裏,手裏一隻手機,不湊到距離手機一厘米的位置看不清手機上什麽字。
    Harlydo蹙眉慢慢地問,“他也完了?”
    Harlydo坐去旁邊那張椅子,上身俯著,胳膊支在自己腿上,目光落在地上地毯,有點低落的,“不是…我家急著這筆錢周轉啊…”
    秦綏蓁放下手機坐起來笑了,“那你也去跟宋庭庸家打官司好咯,你也去凍宋庭庸家公司賬戶。”
    Harlydo望著她,聲音壓低了些,“...真的要走到打官司這一步?”
    Harlydo坐到秦綏蓁旁邊一個椅子,“你不是司與京的女朋友嘛…”
    秦綏蓁看著手機說,“分了。我跟司與京早分了。”
    秦綏蓁蹙眉盯著他,聲音一口氣抬上去,“早跟你說了,別聽司與京的別聽司與京的!是不是我?說了多少回了?”
    Harlydo被她說得泫然欲泣的神情,低頭開手機,“我是知道司與京不靠譜,但我沒想到宋庭庸會賴賬啊...”
    成也兄弟,敗也兄弟,兄弟能載舟,兄弟也能覆舟。
    宋庭庸會賴賬出人意料,宋庭庸被欺負了就去欺負別人是必然。
    Harlydo似乎沒感受到秦綏蓁的惡意,還舉著問秦綏蓁,“這種收債的,靠不靠譜啊?”
    秦綏蓁直接就說,“試試就知道靠不靠譜了。”
    Harlydo又給她看自己手機屏幕,“他不接我電話,他回我這個。”
    「公司的事,公司對接」
    秦綏蓁盯著屏幕仔細看了看,“哇他跟你講公事公辦?”“那你也跟他講公事公辦好咯,你去告他。”
    秦綏蓁陰陽怪氣的,對宋庭庸也不太滿意似的。
    Harlydo捧著手機也挺可憐的,“我哪兒告得動他啊...”
    Harlydo再說,“不是...我家下個月工資都開不出來了,我車都賣了。”
    秦綏蓁愣愣看著他。
    秦綏蓁拿目光審視他,“真的假的。”
    Harlydo哭著說,“車都賣了假的。下個月工資都開不出來了真的,真的下個月工資都開不出來了。”
    Clarence冒出來說,“哎他說他無聊,你現在飛回去陪他玩,說不定他一高興能結點錢給你。”
    林兌卿跟著說,“哎你如果跟他說,你家工資都開不出來了,他很有可能會給你家員工開工資。”
    Harlydo拿著手機反應了一下。
    Harlydo站起來問,“他在哪兒?xx還是xx?”
    秦綏蓁一個消息發到司與京那裏。
    司與京在,解端頤的小伴讀家。
    窗簾全拉著,燈隻開了一盞,解端頤沒好氣一個電話打到宋庭庸那裏,
    “你快給他結錢啊?”
    “你不給他結錢他下個月開不出來工資員工領不到工資你想怎麽樣。”
    “你不給他結錢他指揮員工去你們公司縱火怎麽辦?”
    解端頤電話那頭宋庭庸一通爆罵,
    “我憑什麽給他結錢!他他媽都提上revuelto了我憑什麽給他結錢?你告訴我我拿我的錢去供他開蘭博基尼是嗎!?”
    宋庭庸聲音幽幽的,“還縱火。他煙頭敢落我這兒煙灰缸裏我讓他賠個底兒穿。”
    解端頤對著電腦趴在桌子上了。
    宋庭庸聲音平淡很多,“我可以給他家員工開工資你把他家往欠薪預警裏麵拉一拉,我錢隻能用於給他家員工發工資,如果我發了,他還要說收回,重新發,尾款他別想要了。”
    解端頤把頭埋在胳膊裏說,“好好,你開你開,還算有點兒良心。”
    司與京站在邊上伸手一下子摘了他的手機,
    “他開個p啊!”
    “Haryldo不給員工開工資跟他有半毛錢關係啊?”
    “Haryldo家裏那麽多項目光指著他家那點小項目結錢?”
    “你聾了你沒聽見Haryldo都提上revueltoHarlydo沒錢給員工開工資?”
    解端頤那裏,老板被欠債都是活該,老板欠員工債天誅地滅。
    解端頤扒拉鼠標問,“這法人是誰。”
    司與京坐他邊上抬頭看了一眼,“Harlydo他媽。”
    解端頤靠在椅子背上,念念道,“我上仲裁。仲裁贏。”
    司與京抬頭再看一眼,低頭看手機,再抬頭的時候,盯著電腦屏幕眼睛都發光,“哇,江總妙啊,什麽新玩法,讓金絲雀背債。”
    解端頤側頭看他,“什麽玩法?怎麽講?”
    司與京推了下眼睛低頭看手機,“Harlydo他媽送的。”
    解端頤問,“Harlydo他媽誰送的?”
    解端頤凝神坐了起來,聲音冷下去不少,“Harlydo家被欠薪的員工,不會叫做xx工吧?”
    司與京欲哭無淚的,“嘿呦。員工。不是xx工。”
    解端頤又給宋庭庸打電話。
    宋庭庸說自己冤死,他說兩家合同裏麵簽了,炎熱天氣都算進去了,三十度以上他那裏派人去的Harlydo那兒,不讓上工了,沒讓上工高溫津貼宋庭庸他爸都多給貼了一個月的錢。
    解端頤說,行,行,好,掛了。
    宋庭庸罵,“別打了!大清早沒人消停,上工了。”
    司與京低頭看著手機問,“Harlydo他家錢都放哪兒呢?”
    解端頤聚精會神看著電腦,聲音淡淡的,“我怎麽知道他家錢放哪兒呢,我問你他媽誰送給他爸的。”
    司與京說,“有啥用啊?早死了。”
    解端頤問,“Harlydo名下沒財產怎麽辦?”
    司與京笑道,“那我也沒轍。”
    司與京起立還伸了伸懶腰,笑道,“找倆越x人去隔壁把他車偷了發工資咯!”
    椅子被他帶得轉了下。
    解端頤抬眼看了他一眼。
    司與京撇了撇嘴,舉著手機八字一站,“搞連坐唄,還能怎麽著。”
    解端頤雙眉緊蹙,他卸了力氣靠在椅子背上,把鼠標一丟砸在桌麵上,
    “煩死了。”
    “小小一個體戶。”
    “把Harlydo他爸抓了!”
    “把Harlydo公司關了!”
    司與京看他起身要走了,“宋庭庸家凍住的錢怎麽整?”
    解端頤拿衣服換,“凍住的財產不能解凍涉案人員沒追回來財產不給解凍,涉案人員要是抓不回去,拖一拖充公。”
    司與京笑了。
    解端頤換好衣服,坐椅子上,雙眉一直蹙著。
    解端頤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持續有五分鍾。
    解端頤看著手機突然說,“我也回國。”
    司與京抬眼笑著說,“我給你錢,你訂個商務艙唄?”
    司與京試探問,“我給你錢,xxxxxxx,頭等艙?”
    解端頤表情沒變,也沒回話。
    司與京掃興,他看回手機唇角沒了笑意。
    解端頤起身要繞過他,解端頤又煩了。
    司與京坐車上給秦綏蓁打電話說,“他是真難伺候,他也回國,他比我還早。”
    秦綏蓁問,“那你還要重新訂機票嗎。”
    司與京說,“訂個p,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