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姚從奚北手中拿過枝條，將熟了的紅薯從火裏扒拉出來。
    又放幾個新的進去。
    等晾涼一點，掰成兩半分給四個崽崽。
    橙黃的紅薯冒著熱氣，光聞著就讓人流口水。
    “這個飽腹感強，你嚐嚐。”
    她又掰開另一個，分了一半給翎月，剩下的兩個讓阿祥分給他們的幾個崽崽。
    翎月試探著咬了一小口，軟糯香甜的滋味讓她眼睛一亮：“好甜！好吃！”
    她將咬了一口的紅薯遞到阿祥麵前，“你也嚐嚐。”
    阿祥小心地咬了小小一口，眼神逐漸發亮。
    “確實不錯，要是真能頂餓，這可是個不可多得的好東西……”
    奚北舉著吃得隻剩一小塊的紅薯湊到重明麵前，遞給他，“重明叔叔你也嚐！比蜜糖還好吃！”
    “嗯，小北先吃。”
    “這個給你留的。”
    奚姚從角落扒拉出一個紅薯，重明眼底發亮。
    “好。”重明走到她身旁不遠處坐下，抓起地上烤熟的紅薯。
    紅薯很燙，燙到他的心坎上。
    紅薯的甜香混著柴火氣息飄向四周，最先按捺不住的是崽崽們。
    一個紮著羽毛發飾的小雌性拽著獸父的手臂直晃。
    “阿父！好香，我也要吃那個！”她指著奚姚手中橙黃的紅薯肉，不停吞咽口水。
    “她剛說的是一張獸皮就能換？”
    灰發獸夫摩挲著有些磨損的獸皮，聲音裏帶著不敢置信。
    他身後的獸人已經拿出一張一直不舍得用的鹿皮，“去試試不就知道了？
    萬一是真的，就不用餓肚子了！”
    現場漸漸熱鬧起來。
    “奚姚祭司我這獸皮能換嗎？”
    “別擠，我先來的！”
    “奚姚祭司，看我這裏，我要換三張獸皮。”
    重明站到奚姚身旁，冷冽的目光掃過吵嚷推搡人群。
    “排隊！每張獸皮換二十個，破損的獸皮按成色折算。”
    原本有些推搡的隊伍瞬間安靜下來。
    見他們安靜下來，重明語氣緩和了不少。
    “都別急！奚姚說了，隻要有獸皮，食物管夠！”
    “奚姚祭司我這個能換幾個紅薯？”
    奚姚看了眼，“3張兔皮換換20個。”
    “三張熊皮！可以換80十個！”
    “我拿這塊肉幹換行不行？”
    “可以，隻要有用的東西都能換，吃的用的都行。”
    “……”
    人奚姚看著滿地堆成小山的交換物，及前麵還有許多等著交換紅薯的獸人。
    她做交易這麽順利，一開始就這麽多人。
    突然衣角被人拽住，低頭發現是三個羽族幼崽，最小的那個攥著幾根彩色羽毛，結結巴巴開口：
    “姐姐...我能用羽毛換一個嗎？看起來好好吃。”
    “這是哥哥身上最漂亮的羽毛...”
    “………”
    奚姚蹲下身，將三個紅薯放進她懷裏。
    “這些羽毛真漂亮，姐姐很喜歡。”幼崽們眼睛發亮，歡呼著把羽毛塞進她掌心。
    “謝謝姐姐！”
    “姐姐你真是個大好人，我很喜歡你，等我長大了嫁給你！”
    奚姚“………”
    “我阿姆才不喜歡你！”奚南氣鼓鼓瞪了他一眼。
    奚默奚北和奚羽自己一旁幫著數紅薯。
    一位獨臂的食草係老獸人走到三小隻麵前，遞出破舊的狐皮，“我…我這個可以換嗎？”
    奚北將他的獸皮推回去，遞給他兩個烤好的紅薯，“爺爺先吃，下次再給獸皮。”
    老獸人布滿皺紋的臉瞬間濕潤，捧著紅薯的手不住顫抖。
    不斷地說謝謝，說著就要下跪。
    被奚南攔住了，“快回去吧！爺爺，有需要明天再過來交換。”
    ……
    夜幕漸深，奚姚前麵的獸皮堆成了小山，烤紅薯的香味還在繼續飄散。
    還有許多人在排隊等著購買。
    重明往火堆裏添了根粗木柴，火星“劈啪“濺起，用枝條將烤好的紅薯扒拉出來，交給四小隻。
    站直身子，聲音在夜色裏沉而有力：
    “都散了，想換紅薯的，明早再來。”
    幾個還在猶豫的雌性張了張嘴，被自家獸夫拽著衣角往後退。
    剛才換了紅薯的人家忙著用獸皮裹好食物，生怕被搶。
    有個灰色頭發的男孩抱著紅薯不肯撒手，被父親扛在肩頭還扭著身子喊：“漂亮姐姐，明天我還要來！”
    人群漸漸散去，翎月鬆了口氣：“還是首領的話管用。”
    來的人實在太多，他們一直忙到現在。
    奚姚擦了把額頭的汗，看著滿地散落的獸皮和風幹肉，很是滿足。
    “翎月，謝謝你跟你獸夫的幫忙。”
    奚姚將剩下的小半袋遞給她一旁站著的獸夫。
    “這些你們留著吃。”
    “這不行，太多了！”翎月不想占她便宜，將東西推回去。
    “這是你們今天的謝禮，不收的話以後我都不好意思找你們幫忙了。”
    話說到此，翎月也不好再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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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謝，以後需要幫忙一定要告訴我們。”
    “嗯！”
    重明走過來接過她手中的活，“累了吧？你先去休息這裏我來收拾。”
    奚姚正好想洗個澡，去去身上的味，點頭，“那辛苦你了。”
    “阿姆你先回去，我們留下來幫重明叔叔一起收拾。”
    奚南抖了抖小獸皮。
    “好。”
    撩開帳篷簾子，一個大木桶映入眼簾。
    走近，裏麵裝滿熱水。
    奚姚心下一暖。
    重明還是一如既往的貼心。
    蹲下身，手劃過水麵，水溫恰好。
    她褪去身上的衣裙，邁入木桶，溫熱的水流漫過肩頭，連日來的疲憊在這一刻得安撫。
    帳外時不時傳來四小隻和重明說話的聲音，夾雜著收拾物件的輕響。
    奚姚將整個身體侵入水中，過了幾分鍾才從水裏冒出頭。
    一旦放鬆，那些可以避開的畫麵，再次湧現。
    她現在腦子很亂，重明的好無孔不入侵入她的生活每個細節，無時無刻不在彰顯著他對她的在意。
    她想正視他們的關係。
    可想到白澤離開前說的話，他這麽強勢霸道的人，為了她的安全，將她托付給另一個男人。
    心裏定是不好受，自己又怎麽能在這時候想著其他男人。
    水麵的熱氣模糊了奚姚的視線，她伸手抹去睫毛上的水珠，指腹觸到一片潮濕。
    “等我回來。”
    白澤的聲音混著風沙鑽入耳朵，奚姚抓著木桶邊緣，指節泛白。
    白澤還沒回來，她怎麽能胡思亂想。
    ……
    越刻意避開，某些畫麵越無孔不入。
    畫麵片段越清晰。
    “奚姚，我真的喜歡你，我想往後餘生都有你，護你和崽崽的周全，不讓你們受一絲委屈。”
    “我…我不介意你有其他獸夫，隻要你心裏有一個我的位置就行。”
    “奚姚…考慮考慮我好嗎？”
    “奚姚，你不要有負擔，不管多久我都會等。”
    “無論何時隻要你轉身，我都會在你身後。”
    這些零碎的畫麵與白澤的影子在腦海裏撕扯。
    她不知道該怎麽辦。
    “奚姚，好了嗎？”
    重明的聲音在帳篷外響起，打斷了她的思緒。
    “還，還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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